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板派一门无人安好,只有她还能行动自如,周漫闲着也是闲着,主动去跑个腿没什么,就当答谢东方家的收留了,正好尤季瑜这事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想再去探探。

“李舟!”

“来了。”

李司正从院中跑出来,看到人后眼睛一亮,“何姑娘?”他几步下了台阶,嘴角挂着浅浅笑意,抬手行礼。

周漫回了礼,叫多了李司正,都以为李司正就是他名字了。

“我来给尤……尤姑娘送东西。”

“好,随我来。”李舟为她引路,看她手里的衣裙,忍不住问道,“清门真无人知晓尤姑娘是女儿身吗?”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周漫惋惜,手中的衣裙做的精致,是漂亮的水粉色配淡黄色,春天穿着定漂亮极了,不知道尤姑娘还来得及否。

“不知方便告知此事来龙去脉吗?”

李舟思索片刻,沉声说道,“半月前,袁家公子断臂身死,是六长老所为,只是当时关乎东方家,更是六长老,鉴镜司没有确凿证据不敢审讯,只能一直查证。”

周漫并不意外,她在尤季瑜记忆中看到过师徒二人对峙此事,当时满是不可置信,慈眉善目的六长老,待人接物温和谦让,为什么会对一个少年痛下杀手?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她再问,“有缘由吗?”

李舟眉头紧锁,摇了摇头,“十年前封存的档案中,尤府受妖扰,一男死,一女剜心,幼/女失踪,有一幼子报案,但与尤门无亲缘关系,鉴镜司经查确系妖害,此案无人追溯,故而封案。”

“幼/女正是尤姑娘,如今看,幼子也是。”

尤季瑜被妖所救,自然有妖气残留,剜心又过于凶残,鉴镜司归于妖害并不奇怪,若是当时有人作证,不断追溯或许还能查清,偏偏阴差阳错。

六长老那般凶狠,救他的妖担心他知道幼/女还活着,不会善罢甘休,让尤季瑜以男身活着,伺机查探,倒也是明智之举。

只是没想到……

周漫心似被猛地一击,顿住脚步,张了张嘴却么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她看着地板缝隙里生长的小黄花,才问出,“她知道吗?”

李舟:“袁公子一案是她与鉴镜司协查。”

周漫垂眼,所以她那句“我信师父”是在自我欺骗吗?养育她十年的师父,原是杀害他双亲的凶手,她该有多痛苦。

两人站在廊下,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往前。

周漫站在台阶下,看几米的长廊,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李舟道了句“失礼”,便取了一条三指宽的布条蒙住她的眼睛,又道“失礼”,然后手腕去搭她的手。

周漫听着他的声音,脑海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鉴镜司养的人果然都是翩翩君子,有情又无情。

她眼前一片漆黑,随着李舟前行,片刻后布条被摘下,她眼前是瘫倒在地的尤季瑜,她手腕脚腕都锁了沉重的链条。

尤季瑜看了她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李舟背过身去,让她们好说话。

周漫蹲下身,将衣裙搁在地上,两手撑着下巴看她,做男子时他眉眼间英气十足,现下是女身,眉眼间氤氲着浓浓的哀愁,倒似多愁多病的美人。

“尤姑娘,外面的花都开了。”

尤季瑜置若罔闻,周漫将衣裙往她面前推了推,轻声说道,“这是云姑娘留在东方家主那的东西,我想应该是你的身量。”

闻言,她猛地睁开了眼,看着衣裙瞬间落了泪,伸手想去拿但看手上的血渍和污泥又停了下来,手在衣服上不停的摩擦。

“云姑娘应该很想看你穿一次女装吧?”

周漫扯下一节衣服,倒了点酒润湿递给她,示意她擦手,尤季瑜犹豫的接过,目光灼灼的看着衣裙,擦完手后才小心翼翼的去碰衣服。

“云姑娘就是救你的妖吧?”

尤季瑜眼泪如雨,哽咽道,“她不是妖,她是极好的人。”

“她不是。”周漫顺着顺着她的话,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你可知道她为何救你?”

