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后对此颇有微词,但并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东越王也就当不知道,彼此维持着尊重与客套。
终于收到齐沐的来信,是夹在各类机要文件中的一封简短的纸笺:一切安好,勿念。
难道就那么忙,多写几个字都来不及。这么模棱两可,含含糊糊的话语,倒更让我提着的心放不下。
凝霜这丫头劝慰我说,书信怕是都会经各位尊长过目才会送到我这里,自然不能写得缠绵悱恻。其实重要的不是内容,而是世子一直惦念着我。
我佯嗔道:“你尚未婚配,比我还懂些。”
凝霜低头小声说:“娘娘,其实你都懂,只是太过于挂念世子,倒没我们旁人看得清。”
我叹了口气,紧了紧齐沐那件白绒披风。
“过几日便是冬至了,今年比往年要冷。”
这样的天气,我守着铜炉子尚能感到寒意,而在南澹州山里,齐沐还得剿匪,真不知道会遭多大的罪。
爹爹说出门在外已经不易,更别说随军打仗了,几月不洗澡都是常有的事。
“谁说不是,今年听说各宫用的银丝炭比去岁多了千斤。”凝霜道。
“待会儿随我去望望羽儿,男孩子贪凉,上次被我抓到大冬天还喝井水,真是不省心。”
凝霜捂嘴笑道:“听说殿下少时,冬日练武后最喜用井水擦身,旁人看着牙齿打战,殿下还嫌热。”
“所以他向来不懂将惜保养自己,好似那身子真的跟铁打的一样。”
凝霜见我心绪不佳,将话题转到冬至庆典上。
越州人向来重视冬至,从冬至开始,家家户户年味便渐渐浓起来。
往年的这个时候,宫里跟民间一样,备办饮食,打扫庭院,教坊司赶着排演节日曲目,宫人们脸上洋溢着一年到头难寻的轻松愉悦之色。
今年,一切如常准备,只是气氛倒不如往年和乐。
在我穿越后头一个冬至,东越王乘着銮舆带着百官于南郊大祭回来后,陪着太后一起进晚膳。
殿外是官员们的座席,殿内都是王公贵人,有名的戏班子同台献艺,叫好声、喝彩声连连。
相比于殿外的觥筹交错、欢声如雷,殿内王家家宴显得冷清不少。
上首居左的太后几乎没有笑脸,面前肴馔换了一道又一道,她几乎是不曾动筷子。上首居右的王后素来凛然的脸上挂着难得的笑容,她不停举杯,邀大家共饮。
席间,东越王甚至还说了几个笑话,虽然大家都附和着笑了几声,笑过后,氛围却更凝固了些。
这时,上完晚课的齐羽连同奶娘抱着的淑妃之女也来到宴会上。
这么两个孩子,东越王招呼着齐羽坐到他身边,奶娘错会其意,笑眯眯将襁褓中的婴孩抱过去,然而东越王却并没有接。
下首淑妃的脸顿时垮了下来,颇有怨恨地看着齐羽。
却听齐羽朗声喊道:“老祖宗、王祖父、王祖母好,小姑姑好。”齐羽称小姑姑的时候,是对着奶娘怀中孩子的。一个小人对着另一个小小人喊姑姑,众人瞬间乐了。
太后露出久违的慈祥笑容,搂过齐羽:“我的乖孙儿,嘴上可是抹了蜜。”
东越王也很高兴,以至于破天荒接过奶娘怀中的孩子,大约是见孩子眉间一抹天然的胭脂红痕,当即赐名花钿。
王后与明贵妃不约而同撇撇嘴,淑妃正了正身体,又恢复了往日志得意满的模样,眼中透着亮光。
说实在的,我心中暗暗赞叹吾儿齐羽的情商,能得到东越王的宠爱,他确实有不同于一般孩童的特质。
“若是世子也在就好了。”王太后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众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大家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东越王。
“老祖宗,世子到底年轻,多历练历练也是好的。”一旁王后陪着小心道。
“寻常人家的父母即使缺衣少穿,年节将至还盼着个举家团圆,世子难道是投错了胎。”王太后说着将审视的目光扫向东越王。
东越王抿了抿唇,笑问齐羽:“世孙是不是也想你父王了?”
祸水东引——
做个人吧!
他还是个孩子!
齐羽一手拉着王太后,一手拉着东越王,无比诚恳地说道:“孙儿只想快快长大,为王祖父和父王分忧。”
“好!陛下,世孙诚敬孝笃,大有先王遗风。”坐在殿内的右相石幹一声叫好,引得众人附和。
齐羽的妙语缓解了一触即发的嘴仗,他甚至还抓着一枚软果子往王太后嘴跟前凑。王太后彻底没了脾气,抱着齐羽心肝儿心肝儿叫个不停。
我彻底服气,这孩子恐怕是生而知之的天才儿童了。
齐羽的到来,让宴席上的人变得热络,大家举杯庆贺,殿外是纷飞的雪花。
我发现殿内的角落坐着静嫔,她木然的脸,及至见到齐羽的那一瞬,多少有些笑意。我将看向她的目光赶紧转向别处,在心中叹了口气。
因为南澹州胶着的战事,新年悄无声息地到来。
王太后渐渐不出门,终日在佛堂念经祈福。
除夕是王家守岁团圆的日子,王太后的座位却空着。齐羽染了些风寒,也不在场。
所幸他不在,否则又要他以一人之力带动全场几欲凝固的氛围。
从西北来京的大将军萧贵义,也就是明贵妃的父亲,双手抱拳,表示愿意带兵去南澹州,为东越王分忧。
东越王很有些意外:“可西北边陲不能没有将军。”
萧贵义道:“此去南澹州速战速决,几个山贼何足挂齿。”
东越王迟疑半晌:“吾儿庸怠,有劳将军了。”
萧贵义领着五万将兵扎入南澹州乱藤峡,一路势如破竹,高歌猛进。这意味着齐沐返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正月十五,我终于可以跟家里人团聚,只是齐羽却不能同我出宫。
临吃团圆饭时,却不见父亲与大哥,我便去喊。
听到书房内父亲与大哥在讨论齐沐这次剿匪的事。
大哥问父亲:“殿下领着万人对抗十万乱藤峡土匪,那援军早不来晚不来,却偏偏选在快要获胜的时候来,可不是来截胡的。我看这萧将军空有威名,实则是个专营逐利的宵小罢了。”
父亲斥道:“可不许胡说,萧将军爱兵如子,身先士卒,从不计较个人得失。这次去应援,实乃关心国是民生之举。他刚从西北归来,哪里就知道南澹州到底是个什么情形。”
大哥小声问:“父亲的意思是王上前期见死不救,后面看着情况好转,派人去抢世子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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