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切都是静止的，就连心跳，也在停止跳动。
熟悉的憋喘从胸腔涌动，江澄强压着咳嗽的冲动，小口小口呼吸。
崇既踏着阳光，一步步向她走来。
光线中浮动的灰尘，被他踩在脚下，飘落的几粒灰尘，附着在他的西裤上，随着步伐抖落。
下意识里，江澄有些想走。
当即，她就这么做了，她转身，离开沙发的位置，朝房门走去。
崇既长腿一迈，仅用一步便站立到她面前。
江澄迈开的腿收回不及，摔在了沙发上，崇既大掌牵着她的手臂，顺着她的姿势一并摔下。
沙发上的灰尘扬起，散落在两人的周围。
阳光刺破厚重的窗帘，昏黄的光晕笼在男人微皱的眉眼，他手指收紧，唇角埋在江澄冰冷的脖颈间。
湿润的触感从脖颈蔓延，江澄周身的皮肤被刺起红色的小点，男人埋在她的肩颈，唇瓣随着说话的动作一张一合，黑色的头发扎在她的下巴，宽厚的后背曲伏在她眼下。
江澄推了推崇既身体，根本一动不动。
她干脆放弃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被他抱着。
“江澄。”崇既叫她的名字，江澄没有没有回应，他便再一次叫起，“江澄。”
“江澄。”
“江澄。”
“江澄。”
江澄被叫得烦了，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崇既的笑声顺着她胸口传来，他抬起脸，俊朗的五官和她对视。
“对不起。”
江澄不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只是推推他的身子，希望他能留给自己一些空间。
“我不敢再放你走了，哪怕离开一步也不行。”
崇既一只腿跪在沙发边沿，手臂撑靠在两边扶手，形成一个半圈的怀抱，留出一些位置给她。
这样的距离，他把她打量的更加清楚。
崇既伸手，取下她的口罩。
“胖了。”
江澄别开脸，躲避他的视线打探。
崇既盯着她的侧脸，温声中带着不宜察觉的小心，解释：“陵城的一切你都放心，本就是事好欠你的，不用担心会对宏达动作。”
“还有——”崇既缓了缓声调，“你能原谅我吗？”
江澄扭头，和崇既放大的五官对峙，一秒后，她败下阵，目光堪堪落在他的唇角。
“你在讽刺我吗？你有哪里需要我原谅的，明明就是我——”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趋近无声。
明明就是她对不起她，在勾起他的情谊后，再狠心抛弃。
崇既牵起她的手背，抵在自己的额头。
“你刚来陵城时，误以为崇礼是我...”
“那时候我来找过你，就在你和崇礼婚约定下后的第二天，我从国外飞来，在你的教学楼下，看到你飞奔着跑去去拥抱崇礼，那时我以为你真和他好了，所以选择了默默离开。”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冲动下飞回陵城来找江澄的举动，实际上已经是喜欢她的表现。
他愚蠢的认为，当时自己的计划本内没有恋爱的打算，所以飞回只是来找个说法。
一个婚约换人，自己不甘的说法。
他忽略了过往几年里，两人笔友相交的过程中，彼此相合的心意。
他忽略从再次见面后，一触即发的隐隐跃动的心。
崇既贴着她的手背，温柔地在唇边蹭了蹭，“一人一次，扯平了好不好。”
江澄敏锐的理解到他的意思，他在几年前悔过一次婚，她也在如今悔过他一次情，两人至此，就当扯平。
手背处传递男人唇瓣发烫的温度，过往的不甘，在他的亲吻中化解。
早在离开陵城的那一瞬间，她就开始放下。
拥挤的房间内，寂静无声，崇既灼热的视线，抬高周身的温度。
片刻后，江澄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
*
下飞机后，崇既直奔目的地而来。
他的行李还未归置，落在机场的私人飞机里，就连身份证也匆忙落在陵城。
诊所前，崇既在对江澄解释。
“所以，能借你的身份证替我在酒店开一间房吗？”
江澄皱着眉头，不太理解，“不要欺负我没有过私人飞机，就拿这一套来含糊我，金助理人呢，他不会帮你开吗？”
崇既弯唇，浅淡的照明灯光坠在他的眼角，里面含着隐隐笑意，“这是我的私人行程，我是一个人来的。”
江澄自然是不可能带他回租房的，也不忍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但是，自己身份证一旦联网，她的消息就会被陵城那边的人知道。
江澄纠结地瞥他一眼，崇既示好的眼神，一直含蓄的缠绕自己。
她发现，从诊所出来的患者，有好几个都在朝他们的方向打探。
江澄被逼得无奈，只好说：“那你跟我来吧，我的身份证在出租房里。”
崇既小技得逞，唇边自然的笑意一直未散，他跟在江澄的身后，看着她防备的身影，在躲着相熟的熟人。
“你在躲什么？”崇既来到她的身边。
江澄一个闪躲，往旁边方向跨了一步。
她也说不清自己在躲什么，诊所就在酒楼附近，可能是怕有人看见吧。
她扭头，愤愤的说：“别理我太近，同事看到了不好。”
“......”
崇既深呼吸一口，捋顺心底涌上来的燥意，忍着想把她拥入怀中的举动，他退后一步，保持绅士的距离。
看着两人合格的社交距离，江澄宽心的往前走。
她走在前面，后方的影子就在她的脚下，针对自己的行为，她很快把它归结于近乡情怯的一种羞涩。
这是两人坦诚布公后的首次相处，江澄对未来的不确定性，产生了犹豫胆怯和未知的恐惧。所以才会下意识和他保持距离。
理解自己的行为后，江澄步子迈得很大。
不知不觉间，崇既被甩在老后。
江澄回头，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灰色外套下的身体孤孤单单，有一瞬间的可怜。
“你离那么远干嘛？”
崇既无奈的撇了撇嘴，“怕你同事看见。”
江澄：“......”
*
江澄的出租房，绕过诊所所在的小区，就在马路第二个路口。
小区里没有人车分流的动静线，居民和车流一起，走路时需要多些小心。
江澄站在小区的门口，以便提醒崇既待会儿走路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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