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放被螭寐针对的原因其实很简单,无非“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但此前,这八个字落到他头上,叶放说什么都是不信的。
修真界人才济济,他自认无论修为还是天资,自己都算不得最出众,起码没到会被盯上的程度。
螭寐的针对很隐晦,他只是感到一股如影随形的被窥伺感,很淡,他甚至寻不到证据,自己都曾怀疑那股奇异感受是不是场错觉。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假意叛出了灵鹤谷。当时想的是,若是他小题大做,就拍拍屁股腆着脸回来,总归自家师门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
而他这一走,就再没能回头。
那股被窥伺感日渐深重,为表明与师门割裂的决心,叶放建起了天涯何处,原以为他这般欺师灭祖之徒,不会有弟子追随,可后来真有了弟子,他也只能收下。叶放并不让弟子们在天涯何处久留,遣他们分散于各处做事,一年在门派中的日子寥寥。
事实证明,他不断架空关系网,直至仅剩自己一人,到底是有作用的。
毕竟天涯何处那场大火只“死”了一个叶放。
当年他在大火中侥幸逃脱,却受了不轻的伤,又被魔兵发现了踪迹,一路追到万里悲丘。
也正是在这儿,他才明白螭寐不放过自己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追来的魔兵远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每只魔身上的魔息也远比正常情况下的要淡。
他叛出师门虽久遭各宗诟病,但魔族入侵乃关乎整个修界的大事,不可能所有宗门都因这点龃龉,不施以援手。
而事实上,各大宗门纹丝不动,就像不知道魔族的动静,无一人赶来。仿佛这场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就只是天干物燥,叶放的天涯何处格外倒霉。
直到在万里悲丘入口处与打头的几个魔兵打了照面,他才恍然。
修界没有感受到魔息,他们是真不知道大火背后,竟是如此大的阴谋。
魔兵们隐藏于修界弟子的人皮之下,竟可自由出入万里悲丘,未触及当年颜琅设下的阻碍妖魔进入的阵法。
叶放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妙,他意识到自己被针对只是个再微末不过的开端,魔界很可能有扮作修界弟子混入各大门派的意图,而他的悲剧纯粹因为嗅觉太过灵敏,能分辨人皮之下是人是鬼而已。
“只可惜,产生这个猜测时,我已被困于万里悲丘,无法出去将此事通报修界了。”
叶放再强,对付魔兵们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足以碾压天才的凛凛傲骨。
况且他不能硬拼不能死,整个修界就出了他一个五识如此优越之人。
若他死了,即便修界知道这一阴谋,也只会在内部互相怀疑,引起内乱,甚至让许多同室操戈的心思借危机过了明路,并不能顺利找出被占据躯壳的人。
没办法,他只能活着。
“各宗既还有闲情组织万里悲丘的试炼,想来这些年外界表面上看还很太平,”叶放说了太多话,被强行吊起的精力有些不济,吐字开始断续,“我知道我现在所说甚是荒诞,但还是请二位信我……”
他这话是对谢扶光和崔惊厄说的。卢笑绒一定会信他,从小到大,他这个傻师妹都是他说什么都信,被骗一百次也不长记性。
叶放又看了一眼卢笑绒,她依旧按照他的要求,唇角弯着,很认真地在做一个难看的微笑表情。被困万里悲丘的八年间,他其实一直期盼着死亡,真到这一天,却咀嚼出满腹苍凉。
“不,”心下正自懊悔不该死在师妹面前,却听谢扶光开了口,“您说的一点都不荒诞。”
“上一个秘境的事,我不知卢笑绒同您提了多少,在那里我们遇到了许多器灵,它们主人们的魂魄被封于生死门,剩下躯壳就是被占了。”
当时她还不信,觉得妖魔混入修真界,必骗不过各宗大能,叶放的话算是又一重证实了。
“师兄,隔壁有动静。”卢笑绒兀地插进对话。
叶放朝隔壁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竟是茫然。
谢扶光敏锐捕捉到他的动作,眼皮不由一跳——叶放身体已至强弩之末,难道五识也跟着退化了?
很快叶放便给出了解释:“我已将五识传给了我师妹,现在她具备找出混在修界弟子中魔物的能力。但此事凶险,由她一人担起我实在不放心,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我都要求二位替我护她周全。”
叶放与轻尘算半个旧识,隔壁的动静应是轻尘要过来。
这里的轻尘和朱颜故不属于外面的世界,让二人发现他们外来者的身份,怕要影响轮回境中任务,最后几句,叶放交代得相对仓促,但末了还是朝谢扶光和崔惊厄拱手一揖。
“叶兄放心,我们本就是朋友,”谢扶光不擅长说这种话,崔惊厄代她说,“无论于公还是于私,我和大小姐都不会把她抛下。”
谢扶光跟着颔首。
“多谢二位,其余的事待我……以后,再由我师妹同你们说吧。”叶放止了话,正巧朱颜故已扶着轻尘走到了门口。
“我都说了,我伤的是手臂不是腿脚,你不必寸步不离扶着我。”
“不行,是医师说我可靠,特地让我好好照顾你。”
“你……”
进门时两人还小声拌着嘴,察觉叶放投去的视线,轻尘面上有点挂不住,不再与她争论,加快些步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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