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嗦嗦,山间下起了朦胧小雨,细雨飘飘,青石小路泥泞不堪。

在山间一位青色锦袍的男子屹立,他手执一把油纸伞,背后是在细雨中朦胧的竹林。

鱼若气喘吁吁爬上来时,见到就是沈云遗世独立的样子。

虽然这个小人出卖了她,但是他长真的很好看。

鱼若还在为自己的不争气而懊恼,等待已久的沈云一眼瞧见披着狐裘,不施粉黛的鱼若。

她身上没有了满翠的配饰,只着一件胭脂色简单长裙,盈盈一握的腰间白色腰带系成蝴蝶样式,发饰不过一只玉钗。

从前,沈云听一位瞧不起世家奢靡同生说过,鱼家大娘子出门必是珠玉环身,珠光宝气,发钗是金玉,步摇是南海珍珠,璎珞项链是贝壳。

他一向厌恶这样喜好铺张浪费之人,然而对上鱼若,他却觉得理应如此。

她年幼,又生的貌美和可爱,正是爱美的年纪,喜好打扮又何不可。

沈云朝她走去,鱼若没有动在原地等着他,沈云的视线落在鱼若红红的眼眶上,以为她被父亲惩罚,昨日一直哭。

其实眼眶红是因为雨丝进了眼睛,鱼若一直揉造成的。

“昨日鱼府发生的事,我已全然知晓。是我对不住你。”

“还真是你告密!”鱼若这下再也没有对他美色的觊觎,瞪大眼睛,质问。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你居然去告状?昨日才说爱慕我,转头去告状,你们这些读书人当真虚伪。”

“我对你一见钟情是真,若有半分欺瞒天打雷劈。”沈云竖起手指头,对天发誓。

“你当然对我一见钟情,但是你对我一见钟情不过是因为我的美色。”鱼若气鼓鼓。

沈云正色道:“不,我不是因为容貌爱上姑娘。”

“夫子说过,相貌不佳德可补,品德太劣貌难遮。容貌于我不过是红颜枯骨,我爱慕娘子,只因娘子十分灵动,不拘束缚,让我心生向往。”

鱼若显然不信,她反问道:“那是谁告的秘?”

沈云抱歉低下头道:“是家母。”

鱼若惊讶,沈云苦涩道:“家母被京都迷了眼,一心想做人上人,之前我纵街游马被安平县主瞧见,她便多次找我,我都拒绝了,可家母不依,她说县主富贵,让我从了县主。”

“我昨日与阿母说心悦你,她大发雷霆,让我退婚,我不愿意,因此这样记恨你,试图拆散我们。”

“阿母从小不喜欢我,喜欢大哥,素来偏心的也是大哥,她只会在乎大哥的感受从不在乎我,我的婚姻于她不过是添上富贵的一块砖。”

沈云脸上的忧伤落寞鱼若太熟悉了,鱼府里那个躲在廊下偷窥鱼卿幸福的人与沈云重合,曾经她试图讨好哥哥和父亲,可不管她做什么,他们能看到的只有鱼卿。

鱼若心软软,沈云说着说着伞不知何时落下。

雨大了,雨片蒙蒙,豆大的雨点落在他的脸上,划过他的下颚,他一言不发,素来爱整洁的他,锦袍被雨淋湿,湿哒哒贴在身上。

他说,“所以,阿若得知我的家庭并不会带给你想要的家人温暖,你还愿意考虑我吗?”

鱼若没有说话,她蹲下身,裙摆落在地上沾湿,她捡起地上的伞,踮起脚尖,伞面向沈云倾斜。

雨水落在伞面,滴答滴答,伞下沈云抬头,对面的娘子抬起精致的小脸,眼尾上挑,精贵不可方物,

她说:“那又如何,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只要你对我百依百顺,我自会给你独一无二的家”

雨中,她轻柔的声音好似破空之箭,刺破雨幕,刺破他的阴霾。

那一刻沈云想,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一个比她让他心动的人了。

*

“陛下?”

迟公公看了一眼前方你侬我侬的二人,又看了一眼陛下晦暗不明的神色,只想给提议出来散步的自己打一耳光。

他不过是瞧陛下望着雨,眉眼间尽是忧伤,怕陛下思虑过重,伤了身子,于是借着胆子提议出来赏雨。

谁曾想,居然遇到鱼娘子与旁人诉衷肠,仔细一看,这人还是还是陛下任命的著作佐郎。

不得不说鱼娘子眼光毒辣,别看沈郎君如今只是六品官员,在京都算不上什么,但依陛下对他的看重,他日后定是前途无量。

然而,普天之下要说最优秀,那当陛下莫属,有什么比得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鱼娘子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迟公公叹息,晏嬴却没有这么多想法,现在的他对鱼若的印象就是一个晚辈,或许还是爱慕他的长辈。

但今日一瞧,便得知当日应是误会了她,她那番话只是她对人的感激,是他以年长的身份揣测她的话,误人为她喜欢他。

想来,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晏嬴哭笑不得,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头一次脸皮发烫。

他看了一眼鱼若,心里发虚,自己这个都快当他父亲的人居然认为她喜欢他,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道:“走吧。”

一行人来的快,走的也快。

这厢,鱼若与沈云互通心意后,一起到屋檐下躲雨。

松玉怕打扰到他们,便躲到一边,看着他们。

屋檐下,鱼若想掏出帕子擦脸上的雨水,掏了掏却没有掏出,这时一只打手递过来一张帕子,鱼若接过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丢的帕子吗?

鱼若看过去,沈云红着脸,磕磕绊绊解释道:“那日你跑得快,手帕便落下了。”

鱼若不在意自己的帕子在沈云怀里,她只是觉得沈云这个样子太好玩了。

沈云皮肤白皙,面如冠玉,身形高大,在人前一副儒雅公子,风度翩翩样,偏偏在自己面前总是红着脸,与自己对视一眼就要羞得转头,与自己的不小心碰上,那更好玩了。

像烫着火一样,跳起来。

鱼若起了坏心思,故意逗她,“你拿我帕子做什么?”她上前凑近沈云,沈云一步步退到墙壁上,手脚贴在身上不敢抬头看她。

鱼若心里叹好玩极了,面上却装作恼怒道:“是不是你拿我的手帕做坏事了。”

“绝无此事!我怎么敢亵渎娘子,要是我亵渎娘子就让我天打雷劈。”

沈云紧张的脸煞白,盯着鱼若的眼睛,急急忙忙表忠心,举手发誓。

“噗嗤。”

鱼若顽皮笑起来,上手捏了捏沈云红通通的耳朵,“你怎么这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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