尤季瑜摇头,“她从未说过。”

周漫将酒壶递给她,“你不想知道吗?”

尤季瑜摇了摇头,擦了眼泪,情绪缓和,抬眸看她,“她说,等以后我会知道的。”

周漫:“她同意和你成亲?”

“她说,玄鸣会在即,同我成亲,从此便无人再怀疑我,她想我走青云路,想我得偿所愿,想我……”尤季瑜突然笑出了声,盯着衣裙长长的叹息,“她说她不会回来了。”

在她执意复活六长老时离去,她一定失望极了。

不过转眼的时间,她修为被废,失去了一切。

周漫沉默,垂眸看着衣裙上的金银花纹样,不似之前的尤季瑜身上的渡了法术,这上面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绣样,栩栩如生。

“这一切多荒唐啊。”尤季瑜自嘲的笑着,又问了她,“何姑娘,玲珑心真的能起死回生吗?”

周漫没有回答她,据她所知,没有人成功过。

“谁告诉你的?”周漫皱了皱眉,玲珑心起死回生只是传说,她偷走六长老尸首,借答谢宴聚修行之人,还设下阵法,这背后没有人指点,她一人办不到,原以为是云茴,看样子另有其人。

尤季瑜只是直勾勾盯着她看,没有回答。

周漫看她如此便知道她铁了心要隐瞒,便换了个问题,“你想复活他,是想知道他与你父母的恩怨,还是……”她顿了顿,斟酌词句,“因为他是你师父?”

尤季瑜靠着墙冷笑,笑意阴冷。

周漫:“六长老没有缘由吗?”

六长老为何会杀害尤季瑜双亲,做出剜心之举,又隔十年断袁公子手臂,世间之事都有因果,六长老是为何?

闻言,尤季瑜突然动了起来,链子碰撞发出声响,她扣住周漫的肩膀,目眦欲裂,“多可笑啊!他宁愿死也不肯给我一个理由,到底是为什么!”

她崩溃的喊着,眼泪簌簌而落,情绪失控。

周漫紧紧抱住她,任由她发狂的捶打自己,直到她没了力气,才将她放开。

看着失魂落魄的人,此刻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出了牢狱,周漫一把扯过李舟手里的布条自己系上,抓住他的手腕催促,“走。”

片刻后,周漫眼前恢复了光明,李舟问她可是有什么发现。

她言简意赅,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去,“当务之急先查诡阵从何而来,她一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布下诡阵。”

李舟:“清门和鉴镜司都在查。”

出了鉴镜司,周漫看台阶下站着时也,回头敷衍的行了辞礼,然后几步跳下走向时也。

走到街上,周漫饿得慌,买了两张饼分给时也一个,自己慢慢咬着吃,边走边想事情,“先是换形术,又是这个诡阵,这件事感觉不太简单。”

她一回头看时也不见了,正要找就见他从一个茶摊冒出头,然后拿着两竹筒过来,顺手就递给她一个,自己喝一个。

正觉噎得慌,周漫要说的话全都咽下去,一口气喝完了。

时也给她接过竹筒,“先回去,问问看那猫的来头和阵法有没有关系。”

“也行。”

这会子左满贯应该是醒了,小姑娘没受伤,只是被阵法抽了精气没什么精神,所以就在东方府睡着了。

在那院子里的人,就没几个毫发无伤,周漫扭头看旁边精气神十足的人,还给她输了几次灵力,撞了一下他胳膊,“你真是五阶?”

时也:“八阶。”

“切。”

周漫努了努嘴,倒也不是她不想信,再能藏法术也不能这么吹牛,他身上不见一件法宝,光靠法术压着灵力修为,顶多藏一阶,他这一跳三,除非他功法大成,现下已经是九阶的世外高人了,但那都是画本子上的故事,当今九阶大能一只手都凑不齐,他也真是敢吹。

这一晃到黄昏了,时也看一路的酒楼,扭头问她,“先吃饭?”

“也行,你付钱。”周漫就近进了一家店,径直往空桌去,窗边已经没位置了,就剩下中间的八仙桌,她坐下就招呼店小二。

时也看她一点不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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