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羡风跟在领路丫鬟的身后,他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渐升起一股迟疑。

他对慕溶月所住清月阁的去路并不熟悉,因为他鲜少踏足长公主府。即便是在与慕溶月成婚之后。

印象中,他只在成婚后的第一年陪同慕溶月来过一次。不止是他,三年间,慕溶月自己归宁的机会也屈指可数。

新婚时,他待慕溶月冷淡,慕溶月也为此生过不少事端。

但闹到了母家,这还是头一回的事。

那时,慕溶月的亲信丫鬟托人寄来家信,说主子染上了风寒,描述得天花乱坠。他不以为意,只觉这是她争宠的伎俩罢了。

他奉圣上之命北上赈灾,这一去便是半年。他离家这样久,又将慕溶月孤身一人扔置在这空冷的将军府里,他以为,她是在与他置气。

毕竟,这样的事,从前也发生过。

那时,他北伐征战,一走便是九月。起初,她还在家中静静地守着他归来,直到后来,她无意间发现他在外面安了个家,平定动乱后,他一直住在千里之外的外院里,也不愿意回家来看她一眼。

他承认,他刻意在避着她,不想见她。

慕溶月得知此事后,哭得昏天黑地。她流着泪将屋子里所有东西悉数砸烂,说他要将她逼疯。她将自己锁在房中,以绝食威逼,滴水不进,什么手段都用尽了,最后还拿回娘家一事来胁迫他,逼他搬回将军府与她团聚。

谢羡风素来不受威胁,吃软不吃硬。便对慕溶月的痴狂置之不理。就这般晾了她三天。后来,她还不是败下了阵来,最后什么也没做,便默许了他移居外院的行径。

于是,这一次,谢羡风便以为,她也只是故技重施罢了。

清月阁到了。

领路丫鬟为谢羡风掀开暖帐后便福身离开了。谢羡风弯腰进了里屋,见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正独坐在长椅之上。

闻声,慕溶月缓缓移过了脸。

谢羡风的目光倏地滞了一瞬。

一别半载,她变了许多。

她清减了,单薄的身子在冗长的裙袍之中撑着,弱不禁风的腰肢好似不堪一握。双目无神,面颊也呈现出病态的苍白……毫无生气,仿佛一件濒死之物。

看见他来,慕溶月眼光里再没了从前的那般愉悦欢欣,而只是淡淡地侧过身子,动了动干裂的薄唇道:“谢将军,坐吧。”

直到这时,谢羡风才恍然地意识到,原来,她是真的病了。

在他的眼中,她从来都是任性妄为、张扬跋扈的。

如今,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判若两人,满目凄楚。仿佛蜕了一层皮,被浪冲上岸而搁浅的鱼。

谢羡风不禁动容了几分,话到唇边也逐渐软了下来。

“我会去宫中找位太医来,治好你的寒症。”

他正要心软,慕溶月却骤然冷下了脸,打断道:“不必劳烦谢将军了,母亲已为我寻来了郎中。”

话语之间,竟多出了一丝生分和疏离。

谢羡风先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慕溶月便又缓缓道。

“谢将军,我们和离吧。”

谢羡风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从今往后,你自由了,你可以去找你的盈姑娘了。”

慕溶月说这话时,面色凝重而平静。随着话音落下,她的眼底也染上了几分如释重负,终而归于宁静,宛若巨石沉底后的水波不兴。

谢羡风一言未发,只在她提及“盈姑娘”时,太阳穴突突地跳了一下。

直到她话音方落,谢羡风蓦地拧起眉头,脸色再度阴沉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凛厉的质疑,仿佛在讽刺她的别有用心,咄咄逼人地反问,你怎敢旧事重提?

慕溶月如今已经不会再被他的冷漠所伤了。

她的心口早已被破开了一个洞,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现在再看见谢羡风那冰冷刺骨的眼,她的心中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波澜了。

于是,她抬首,静静地注视着他的双眸,正色沉声地又重复了一遍:

“谢羡风,我们和离。”

这一次,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从今日开始,我会搬回公主府。你与我,就此别过。”

谢羡风方才还酝酿出对她的那一丝同情,瞬间烟消云散。

他未曾想,慕溶月会闹得愈来愈过分。如今光是嘴上威胁还不够,这一回,竟是回到了母家,妄图搬出长公主的头衔来压他,甚至还打上了和离的幌子,来逼他就范。

难道,她演这一出,只为了他能离开别院,搬回家中居住吗?

谢羡风缄默了许久,忽而轻笑了出声。

“也好。”

这便是同意了。

他眉宇间的愠恼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分戏谑:“你说要搬回来,那我明日便叫人从将军府将你的东西收拾出来,送回这里。可好?”

见妻子要分家,谢羡风不但没有挽留,反倒亲自赶起了人。虽说知道他这是气话,但就连一旁的杏雨也看不下去了,慕溶月却神色不变,云淡风轻地摇首道。

“无妨,不过是些身外之物,没什么要紧的,就不必谢将军费心了。”

最后,她款款起身,步子停在了他跟前,扬起额首来,一字一顿道:“谢将军,你与我之间,从今往后,便两清了。”

谢羡风居高而视,不禁失笑。

“好一个两清。”

说完,他便不再多言,扭身就要离去。杏雨便放下了手中活计上来扶着慕溶月,低声问她:“小姐,咱们真的不再回将军府了吗?”

慕溶月没有做声,只是看见谢羡风的背影一直大步流星出了门檐,这才忽地开口。

“慢着。”

谢羡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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