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落日,霞光万丈。

夏蝉被归巢的倦鸟震慑,噤若寒蝉嘶鸣戛然而止。

萧景飏二人回到勤政殿。

晚膳沐浴后,江婉莹昏昏欲睡,沾上枕头便入梦境。

她梦到初入侯府那年,年幼的她起初日日以泪洗面。十指不沾阳春水,在陈妈妈非打即骂的调教下学会做活。

年少的元晟在院中,挥拳练武。

她则俯身跪在廊下,用抹布擦拭地面。

“莹丫头。”

她累得气喘吁吁,闻声抬首。

元晟突然变成如今的模样,步履如飞到了她身边。一把将她从地面拎起,凶神恶煞道:“为什么离开我?”

她张口想要作答,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响。下一刻,元晟恼羞成怒将她抵在了墙壁上。

“元晟,你疯了……”

萧景飏被突如其来的呓语嘶喊声惊醒。

“元晟……”

江婉莹说着梦呓,眼角滑下泪痕。

萧景飏的心头被刺痛,她连做梦都想着元晟。为了元晟夜不安眠,伤心梦语。

江婉莹陡地又可怜巴巴哭腔道:“陛下,陛下救我。”

萧景飏本想无动于衷,架不住她喃喃低语一遍又一遍哀伤唤他。

梦中的江婉莹正在拼命挣扎,想要逃脱元晟的魔掌。身体不受控制地胡乱抓扯,无意摸到了萧景飏的手。

萧景飏终是败下阵来,将她拥进怀里,附在她耳边轻声细语哄道:“别怕,有朕在,谁也伤不了你。”

江婉莹停止了哭泣,猛然从梦中惊醒。

“别怕,朕在这。”

江婉莹抬起湿漉漉的双眸,惊魂未定与萧景飏四目相对。

想到萧景飏定是被自己吵醒,她有些不知所措咬紧朱唇。

萧景飏见她醒来,本想一问究竟。可方才江婉莹在梦中似乎十分痛苦,终是于心不忍沉默不语。

“陛下,我做了噩梦。”江婉莹只想一吐为快,疏解心中的郁闷。

萧景飏冷淡嗯了一声,既怕她实话实说,又怕她满嘴谎言。

江婉莹自言自语道:“我梦到了元晟……”

“朕不想听,不要再说了。”萧景飏被她的坦诚激怒,果然是因为元晟。

江婉莹打了个冷颤,萧景飏为何这般疾言厉色。

萧景飏翻身将她压制在下,蛮横怒道:“不管你与元晟曾有过什么,你如今是朕的女人,除了朕,任何男人都不可入你的梦。”

江婉莹欲要解释,奈何萧景飏如同一头暴走的猛兽。落下疾风暴雨般的夺吻,毫无怜香惜玉地侵抵。

殿外,半月昏沉。一团乌黑的夜云飘来,渐渐吞尽月光。

夜风大作,暴雨如注。

噼啪落雨声,淹没掉握雨携云间委委屈屈地呜哼。

日出雨歇,天晴气朗。

月升日又落,转眼几日后。

这几日,萧景飏对她避而不见。不与她同桌而食,更夜夜宿在议政厅内。

起初头一日,江婉莹还乐得自在,没心没肺能吃能喝。

到了第二日,先是夏尚仪看出异样,询问了她缘由。

江婉莹思来想去,一头雾水不明真相。明明那夜二人还云雨之欢,被折腾得筋疲力竭迷糊之时,似乎隐隐闻见萧景飏说:“阿莹,你是我的。”

第三日,郝守信亦来问她。说是这两日龙颜阴晴不定,是不是她哪里惹怒了陛下。

江婉莹惶恐不安,私心认为萧景飏这是腻烦了。她的好日子如窗前过马,短短一个月便到此为止。

她被冷落的消息,也不知怎地不胫而走。

是日,按例她去中宫殿给皇后请安。

虽有夏尚仪陪同,仍不免提心吊胆。又特意穿了一件天青色素净的齐胸襦裙。

她到中宫殿时,其他三妃还未来。

魏尚宫领着江婉莹去了皇后的小厨房。

颜安如正亲自下厨,在做萧景飏喜欢的枣泥山药糕。

一名宫女蹲坐在地上,削着山药皮。

颜安如不冷不热瞅了一眼江婉莹,对其命道:“江才人,你过来处理这些山药吧!”

那笼屉上明明蒸了两笼,已飘出浓郁的枣香味。江婉莹略有迟疑,还是应声过去。

那名宫女的手,并不像她上次那般,一碰山药便起风疹。

她从宫女手中接过削刀,埋头苦干起来。不消片刻,手背连同手腕红肿了一大片。

江婉莹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失了萧景飏的宠爱,万不可再得罪皇后。

很快,两笼枣泥山药糕出笼。

颜安如吩咐宫人小心装碟。

待宫人将糕点碟装进食盒里,颜安如行到江婉莹面前,居高临下蔑视道:“行了,别弄了,趁热,将这些糕点给陛下送去。”

江婉莹忍着奇痒,下嘴唇被咬破了皮。隐隐渗出血色染红了唇瓣,当真是我见犹怜。

江婉莹在清水中洗了洗手,起身接过食盒。

其他宫人全都退出了小厨房,独留二人在此。

颜安如心浮气躁,训斥道:“你入宫才几日,这么快便不中用了,被陛下厌弃了。你若是争点气,本宫也不会受尽为难。”

江婉莹面上唯唯诺诺,内里满腹狐疑。她失宠,皇后不该高兴才对,为何要为难。

颜安如见她垂首缩肩,一副战战兢兢的怯弱样,语气缓和了些又道:“你可知道,本宫为何要让张御医为你调理身子。那还不是盼着你,能为陛下诞下一儿半女。可惜啊,这才几日,真是,哎,不中用啊!本宫的妹妹若是入了宫,你呀,就等着被打入冷宫吧!”

江婉莹大惊失色,手里拎着的食盒险些脱手。萧景飏不是说新人入宫,慢则十天半个月,这才不过三日。

颜安如想到此处火气又起,急赤白脸道:“这会知道怕了,也还算不晚。本宫还未答应,不过此事最终还是陛下说的算。你若有本事,就想法阻止本宫的妹妹入宫。”

让她阻止,她能有什么办法。

颜安如似乎看穿她的心思,出谋划策道:“陛下眼疾未愈,你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自是无用武之处。陛下一向宅心仁厚,你务必哭出声,哭得越可怜越好。”

江婉莹好奇,皇后为何自己不去哭。

颜安如看向食盒,催道:“快去吧,不然这枣泥山药糕该凉了。”说着便唤魏尚宫进来,送江婉莹离开中宫殿。

夏尚仪一直被拦在小厨房门外,见江婉莹提着食盒出来悬着的心落下。

发觉江婉莹手背红肿,有闻到枣泥山药糕的香味。大约明了,皇后让江婉莹在小厨房做了些什么。

一出中宫殿,迎面碰上结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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