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一年一度科技行业大赏在大家的期待中拉开帷幕。

作为受邀方之一的事好应邀参加,崇既身为事好CEO,在大家的关注中上台演讲。

最近,关于崇家的议论如尘嚣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尽管崇家做了最大的努力,却抵不住暗地里背后的竞争者,他们只需要将真实消息放出,一些猜测就能让崇家遭受创伤。

科技行业需要换新,一个邻头羊倒下,将会站起千千万万只小羊。

台下,伴随着嘲笑看低的议论声,这位年轻有为的商业家的关注度达到最高峰值。

下台后,周围涌来攀谈的宾客增多,崇既站在人群里推杯换盏,谈笑风声。

夜半三更,成排逐列的路灯织成夜景的星灯,照亮前方的路途。

夜风钻进车厢,吹散空气中的酒精因子,崇既靠在后排座椅上,半阖着眼假寐。

驾驶位上,年轻的司机一丝不苟。

随着调查的深入,江澄的消息越来越少,崇既拳了拳手掌,感觉到江澄的存在越来越弱,主动失去联系的她,他找不到任何可以嵌入的点。

“去滨江海岸。”崇既吩咐前排司机。

司机点头,应承答应。

“你和江澄是怎么认识的?”崇既身形慵懒,眼眸半抬,从后视镜中察看司机的表情。

郑途带着白手套,目视前方,不敢走神,“偶尔几次接送过江小姐,便认识了。”

崇既:“知道为什么我要把你调来庄园吗?”

郑途停顿几秒,答:“知道。”

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便是江澄小姐了,自从悔婚事件后,关于江澄小姐的话题在老宅一点就炸,之前跟她有过关系的佣人,为了自保都在撇清关系,哪怕只是递过一杯水的情分,也闭口不谈。

他就是在这个风口被调派走的。

崇既:“江澄许诺你什么?”

郑途不敢撒谎,“江小姐没有承诺,只是告诉我如果遇到困难,可以向她求助。”

崇既:“你赌对了,江小姐是你值得信任的人。”

车内空气静止,无声中飘动缕缕夜风,送来关于江澄的一丝气味。

崇既鼻尖轻嗅,努力捕捉。

头顶的车灯昏暗灰黄,点在男人的眉眼,想起江澄从来不用任何香薰,崇既轻笑出声。

“你知道江小姐现在在哪里吗?”

*

伴随换季,空气一冷一热,许多员工的身体陆续出现问题,江诗意是在晚上倒下的,高烧40度,剧烈的咳嗽从喉口涌出,胸腔都在疼痛。

江澄不敢留方颂可一个小孩在出租屋里,一只手牵着半梦半醒的小颂可,一只手搂着连路都走不动的江诗意,站在路边打车。

医院里,急诊的队伍排成两列,江澄抱着睡着的小颂可,焦急的挂号。

江诗意:“姐姐,不用来医院的,来一趟又要抽血又要检查,我在小区外面的诊所吊下水就好了。”

江澄摇了摇头:“先不要想那么多,身体好了再说。”

江诗意眼眸迷离,泪水挂在眼眶没有掉下来,“姐姐,我感觉好难受啊,我会死吗?”

队伍正在前进,江澄顾不上安慰,只能虚身抱抱江诗意。

“不会的,你很健康,只是一个小小的感冒不会把你打倒的。”

江诗意:“可是我想妈妈了,我好像看到她了。”

江澄话头咽住,无声的看着面前已经烧迷糊的女孩,感叹上天为什么不能偏爱一点。

半夜,终于看上医生的江诗意坐在输液室吊水,小颂可被安置在倒下的躺椅上睡得正香,江澄全身都在发虚,嗓子痒痒的忍不住想要咳嗽。

忍住咳嗽的冲动,江澄盯了眼吊瓶的进度,预估还有半小时结束。

次日,江诗意一早便把方颂可送到幼儿园,再去酒楼打扫卫生。

江澄躺在出租屋里补眠。

一阵陌生的铃声响起,江澄闭着眼摸了摸声音的方向。

直到清脆的婴孩哭声从听筒里传来,江澄困意瞬间消散。

“怎么了颂可,慢慢说。”

