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她跑了!”

“那个刺客不见了!”

“快!去开那个——”

各方人马匆匆聚拢,声音传出几十步远,空中忽而闪烁起水波般微不可察的灵光,一层半透明的结界由此升起。

一旦触发结界,便能成为众矢之的。

卫绮怀再怎么想逃,也不敢在这时候横冲直撞上去,只好暂时将自己挂在崖壁之上,角楼的正下方,士兵视线的死角处——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古来如此。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要骂这见鬼的草台班子。

原来这鬼地方是有护法结界的?!

明明开了就能防人,为什么还能让她不小心闯进来?!

草台班子,竟是个草台班子!

她心中怒骂的同时,崖上的纷乱也在继续。

然而随着一阵脚步声的渐近,士兵们又飞快安静下来。

接着是一连声的通报。

“右国师大人来了!”

“右国师来了!”

“右国师!啊,国师,您来了!”

“国师,您有何吩咐——”

右国师来了?

卫绮怀腹诽道。

短短一会儿就变了称呼,少了那个刺耳的“右”字,来者的地位仿佛一下子就上来了。

当真是语言的艺术。

奈何她料想的那位右国师并未被取悦,卫兵们还未通报完,便迎来了一阵数落。

“亏你们还是禁宫护卫,都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做什么?若是唐突了宫里的贵人们,我要了你们的脑袋!”

一个威严的声音重重掷地,依稀是个中年男子。

“是卑职无能,只是那刺客动作太快……偏就赶上了这时候。”应声者先是请罪,后又支支吾吾,显然是对方才失守的护法结界颇有微词。

谁料对方怒气更甚。

“什么叫偏就赶上这时候?!不就是撤了个护法阵?”接连的质问高高落下,“你们这么多个人还守不了一座崖吗?那陛下要你们何用?!”

“国师恕罪,卑职这就巡山,势必把那胆大包天的小贼拿下……国师,您还有什么吩咐?”

这句“国师”插得有些突兀,说话者的语气也更为恭谨,卫绮怀正好奇着,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公事公办地问道:

“那刺客什么模样,你们可看清了?”

是谢凌屿。

原来那人不是在拍马屁,国师真的来了。

“回禀国师,属下并未看清她的全貌,只知她应当是个修为不浅的修士。”那侍卫统领低声回答。

“修为不浅?”先前的中年男子从鼻子里哼出两个音节,音调上挑,在不屑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古怪的质疑,“她和你们交手了?”

“并未……她来得蹊跷,逃得又快——”

他的回答还未结束,就被对方一声不耐烦的厉喝打断:“那还不快去找?!还要让我来教你吗?!”

卫兵们连声告罪,匆匆忙忙地散去了,卫绮怀思来想去半晌,还是给自己贴了一张匿影符,准备偷偷溜去投靠谢凌屿。

只是用上这张符咒也并非万全之策,还得收敛气息,抑制住周身灵力流动,像个寻常凡人那般行动,才能不叫其他修士发现踪迹。

况且,这一切的前提还是在这个“其他人之中”没有比她修为更高的,不然,一力破万法,什么旁门左道也帮不了她。

那右国师虽然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但年纪挺大,而且能坐到这个位子上,还和小说中女主角的前世分庭抗礼,恐怕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卫绮怀只能庆幸方才他没有用神识探查到自己……

不过,这崖下一片小天地并不算辽阔,大能们完全可以用神识铺满,而这位右国师没能在第一时间这样做,而是照常支使着侍卫,是否代表着浸淫在权力之中,已然耽误了他的修行?

……算了,不要冒险,还是等他走远一些,再去追谢凌屿吧。

卫绮怀留神细听,却听见右国师道:“走罢,陛下还在等你。”

谢凌屿则道:“请。”

“既然谢大人这样说,”右国师也不客气,一马当先,“那我就先请了。”

这两人竟然要一路同行?

卫绮怀心中叫苦不迭,然而护法结界在上,硬闯只有被禁制钉在原地以及被卫兵们打成靶子这两个下场,当然,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再遇上一次结界意外打开的时候。

但她不敢赌自己的运气,于是选择了保守与冒险并行的那条路——跟踪。

右国师总不能一直与谢凌屿走在一起吧?

