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下达的政令一道道有条不紊地实施下去,不过两三日的功夫,掖州城内便不再是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
紧闭多日的掖州城大门终于重新打开,城外因灾荒而聚集的流民渐渐减少。
益州军每日奉命押送粮食至掖州境内的各个县城中,那些家园尚在的灾民纷纷踏上归途,回到自己家乡领取粮食。
而一些路途太过遥远,或者家人所剩无几的流民则选择留在了掖州,等过段时间掖州恢复正常后,再寻点活计糊口。
清晨,衙役如往常一般,推着粥桶出了城。经过几日的稀粥调养,现在的粥水浓稠了许多,同时府衙也开始发放米面,灾民们可自行选择。
城外施粥处人声鼎沸。
“听说太子殿下前几日就到了掖州,亲自坐镇赈灾呢。”
“没错!太子殿下为了掖州大老远赶来,真是个大善人。”
“可不是嘛,太子仁慈,若不是他,咱们怕是都得饿死。”
宁玉瑶跟在秦熠身旁,听到百姓们对太子感恩戴德。
她垂下眼帘,自太子亲自来掖州赈灾的消息传出后,掖州百姓仿佛吃下了定心丸,不再如之前他们在路上所见那般毫无生气。
舅舅先让太子前往定州军,再来到掖州,还特意带来足够的粮食以及擅于赈灾事宜的户部尚书和负责灾后重建的工部侍郎,显然是为了让太子将掖州之事办得漂漂亮亮,为太子增添功绩。
先定军心,后安民心。
舅舅这是在为珏儿将来登基造势。
想到舅舅每况愈下的身体和所剩不多的寿元,宁玉瑶的心情不由得低落起来。
秦熠不知道承武帝的身体状况,正疑惑明安为何突然难过时,他在排队领粥的人群中看到了一对母女,他连忙拉了拉宁玉瑶的衣袖,指着那边说道:“明安你看,前几日拦路的小孩儿活下来了。”
宁玉瑶抬头向秦熠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在喂身边的孩子喝粥,小女孩看样子恢复得还不错,已经能自己站立了。这也算一个好消息,她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秦熠见状松了口气,连忙带她离开这里,就怕又发生什么事惹明安不开心。
另一边的年轻女人耐心等女儿喝完粥,抬起头随意往四周一扫,刚好看见秦熠带着宁玉瑶转身离开的身影。
女人赶紧拉着孩子说:“那是给你糖的贵人,快给恩人磕个头。”
女孩听娘的话,对着秦熠一行人的方向歪歪扭扭地磕了个头。
女人看着那个衣着华贵,头上戴着一根镶嵌着红宝石金簪的小姐扔了一个荷包给身边的男子,男子从荷包中掏出一颗糖丸塞进嘴里,正是当初给女儿的那种。
原来糖丸是小姐给的赏赐,这位小姐想必也是和太子殿下一起来赈灾的,真是菩萨心肠。
女人没看见小姐的面容,只有那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深深地印在她的心底。
宁玉瑶在前面边走边数落秦熠:“虽然方太医说益气丸多吃也对身体无害,但你也不能真当糖丸吃吧?吃这么多,牙都要坏了。”
秦熠嘿嘿一笑,由着宁玉瑶骂。
等他们回到府衙时,已经过了午膳时间。
刚踏进府衙大门,孙佑延便急匆匆地迎了上来,“郡主您可算回来了。”
宁玉瑶见孙太傅脸上满是焦急,连忙问道:“孙太傅找明安有何事?”