江澄随意套上外套,朝幼儿园出发,电话里,老师说方颂可和小朋友打架,现在对方家长来了,要求要给说法。

电话里说的含糊,到了现场,江澄才知道事情不一般。

起因是对方小孩先辱骂方颂可无父无母是个扫把星,然后骂方颂可是个小穷光蛋穿得破烂,方颂可一气之下拿起玩具砸了对方的头。

玩具是合金的挖掘机,铲斗铲到了男孩的眼角,出血严重,对方要求全面检查不肯罢休。

江澄搂着正在哭泣的小颂可,跟对方据理力争。

“不要告诉姐姐好吗,她会伤心的。”小颂可说。

江澄只有对付供应商的办法,没有对付流氓的办法,在一阵对峙中,她败下阵来。

“放不起,小颂可,这件事必须得跟你姐姐说。”

江诗意赶在午休前赶来,生病的倦意还没从脸上消散,担忧的神色重新卷起,她裹着厚厚的外套,边咳嗽边说:“小澄姐,麻烦你了,让我来吧。”

江澄领着方颂可到隔壁办公室等待,一段时间后,江诗意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个头很高,身形和长相都十分优越。

江诗意跟自己打招呼,男人应声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对着遥遥空气打了个照面,片刻后,他率先挪开了脸。

*

半夜时分,崇既置身于一场酒会中,迎来送往。

灯色璀璨,满堂亮光聚集在他身上,男人眉眼藏不住的疲惫。

一番交谈中,金助理的出现打断他的注意力,金助理握着手机,站在测前方示意他有重要电话。

崇既礼貌告别,位于酒会专场的二层阳台,接听了电话。

绿枝簌簌作响的,晃动的频率扰乱了视线。

“崇总你好,我是东神科技的靳言之。”

崇既“嗯”声作答,对方平直的声线冷静的叙述:“我现在在滨城,看见了一位女生,似是崇家的故人。”

听筒里传来几秒的停滞,崇既的心被吊在顶端,呼吸不由得屏息起来。

听筒里继续阐述:“好像是婚柬上的那位女孩。”

崇既的心跳以极其不规律的频率在胸腔跳动,他听见自己刻意稳定的声音说:“感谢。”

*

最近江澄总处于一种莫名的恐慌中。

拿到手机后,她用江诗意的信息注册了网络账号,关于自己的消息居然一条也没有找到。

崇家把消息隐瞒得很好,越是这样她却越是不安。

她搜到江澈的微博账号,看见婚宴当天,江澈发了条喜庆的微博。

庆祝她脱离苦海。

她又摸到自家企业的网站上,发现首页的合作名单也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加了几个新面孔。

江澄锁屏手机,一颗心七上八下。

与此同时,陵城,江家住宅。

崇礼开着车,把江澈接回家中过周末。

自打婚宴闹剧散场后,崇礼对待江家的态度不降反升,事事以江家为先,有种真把江爸江妈当岳父岳母的即视感。

这种反差,加深了江家人的歉意,让他们处于架在火上烤的两难处境。

客厅里,崇礼转告老师的评语,对江澈的学习指手画脚,父母不敢反抗,站在另一战线对抗家里唯一一个初三生。

江澈闷在沙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顶着三双炙热的视线,他大大方方摸出手机,登上自己的社交账号。

他知道姐姐存款不多,离开前仅带了一万二的现金,崇礼哥哥说,她没有联系朋友,就连手机也没带,江澈希望姐姐的日子能好过点,最好能联系上他,他可以资助一点小钱帮她渡过难关。

微博私信里,消息一动不动。

江澈又刷了刷主页,系统提醒有陌生人来访,作为VIP的他,自然有权限查看。

!!!

江澈竖起背脊,全身毛孔都在张开。

他的微博是小号,过去仅有姐姐一人知道,按道理不会有到访主页面。

江澈全身都处于紧张状态,他咬着唇,点开对方的账号。

是刚注册的小号,IP地址是没去过的省份。

按住立马想联系对方的冲动,江澈抬眼,瞅了瞅正在喝水的崇礼,对方感应到他的视线,投来了关注的讯号。

“马上中考了,虽然有体育特长加持,但你的文化课也要盯紧了。”

江澈敷衍的“嗯嗯”两声,手指快速敲击键盘,发表了一条动态。

——看我IP,喊我一声陵爷,每人V50。

这样直白又含蓄的提示,姐姐应该会理解吧。

*

江澄还是病倒了。

症状跟酒楼里的服务员一样,咳嗽发烧憋喘,胸腔被咳嗽声磨得发疼。

没有惊扰江诗意,江澄戴着口罩,找到她说过的那个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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