不过他是叫谢凌屿去见国主的……国主周身定然护卫森严,有高手也不奇怪,她必须跟得远一点儿。

待两人前行了几十步,卫绮怀从角楼下方跃出来,确认身上隐匿身形的符咒起效后,才遥遥地跟了上去。

好在这一处是国主车驾的驰道,坡缓路平,视野开阔,加上今夜月光清亮,即便是远隔数十步,两人及身后侍从的身影也相当明显,卫绮怀根本用不上神识追。

走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又上了一座坡,渐渐向方才见到的那座行宫的主体逼近。

那座行宫有些古怪,这古怪二字并不是说它不像寻常行宫一般金碧辉煌,而是说它宫墙高耸,威严肃穆,比起寻常国主游玩消夏的行宫,这更像是一座独立的、城坚池固的堡垒。

然而在这古怪之中还透着几分眼熟,卫绮怀忍不住停了片刻,仔细思考着自己究竟为什么觉得这里眼熟。

对了,这处行宫其实是以举行庆典的凤凰台为名的。

那凤凰台这个建筑呢?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跟到了宫墙前。

只是外墙,或许还可以勉强一跟……卫绮怀思忖着,探出神识试了试。

半晌后,无事发生。

暂时安全。

她抬脚迈上台阶,避开巡守的侍卫和来去的宫人,进入宫墙之中。

一重,又一重。

苍白月光穿过高高宫墙,却被另一重隔阂所阻碍,只得不甘化作一层深重落影。

卫绮怀抬起头,望向投下这落影的建筑。

台,观四方而高者。*

宫墙之内,正立着一座四四方方的高台。

而高台之上,则有一抹令人异常眼熟的绿。

碧树参天,却并不真实。

在月光映照下树干树冠皆是半透明的,隐隐约约,看不清晰,唯有树影是真切的,偶尔有云气落下来,与满庭树影纠缠在一起,遮住过路人的眼睛,飘渺如烟,如梦似幻。

卫绮怀霎时知道是哪里眼熟了。

蔚海楼禁地。

这行宫不就是蔚海楼禁地里的那座前朝遗址吗?

这棵树不就是禁地里那棵霍离忧爬过的梧桐树吗?

——这一路走来见过的风景,渐渐与她印象中的蔚海楼禁地相重叠。

只是还有些小小的不同。

此地从矮崖变成了平地,大约是地壳运动的功劳。

可造化之力能将山川夷为平地,却为何独独放过了此地宫室?

说到宫室,它倒也并非一成不变。她记得,后世,此地的高台已经撤下,那株碧树也被四面高墙围困其中,勉强算是一个封锁的架势……大抵是因为在此出过人命,还是极其贵重的国主之命,那时的人们才不得不用高墙将其封锁起来。

思及至此,卫绮怀再一仰首望去,只见高台背后更有一座高台,依它的高度和规模,像是将梧桐树怀抱其中——方才谢凌屿便是穿过重重宫墙,向这座高台右侧的宫室走去。

卫绮怀仔细端详着月光下的另一座高台。

这地方大抵是属于众多贵人们的观景台,与后世田径场上的观众席没什么区别。

高台上特意架起了遮阳的檐瓦,此刻在月色下也玲珑多彩,光华流转。

那位倒霉的国主,八成就死在那座观众席上。

帝王的仪仗让他享有高台之上屋檐的庇佑,也注定将他溺死于这无所不在的庇佑之中。

在此止步不前了太久,卫绮怀匆匆回神,小心翼翼地加紧步伐,缩短自己与谢凌屿的距离,希望自己能早些等到她。

她这样走着,直到一声高喊打断长夜的寂静,也险些打断了她的去路——

“来人!刺客!护驾!”

“有刺客!快护驾!”

“抓刺客!”

被发现了?!

卫绮怀转头就跑。

天杀的!到底是哪个得道高人在给这老国主保驾护航?!

这么有能耐怎么最后也没能保住他的小命呢?

然而,吵嚷过后,并没有高人来拆穿她身上的障眼法,高呼着护驾的声音也只是源源不断地路过她的身畔,视她为无物。

卫绮怀模糊地意识到,他们的矛头似乎还没有对准她。

那他们口中的刺客又是谁?

这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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