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芨眨了眨眼,再三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那断手在拐角消失的瞬间,变成了一盘全家桶炸鸡。

她此刻最想吃的东西。

刘掌柜领着她到雅间坐下,一个店小二一搭肩上的毛巾,将面前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递上一份菜单。

室内灯光昏暗晦涩,靠近门口的地方洒下一大片光影,两枚行将就木的烛火胡乱晃动着,安静异常。

她简单翻阅了一下,刘掌柜就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菜单很丰富,海陆空样样齐全,可惜价格十分昂贵,谢姜芨粗略算了算,傅堪那块碎银都不够他们吃一盘菜的。

再往后翻,单一个菜名就占了整整一页。

谢姜芨挑眉:“这是?”

“这是本店招牌,名为‘心想事成’,”刘掌柜使了个眼色,店小二立刻上前推销,“因为您是初客,我们会将这道菜赠送给您,下次再来就按照原价收取。”

他的语气夸张做作:“您想吃什么,尽管吩咐,只要可以买到食材,我们就能做,包您满意。”

“哦,这样,”谢姜芨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刚才那位小二手上的菜肴,是特地露给我看的吗?”

店小二一愣,没想到她说话那么直接,一时间慌了神。

还是刘掌柜接话道:“因为这道菜完全是由客人决定的,因此我们都选择的私密上菜,刚才小二上菜被您看见,纯属巧合,他是新来的,我回头一定好好……”

谢姜芨再次没忍住笑了。

临时工,古往今来都爱用的借口。

她快速翻动菜单,伸手在菜单上一通乱点,阔气十足:“就先这些吧。”

刘掌柜微笑着接过单子:“好的。”

他刚关门离开不久,门就被推开了。

谢姜芨抬眼:“我已经点完菜了——”

她说着,看见傅堪从门口迈进来。

他趁着刚才的空档去置换了身衣服,一身雪青,柔和素雅,质地算不上上乘,但比他沾满污渍的锦衣华服好太多,透出一点温润如玉的气质。

腰间的玉佩被妥善系好,背后的光照在他周身漾开来,衬得脸庞玉色氤氲,青衣如霞。

太骚包了。

谢姜芨:“……你拿着我的钱去做什么了?”

傅堪依言坐下,纠正道:“那是我的钱。”

“那是夫妻共同财产,”谢姜芨看了看自己还沾满泥泞的裙摆,咬牙笑道,“花完了?”

傅堪不置可否,也算是回答。

一腔咒骂哽在喉头,她默不作声地将傅堪面前的茶盏灌满了滚水,柔声道:“没关系,知道你爱干净——累了吧,喝点水。”

为了防止杯子过烫伤手,莲舫的茶杯用特殊的玉石制作,此时杯盖微微倾斜盖着,热汽在缺口处消散,杯壁摸上去光滑冰凉,她“忘记了”里面是滚烫的热水,也实属正常。

傅堪接过茶盏,推至一边,摇铃唤来了店小二,重新上了一壶沏好的茶。

谢姜芨看着那个她都未曾注意到的风铃,眸光动了动,若有所思地看他,直问道:“你恢复视力了对吧?”

傅堪抿了一口茶水,微微皱眉,随后放下:“你觉得呢?”

谢姜芨微微一笑,已处在爆发边缘:“我若是知道为何要问呢?”

“你觉得如何就如何。”

傅堪依旧和她打哑谜。

她正欲发作,脑内突然传来“叮”的一声提示音——

【警告!傅堪对宿主好感依旧为0,随时可能进入负值,宿主将会面临生命危险!】

【目前好感状态:戒备。】

吃个饭还遇上生命危险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思绪回到还在现代当牛马社畜的日子。傅堪就像她新的甲方,她要像为了提成讨好甲方一样,去为了完成攻略任务讨好傅堪,哪怕她对这类说不清需求人全都深恶痛绝。

没关系,打碎牙和血吞也是她的强项。在泥石流一般的世俗里摸爬滚打多年,这点强心脏还是有的。

谢姜芨抬眸看向面前的人,这才发现他并未坐在桌子中间,反而落在了偏左的位置,估计还是视线看不见的缘故。得到这个答案,她微微放松了一些,心神一定,伸手扯住了傅堪的袖子。

那握着茶盏正纠结是“喝尿一样的茶”还是“渴死”的落魄少爷愣了一下,手就被她拽着按在了桌上,茶盏晃荡之间,新衣衫的袖子被茶水溅湿,还带着些许热意。

他一皱眉,刚把手抽出,对面的人又立刻采取无赖的姿势将他整个手臂拉住,人一扭一扭地顺着桌子边缘蹭过来,和他挨到一块,还未开口,冰凉的液体就滴在了他的手背。

傅堪:“……”

谢姜芨两手握着他的手声泪俱下,语调悲凉:“我真的很伤心,你每次失忆都会把我忘得干干净净,还出口伤人。”

他正要开口,又被她完全打断:“你肯定要说,‘受不了就走’,对不对?”