孙佑延道:“太子上午去灾民那边视察后,回来便一直坐在大堂中处理事务,既不吃东西,也不休息,您快去劝劝吧。”
宁玉瑶闻言眉头紧皱,珏儿想必也是从灾民对他的夸赞中看出了舅舅对他的安排,她轻声说道:“孙太傅您别急,我现在就去看看珏儿。”
府衙大堂内,祁晖珏正在翻阅掖州各县的灾情文书,户部刘尚书和杨知府坐在下首协助太子整理物资记录,掖州府的同知通判等人也各自忙碌着。
宁玉瑶进来时,便看见这一副忙碌却安静的场景。
太子随身伺候的小太监看见宁玉瑶,眼睛顿时一亮。
宁玉瑶挥手示意让屋内的人全部退下。
刘尚书等人如释重负,赶紧放下手中事物,对宁玉瑶行礼后,悄声离开了大堂。
祁晖珏毫无察觉,依旧拿着笔在桌案上书写条文,直到宁玉瑶上前抽出他手中的笔,他才愤怒地抬起头,正欲开口呵斥何人如此大胆。
当看清来人是宁玉瑶时,他瞬间收起脸上的怒容,轻声唤了一句:“阿姐。”
宁玉瑶放下手中的毛笔,拉着祁晖珏站起身,向膳堂走去,“阿姐知道你想将赈灾之事办好,不辜负舅舅对你的期望。但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若你在这里病了,岂不是更让舅舅担心?”
祁晖珏抿唇不语,宁玉瑶见他这样,就知道他听了,但没打算改。她也不再劝他,横竖自己现在在这里,多留意便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祁晖珏依旧我行我素,废寝忘食地处理文书。因他心中憋着一口气,处理起公务来愈发雷厉风行。
这段时间,若下边有人胆敢打赈灾粮的主意,他处置时绝不手软。
与太子相识多年的刘尚书,更能深切地感受到太子的成长。
太子积威日重,身上已然能看出承武帝的影子,虽仁德却更加乾纲独断。
太子有此风范,虽说是大宸之幸事,然而太子既不吃饭也不休息,他们这些下属也不敢离开大堂,只能陪着太子一起熬着。
幸好此次有明安郡主随行,只要太子在大堂待的时间过久,郡主便会立刻赶来,带着太子下去休息。
“行了,别瞪了,快用膳!”宁玉瑶将祁晖珏爱吃的菜肴夹进他碗中。
祁晖珏这才收回瞪向通风报信的小太监的目光,乖乖地吃着阿姐夹给他的菜。
用过午膳,祁晖珏板着脸警告小太监:“不准再向阿姐告状,否则等回到雁京就处置了你。”
小太监满脸惶恐,连忙应下。
然而,谁都没想到,下午大堂内众人正忙碌之际,宁玉瑶带着秦熠走了进来。秦熠手中扛着一张软榻,身后的侍女们则抬着屏风和小桌。
宁玉瑶见众人都望着她,微微一笑,招呼道:“诸位大人忙你们的,我绝不会出声打扰你们。”
说着,她指挥秦熠将软榻放置在大堂的角落中。随后,侍女们摆好屏风,她便安然地躺在软榻上,看书喝茶,果真半点声响都未发出。
快到用晚膳之时,祁晖珏破天荒地第一次主动停下笔,吩咐道:“都下去用膳吧。”
宁玉瑶收起话本从屏风后走出来,便见祁晖珏满脸无奈地看着她。
她伸手拍了拍祁晖珏的肩膀,“别嫌阿姐烦,你要是在这里累病了,我回去可没法跟舅母交代。”
而且,她费了那么大的劲从定州跟来掖州,不就是为了好好照顾珏儿。
祁晖珏自然不是不识好歹之人,他叹了口气说:“我怎么会嫌阿姐烦,我只是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想尽快解决掖州的事情,让父皇开心。”
宁玉瑶看着他只在自己面前展露的焦急模样,耐心劝道:“欲速则不达,赈灾之事我也不懂,不过孙太傅不是也夸赞你吗?别害怕,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祁晖珏第一次将这些话听进心里,点头应道:“我知道了,阿姐。”
这次之后,官员们都察觉到太子不再如之前那段时间那般急切。虽然在处理事务时依旧果断,但至少不再那么紧绷。这让他们都暗暗松了口气。
掖州的赈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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