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山在细雨中虚无缥缈,郁郁葱葱的树冠下,一辆马车停立。

苏戚百无聊赖地蹲在车里,咬着下车随手捡来的草叼在嘴里,翘起的二郎腿一抖一抖的。

这时,顾寂掀开车帘沉着脸上来后,双手环胸紧闭双目靠在璧上,一言不发,浑身散发暴虐的气息。

苏戚支起身问道:“你不是听说鱼娘子被罚,怕她吃苦准备接她回府吗?怎么就你一个下来了。你这是与鱼娘子吵架了?”

“没有。”顾寂从嘴里吐出二字,仍然紧闭双目。

苏戚一脸不信,每次只要与鱼娘子吵架,顾寂就这样憋着气,像一个鞭炮,谁点谁炸。

“我碰到了沈云。”顾寂把后半句没有说完的话说完,说到沈云二字时格外咬牙切齿。

苏戚眼下瞌睡一下醒了,不怕死般凑到顾寂身旁打趣道:“情敌对上情敌,且看谁技高一筹。”

“不过,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你输了。”

苏戚脸上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肩膀还撞着顾寂,顾寂唰睁开眼,手捏紧苏戚肩膀收紧。

苏戚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要碎掉了,他求饶道:“我错了,小侯爷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

顾寂冷哼一声,撒开手,苏戚吃痛揉揉肩膀,顾寂冷淡道:“枉我为上次逗她的事特意来向她道歉,她倒好,勾搭了一个又一个,好,这次我就看看,没有我她在这个祥云寺怎么办?看这次谁能护她,他那个才子,还是未婚夫。”

苏戚哀叹一口气,有些心劝顾寂这样是讨不到女孩子欢心的,又想到顾寂的脾气,又咽了回去。

*

不知不觉鱼若在祥云寺的日子已过半,天气也越来越冷,雨下了半个月,在某日忽然下起了雪。

鱼若推开门,院子里一片白茫茫,细雪纷纷,鱼若伸出手,雪落在手心冻得她一激灵,她赶忙将手收回。

屋里的碳火用完了,被子也不够厚,带的几身衣裙全无加绒,眼见还要待上半个月,鱼若也不好意思再去找庙里要,毕竟答应人家的捐香火还没有实现呢。

迫于无奈,鱼若只能让松玉去府里拿银子去重新买这些东西喊人送上来,虽然她被罚,但她终究是府里的嫡出娘子,是尚书千金。

鱼若搓搓手等啊等,眼看要到响午了,也不见松玉的身影,鱼若坐在门口,托着腮望着远处,雪落在她乌发间她也没有察觉。

又等了一个时辰,鱼若肚子咕咕叫,松玉的身影终于出现。

鱼若惊喜站起来迎上去,“松玉。”

离的近了鱼若才发现松玉脸上出现了红色的巴掌印。

鱼若怒气一下上来,她握着松玉捂着脸的手,质问道:“谁干的?我定要她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松玉捂着脸,道:“奴婢去府里拿银子,谁知门口的小厮不让奴婢进去,奴婢就报出娘子的名讳,可她们依然不放奴婢进去,还打了奴婢一顿。”

“阿父呢?他怎么允许这等刁奴。”

松玉苦笑道:“奴婢眼看进不去就在门口等着,后面遇到了后厨的丫鬟,奴婢与她有几分相识,她告诉奴婢主君出去办差,大郎君一直没有回府,府里上上下下由夫人做主”

“刘氏。”鱼若恨不得撕碎她,“肯定是她见阿父阿兄出去,故意刁难我,她怎么敢,我现在就回去打她一顿。”

鱼若说着就要冲出去,松玉赶忙把她拦下,“娘子,你可千万不要下山,夫人打的就是这个注意。”

“主君最重规矩,你要是没有按照主君说的时间乖乖待在山上,不守规矩下山,还与夫人发生争执的话,主君回来,怕是让您一辈子待在山上。”

鱼若停下脚步,耷拉脑袋,“那松玉我们怎么办?晚上好冷,被子里面是冷的,我脚发寒,缩成一团也累冷。”

她说着头越发低下。

松玉何尝不心疼自家娘子,她是鱼若外祖父送来的人,她与鱼若一起长大,见证了自家娘子从捧在手心,接到鱼府后无人搭理的心酸。

在鱼府虽然其他人不搭理娘子,但他们有钱,在吃穿用度方面弥补了娘子,可是现在主君不在家,刘氏一人把握尚书府,有钱也拿不到。

松玉安慰道:“奴婢晚上再去寺庙借些碳和被褥。”

鱼若点头,晚上松玉去外面转了一圈端着半框篮子进来。

“天气骤然变冷,庙里碳也不够,奴婢只能借到这些。”

松玉垂头丧气,鱼若接过她手里的框道:“没事啊,冷我们就一起睡,挤在一起可暖和了。”

烛光下,她笑意盈盈,明明脸已经冻的发白,但嘴角却翘起,竭力安慰松玉,她拉着松玉的手一起坐到榻上。

松玉惶恐道:“娘子这于理不合,不符合规矩。”

鱼若打了一个哈切,窝在榻上,“有什么于理不合,我就是规矩。”

她躺在榻上,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衣裳胸口漏了出来,修长的脖颈在烛火下宛如上好的凝脂玉,□□半露,饶是松玉是女子,也不免被娘子晃了眼。

她低下头,不敢看一眼,扯过一旁的被子急急忙忙盖在鱼若身上,“天气冷,娘子多穿点。”

鱼若不明所以,闭上眼睛,懒散答应,睡了过去。

半夜,玄月被乌云遮盖,细雪变成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撒落大地,寒风呼啸着犹如索命的鬼魂拍打窗户,榻上鱼若哆嗦着缩成一团,嘴皮颤抖,额头冒出冷汗。

当丫鬟的睡眠都浅,松玉察觉到耳边的震动,霍然睁眼翻身下床点起烛火,烛火照亮了榻,也让松玉看清了娘子的样子。

鱼若整个人汗津津,像是从水里捞出来,松玉慌了,急急忙忙伸手去摸额头,触手滚烫。

半夜,寺庙里灯火通明,外间的吵闹声步伐声在黑夜里格外清晰入耳。

晏嬴睁开眼,“外面发生了何事?”

迟公公上前道:”据说是厢房一位女客生起了病,似乎还有些严重。”

女客?

晏嬴脑海里闪过鱼若可怜兮兮的脸,他起身披上大氅道:“我们也去看看。”

“啊?”迟公公大惊,却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给陛下撑伞。

鱼若的厢房并不难找,看人往哪里跑就知晓,晏嬴他们来到厢房外时,一群和尚聚在门外,因为里面是女客的屋子,他们不能进去,只有庙里的大夫可以进去。

晏嬴披着黑氅在一群矮和尚中鹤立鸡群,慧缘大师走过来恭敬道:“竟然惊扰了贵人,惭愧。”

晏嬴看着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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