元澈吸了吸鼻子,嘴上抱怨,还是埋头亦步亦趋跟了上去。

白发男子在前头安静领路,脚步极轻,衣袂飘飞。

宫墙芭蕉倒影深深,元澈几次疑心前面飘飘忽忽的白影是鬼,不免走几步就看一眼,反复确认越青缃的真实性。

二人走了一会儿,重新回到了花厅。

五皇子探出一个脑袋:“太傅真厉害,果然找到了世子哥哥!”

越青缃颔首,避开了这个话题,低声道:“已到出宫时间,还请世子回去罢。”

元澈看到好感度就心梗,以实际行动拒绝跟他交流:“五殿下,今日时候不早,筵席已散,臣先回府。日后得了空,再进宫探望殿下。”

“好啊,要记得来哦。”小男孩想了想,从腰间掏出一把金叶子,偷偷塞入他手里,安慰道:“世子哥哥不哭,太傅训人不凶的,你别害怕。”

元澈深感丢脸,郁闷道:“臣没哭,臣只是喝醉了。”

他把金叶子反推回去,试图贿赂道:“今晚的事,殿下千万莫要告诉他人,下次臣带些宫外的小玩意儿来看你。”

五皇子立马拍拍胸脯:“世子哥哥放心,我嘴可严了!”

他蹦蹦跳跳地拉着元澈到了花厅门口,派自己的随从将人送了出去。

离开花厅前,元澈最后看了一眼。

白发青年静静伫立在一地烛光里,侧脸微偏,不知有无在目送他。

出宫的路空荡不少,到底是皇宫,大多宾客不敢放肆,筵席一散就早早按时离去了。

到了外门,元澈已整理好形容,甚至有点犯困,小小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爬上了马车。

但刚出宫门,马车就停了下来。

“怎么了?智叔。”元澈掀开帘子。

随行的定智脸色不太好看,沉声道:“世子爷,前面有顶轿子拦路。”

谁敢拦亲王府的马车?

小世子疑惑地支出了脑袋,待看清软轿旁静立的随从,猛地把头收了回来。

他把轿帘扯下,死死挡住自己的身影,催促道:“绕路走,快!”

——好个风水轮流转。

轮到裴若来堵他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下午刚摸到点线头的思绪被国师一搅,变成了一团浆糊。

除非裴若拿个漏勺,也许能从浆糊里捞起点什么。

镇南王府的马车狗狗祟祟走了几步,海德已迎了上来,笑容和善:“见过世子,大人派我来问,世子想好了吗?”

终究没逃过死亡提问。

隔着帘子,少年不高兴道:“没有。”

海德回到软轿边低语几句,又走了过来,微笑道:“大人说,既然世子还没想好,不妨在此处静想。几时想好,几时答复他。”

元澈不可置信地睁圆了眼睛,顾不得藏匿,抓了个在旁的宫人问:“你们就这么纵着他?”

这可是宫门口!

翰林编修敢在宫门口挡堂堂亲王府世子的路——这合理吗?

宫人慌乱低头,无人吭声。

元澈深吸一口气,掀帘道:“裴若,你什么意思!”

乌纱软轿动了一下,轿帘微微撩开了一条缝,不多不少,恰好露出灯笼光下,轿中人唇边一抹的气定神闲。

元澈承认,他心态有点失衡。

想到一刻钟前被好感度玩弄于股掌之间,狼狈失态,他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只见少年跳下马车,几个箭步就窜进了乌纱软轿中。

事发突然,宫人和两边随从都没来得及反应,眼见人冲进去,纷纷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人——”

“世子爷!”

好在轿子只是摇晃了几下,很快稳稳停住。

一只带着扳指的手从轿窗伸出,抬了抬,示意不必惊慌。

……

少年莽撞地闯了进去。

带着不讲理的态度,抬手就把青年按在了轿厢壁上。

清瘦的身量结结实实挡在面前,挡住了灯笼的光,轿子内骤然一片漆黑。

察觉裴若没有反抗的意思,元澈松开手撑在两边,屈起腿抵住坐垫,压下嗓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凶恶一点:“堵我是吧?”

被他困在轿子里的人微微低头。

“现在知道怕了?”少年眯了眯眼,哼道:“怕也没用,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小熊饼干?”

清浅的果酒香气在轿厢中酝酿,一个劲往鼻端里钻。

裴若肩膀颤了颤,把头偏向一边。

“裴兄躲什么?白天不是很嚣张吗?”

元澈凶巴巴道:“想叫人?哼哼,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因为这事我占理!”

他准备拉近距离,再威胁几句,狠狠出口恶气。

无奈轿子实在太窄,一弯腰差点滑下去,裴若甚至帮忙托了托,支撑他重新摆出八爪鱼的造型。

“……你别摸我腰!”少年恼怒道:“很痒的。”

面前的人手掌托着不动,半晌没出声,只能听到呼吸发颤。

“?”元澈想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可能,低下头去看:“真在害怕啊?”

但等他凑近,才发现裴若面上没有半分惧色,明明白白写着“忍笑”二字。

委屈一下冲上心头,少年撒手,怒道:“你也取笑我!”

裴若忍俊不禁,温声道:“嗯?还有谁取笑你?”

元澈一下子哑了火,怏怏地从裴若身上下来:“没谁。”

他想退出软轿,裴若却拉住他的手,收起笑意:“世子想好了?”

兜兜转转又绕了回来,元澈不乐意回答,一屁股挤着他坐下来:“我还想问你呢。”

“问某何事?”

元澈垂眸,眼睫闪了闪,抿唇道:“裴兄,你是不是压根就不喜欢品鉴珍馐?”

他把头埋下来,蜷曲着身子,抱住双腿,额头正好抵着裴若的膝盖,声音发闷:“一起就餐时,你总是浅尝辄止,不见多食,也不曾偏爱哪一道。遇见街边小食,也总是我拉着你尝试……莫非是我的身份叫你拘束,不得自主?”

这些看似极小的细节,却是少年这几日想不明白的困扰。

若裴若不愿意做他的饭搭子,为何不肯暗示或直言?

他不自觉嘟囔了出来,这时,带着扳指的手轻轻摸上了他的脑袋,掌心温暖干燥,把本就有几分凌乱的头发揉得更乱了些许。

手法娴熟,显然是摸狗摸出来的经验。

裴若一边抚摸,一边低声问:“世子不开心?”

“如果我说是……”少年的脑袋转了个面,用微圆的眼睛觑他:“你会让路吗?”

裴若浅浅勾唇,不作回答。

“那我再问你。”元澈默了默,小心翼翼道:“那三条规矩,为何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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