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荡,阗寂得诡异。
褚岁晚把袖口别的小刀抖了出来,过了片刻,绑在腕上的麻绳散落的同时,她垂吊在空中的身体回到地面,过程中动作轻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随后,黑眸凝着冷静的神色,她开始细细打量着周围的场景。
纯白的墙面上,凿出的孔壁放着各种刻得,惟妙惟肖的木偶,都大张着嘴巴,但神情皆是各异,或大笑,或大哭,或大惊……
一双双眼睛含着过分的喜怒哀乐,诡异的朝褚岁晚看来。虽然心中知道这是假的,但她背脊还是忍不住发寒。
特别是悬梁下还吊着一具又一具,双目紧闭,不知是生是死的人。
她和奚云祉就被放在这些人的中央,似乎是想区分些什么,他们绑的麻绳也有所不同。
其他人是黄褐色,而他们两个的则是红色。
褚岁晚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红绳,放到鼻尖轻轻闻了一下。
味道有些淡,但可以闻到血的腥味。
把红绳再丢回地上后,她目光落在上方两边的天窗,没有关紧,宽度也可容纳她出去。
只是这要怎么上去呢?
墙面凿着洞口,可以借力,但上面可能有机关。而其余的壁面虽刻着花纹不光滑,可也抓不住,上不去。
褚岁晚稍微沉思了下,视线掠过上空挂的身体,随即迅速往墙面奔去。
而后身体向地上压,踩着墙壁借力腾空,一把抓住吊在空中,就近人的双脚。
后面一个接一个抓着过去,在靠近天窗之时,身体一跃,准确无误落在天窗突出的腰线墙上。
她顺着窗户未关的缝隙望出去,察看一番后,这才把缝变大,拱身从打开的口子里,钻了下去平稳落地。
奚云祉约莫快醒了,以他的本事挣开绳索不成问题,当务之急要先找到其他人。
想此后,褚岁晚贴着墙壁,慢慢接近旁边的一扇门。
等一群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巡岗而过,少年身形掠过,快得几乎化作一片残影。
打开门,悄无声息的进到里面。
刚进去,里面似乎有人在动,响着细微的铃铛声,像是某种首饰在摇晃,但对方听到她来后,立马又保持原样。
褚岁晚抬头望去,强悍的记忆力让她一下子找到动静发出的位置。
双鬓绿杉,秀眉樱唇。
是南音。
视线偏移,在不远处,褚岁晚找到了沈顾、乌鸢、以及南初。
就是不见青枫和那个小乞丐。
寻思几秒后,她腕骨上翻,袖口对准南音的方向射出一枚,闪着寒光的短针。
失重感袭来,使得让南音猛地的睁开眼睛。
看到来人的面孔,杏子眸浮现的惊恐如潮水般褪却,少女张开手,委屈巴拉的等待对方接住。
褚岁晚早已预算好位置,牢牢把少女安然无恙的抱入怀中,双脚始终稳站,没有后退一步。
第一时间,她安抚的拍了拍怀中,不断颤抖着身体的南音。
南音抬起溢满泪水的眼眸,抓着褚岁晚的手,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我可以用蛊,让他们醒过来。
她因为体内有蛊,入口的迷药很快便被蛊虫吞噬,没过多久她就醒了过来。
但为了怕那些人发现端倪,她一直都保持沉睡的样子。
褚岁晚点点头,把南音放在地上,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吐露一点声音。
随即她对着沈顾方向射出一枚短针,等接住人后,再射出第三枚,第四枚……
如法炮制般一一把其余三人接住,然后放在地上。
南音朝他们走过去,让手心的蛊虫,都在他们指尖咬了一口。
几人很快便悠悠转醒。
沈顾第一时间从地上起来,来到南音身边,目光上下扫动,仔仔细细的把她看了一遍,等没有发现伤口,他才松了一口气。
南音觉得有些好笑,杏眼下弯,笑容促狭极了。
青年挠了挠头,而后不知道想到什么,黝黑的眼瞳闪过一抹自责,双腿作势就要跪在地上。
南音拧了拧眉,立马拉住他的胳膊,把人提了起来。
眼睛瞪了他一眼,在他手心划了几下。
回去就收拾你。
写完后,南音就放开他的手,朝褚岁晚的方向走去。
沈顾动了动唇,沉默的垂下头,像一只颓废的狗狗,走到南音身后站好。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似乎是主人在贪恋掌心残余的,少女指尖划落的酥麻。
此时,褚岁晚正和南初用唇语交流,现今的处境。
她在家中,闲来无事,什么杂七杂八的都学了一下。
而南初因为有时审案的需要,对唇语也有所涉及。
正好南音过来,褚岁晚就把刚刚短暂定下的决定,用手指在对方掌心写出来。
你们先呆在这,我出去探探路。
人数过多很容易会暴露踪迹,加上这里的建构还没摸清,要寻一条安全的出路,还需费些功夫。
南音也知其中的考量,不过在褚岁晚走时,她递给了对方一只蛊虫。
奚云祉没跟来,说不定还没醒。
褚岁晚接过蛊虫,贴耳在门上,闻着巡逻的脚步声渐远,她快速打开门,又回到隔壁的房间。
下一秒,她瞳孔微缩。
只见那上方,哪还有奚云祉的身影,且地上只有她当时散落的红绳。
思绪翻涌间,少年黑眸猝然一肃。
衣袂在空中旋转出一个弧度,皙白的手掏出飞镖,飞速掷向上方天窗的方位。
来人堪堪仓促仰头躲过,脚下却一个打滑,从腰线墙踩空,径直向地面坠落。
见此,男子闭上眼睛。
然即将落地的那一瞬,面上吹过一阵风,同时后颈一紧,呼吸被桎梏的感觉袭来,使得他霎时就睁开了眼睛。
一张唇红齿白的少年面入眸,惊艳的神色掠过,一时间他忘记了咽喉呼吸的不畅,有些呆滞的盯着对方。
但很快,他就被少年眸中的寒意惊醒。
口中下意识想发出求饶,还未出声,一双手就捂了上来。
褚岁晚拧着眉看着他,眼前是一个穿着麻布衣、年纪并不大的青年。
他眼瞳里的眸光清澈见底,眉宇之间满是稚嫩,但却透着一股子的倔强。
心思好懂,一览无余。
身上裸露的皮肤很黑,应是经常干农活所至,可一个普通百姓,怎么会来这里。
被捂住嘴的祝余也镇静下来,他艰难的从衣襟里拿出纸和炭笔,又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褚岁晚凝眸瞧了他片刻,而后慢慢松开手。
这里的房间都极为宽敞空荡,地上没有摆任何物品,只有悬梁上挂有人,因而声音很容易就会放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都默语不言。
可这人,既然还在身上带着纸笔,似乎是对这里的情况极为熟稔。且带的纸,还是一般读书人用来写文章的宣纸。
祝余把事情经过用炭笔写好后,就摊开宣纸,眼睛晶亮的看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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