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盛夏绽放,蝉鸣声声入耳。
沈书瑶靠在卧榻上,眼皮困得一上一下的打架,实在是撑不下去了,太想睡。但是不能,谢屹在家,昨个还跟他说下午要看账本,要是这会睡了,不就说明她说谎了嘛。
哎,早知道就不说大话了。她哪会看账本呀,每月的账本都是知微帮她打理,她就是在旁边瞧着,等知微整理好,她签个名就行了。
但是不巧,今天谢屹本来去衙门的,不过一会又回来了,原因是审犯人的时候着了道,腿受了点伤。刚才上好药,眼下在床上休息。
见她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男人便盯着多看两眼,捏着的书本不自觉垂下。她的肌肤白嫩,侧脸小巧精致,柔光的映在脸上,愈发婉约动人。此时昏昏欲睡的安静模样,显得特别乖巧。
谢屹吞咽下,轻喊一声:“沈书瑶,过来睡。”
她睡得不熟,这么一喊,顿时警铃大作,眼睛倏地睁大,含糊道:“我不困,还要看账本。”
一旁的桌上堆了小山一样多的账本,等着她处理。
沈书瑶揉揉眼,清醒几分,但眼神还是迷离的。谢屹摇头,略显无奈,“一个时辰后再看也不迟。”
她思索片刻,觉得行,睡一个时辰再看,而且账本在这,躲是躲不掉了,因为谢屹要在家养伤,等他腿好,约莫要好几天了。就这几天时间,谢屹定是时刻看着她,她想偷懒都不成。
沈书瑶想想就叹气,哎。
手脚无力的爬上床,粗心的按到他的伤口,听见他闷哼一声,她骤然清醒,边低头查看,边道:“没事吧,流血了吗?”
男人脸色白了几分,眉头拧成川字,瞧着挺疼,在强忍着。沈书瑶担忧的看了两眼,见着伤口没裂开于是松口气,她抬眸瞅了谢屹一眼,然后躺下。
阖上眸没一会,男人低沉的嗓音落在耳边:“虽说夏天热,但也别太贪凉。”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书瑶觉得谢屹近日有些唠叨,不管她做什么,谢屹都要说上两句,甚至吃喝也要说。像今日,他回来正好瞧见她喝点凉的消暑,现在又开始说她了。
沈书瑶挠挠脸,略显烦闷,她不喜欢谢屹唠叨,跟她爹似的,还是以前好,沉默寡言,不会啰里啰嗦惹她烦。从前希望谢屹话多点,她不会那么无聊,现在想想,以前真是不知好歹。
沈书瑶默了半响没理他,谢屹不高兴了,推她的肩膀,问:“睡了?怎么不说话?”
“知道了。”
语气中带着不耐烦,谢屹听出来了,眉头当即皱了皱,侧身注视她。视线在后颈和背脊绕了一圈,最后落在白嫩的侧脸上。
肌肤剔透无暇,细小的绒毛一清二楚,白中透着粉,特别嫩。手没忍住就伸过去,轻轻的捏了下。
“不想理我?”
是不想理,这话沈书瑶藏在心里,自然不会说出来。
她转个身,干笑着:“不是,我困了。”
男人冷脸,手讪讪收回来,“行,你睡。”
他生气了,脸色臭得难看,沈书瑶没工夫哄他,自己是真困了,眼睛酸涩难受。她背过身去,尚未睡着,刘妈妈便在门外喊她。
“少夫人,公子来了。”
沈书瑶的忍耐到了极限,彻底爆发了。
“哪个公子?”她板着脸,去看谢屹,“是不是你弟?”
谢屹刚在生气,现在她说话又这个语气,你弟你弟的叫,面色愈发难看,比锅底还黑。
“沈书瑶。”满满的警告意味。
她翻个白眼,问刘妈妈是哪位公子,刘妈妈立即回她:“是沈文武公子。”
沈文武,哦,原来是她弟弟。
穿鞋下床,没看他一眼。
-
沈文武十五岁,年少不知轻狂,正是好动的年纪。干的蠢事不止一两件,沈将军有时都管不住他,更别说她这个出嫁的姐姐了。
此刻沈文武来找她,绝对没好事。
沈文武在大厅坐着,门口围了好些个丫鬟,几颗脑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晓得说些什么。沈书瑶摇头,沈文武皮相不错,又爱笑,活脱脱一个阳光少年,小姑娘最喜欢偷看他了。没想到到了谢府也这般受欢迎。
沈书瑶神色淡然的咳嗽声,霎时,人群散开,给她空条路出来,杏眸一抬,看见沈文武的那张脸后,愣在原地僵了半刻。敢情他们不是偷看沈文武,而是在笑话沈文武。
沈书瑶挥手,支开下人,然后朝他过去。沈文武那张脸有点肿,嘴角还有乌青,一看就跟人打架了,他是输的那方。
难怪她们盯着看,换成她也看。
沈书瑶没好气的质问:“怎么回事?”
看见姐姐来了,沈文武立马捂着嘴角,开始装可怜,“姐姐,你快回家劝劝爹,他要打死我。”
沈正安打儿子有分寸,不可能下死手,最多就是教训一下。不过看沈文武脸上的伤,她爹打的确实狠,都破相了,不招人喜欢了。
“你干嘛了?”
沈正安一身正气,不会无缘无故打他,肯定是沈文武又犯浑了。
她紧紧盯着他,眼神警告他,别说谎,要是说谎,她这个姐姐不介意帮父母教训他。
沈文武脑子灵活,正想编个借口,掀起眼皮就瞧见她的眼神,心底咯噔一下,没勇气说谎了,只好实话实说。
“就是,就是。”他挠挠头,厚着脸皮把事情说出来,“我把那幅怀秋先生的画卖了。”
“春江图?”
沈文武点头,已然看见她眼底的怒火,下意识的缩了下脖子,感觉自己小命不保。
“你活该。”
沈书瑶咬牙说道:“那幅画是陛下送给爹的,打你都是轻的。”
把陛下送的画卖了,这要是被有心人挑拨,治罪也有可能。
沈文武连连点头,知错了,但就是嘴硬,“他一个武将收藏那玩意干嘛,再说这事也怪你,你要不催我还那一百两,我也犯不着卖画。”
沈文武前几日将那一百两还给她了,那天她还纳闷,这小子哪来的银子,原来是把画卖了。沈书瑶顿时在心里想,打得好。
“还敢怪我。”
她作势要打他,沈文武立即抱住脑袋,整个人缩了一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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