“你洁癖那么严重,却能接受我的触碰,还要我的血才能保持清醒,身体反应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完全没有意识到掌心中的手背青筋蔓延崩起紧实的弧度。

“……不是,”傅堪开口,语气古怪,“你的眼泪,有茶水的味道。”

“呃,”谢姜芨下意识将他手攥得更紧了,麻木地说,“是你喝太多茶,弄错了。”

他毫无重量的视线落在她茶水痕迹未干的脸上。

谢姜芨:“……你是真的看得见吧。”

听了这话,傅堪反客为主地反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宽厚,干燥冰凉,很轻易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谢姜芨眉头一皱,奈何饿了太久的身体实在是没有力气,被他顺着力道拉近,枕着他右手臂弯,被迫仰视他的眉目冷淡的侧脸。

暮色浓稠,他们一半在阴影里,一半沐浴在泛着暗色的华光下,随着烛火的摇曳、人影的走动忽明忽暗。

即使换了衣服,傅堪身上仍有一丝清苦的药味,若有似无,是常年被药腌入味才会散发出来的,可惜谢姜芨不是狗鼻子,实在无法判断这是什么药味。她的脸离他的衣襟很近,几乎就要贴上去,却被傅堪完好地控制着距离,以一个腰酸背痛的姿势被禁锢着,挣扎不得。

“为什么总是问我能不能看见?”

他的声音很低,温热的呼吸若即若离地洒在她的耳朵上。

谢姜芨眨眨眼:“关心你呀。”

“是吗?”他将她推开一掌的距离,两人面对着面,语气疏离又陌生,“你的谎言很拙劣。”

“是吗?”她学着他的语调,毫不客气地将另一只手抵在他肩上一推,坐直了僵硬的身体,“我可全是真心的,精雕细琢毫无漏洞的谎言才吓人吧?”

傅堪终于笑了:“这倒也是。”

谢姜芨盯着他泼墨一般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出神。

她自诩善于察言观色,但是面对傅堪,她完全无法通过他的眼睛猜测他的情绪。

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偶尔会让她感到惶恐。

“你没有记忆,又看不见,缺乏安全感是正常的。”

傅堪松了松手,她顺势而为,得到解放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察觉到他的躲避,谢姜芨不容置疑地一用力,随后在他颈后安抚地轻轻拍了两下:“别动——你的尾巴要露出来了。”

她明显感到手下的身体骤然紧绷。

谢姜芨满意地看着他故作镇定的神色:“我开玩笑的。尾巴露没露出来,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不用紧张,能先松开我吗?我说一下接下来的路线。”

傅堪的手没有松动,她龇牙咧嘴地动了动身子:“行,那大家就都这么坐着。”

“将东西送至南海,应该能拿一笔不少的赏钱,”谢姜芨慢悠悠地说道,“有了路费和盘缠,我们就可以出发去‘隐马阁’了。”

傅堪终于有了反应:“隐马阁?”

“对啊,”见鱼上钩,她的笑容更加明显张扬,“是不是觉得很熟悉?”

听到这话,抓着她左手的力气陡然加大,谢姜芨吃痛地惊呼一声,刚想开口,却见傅堪眉头紧皱,冷汗霎时间从额头渗出,掌心的温度低得吓人。

他对这个地方有反应。

谢姜芨艰难地抬手,抚上他纠结在一块儿的眉毛,轻轻抚平:“怎么了?头疼?”

这一招她在无数小说里见过,百试百灵。

傅堪果然因为她安抚的动作平静下来,胸膛剧烈起伏着,面如白纸,她拭去他额上的冷汗,不着痕迹地擦在他的衣服上,柔声安慰道:“别想了,越想越难受,我不是说了吗?我会慢慢告诉你,一下子接受太多信息对你的恢复没有好处……啊!”

她说着,手突然被抬起,身体顺着力道坐直,傅堪一手揽过她的腰,二人脸庞逼近。

“继续说。”

“说什么?我不是说了,知道太多会刺激你的病情……”

他似乎这才把这句话听清了,舒展的眉目再次皱起,仿佛受了什么极端的痛苦似的,嘴唇微张,谢姜芨低头看他,等着他的下文,却只听见了轻却沉重的一声叹息:“……我头疼。”

“头疼就不想了。”

她抬眼,只见一个佝偻的人影停在了门前,手中还端着一个餐盘,腰间的名牌微微晃动。

刘掌柜亲自送菜上门了。

刘掌柜此时站在门外,观察着里面交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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