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之人,身姿曼妙,婀娜妩媚,一双如春水般艳丽的眸子婉转间摄取无数座下人的心魄。不过短短数月,这与记忆里知书识礼、冰清玉润的周清大相径庭,她绽放在台上,如同一朵娇艳欲滴、开到极致的花,腰肢弯折处,任人采撷,碎得轻易。
大脑像是被人灌了铅,萧顺杵在原地,承受杀死犯人刑罚之下的愕然感受。偏偏他给不了任何反应,他也是采撷碾碎她的帮凶。
丝竹声止,台上人谢幕,台下有人叫嚣,要她摘下轻纱。
“美人儿若不肯摘下面纱,让小生梦里如何寻你?”
“身姿绝代,容貌还不敢让人看了?”
“欲擒故纵。”
“美人儿走夜路可得小心些,看小爷不玩儿……”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有人吹着口哨,拿出五铢钱,丢向台上。有人起头,台下纷纷效仿。
绽放于枝头的白玉兰坠落在泥地里,失去最后的尊严。
人群中挺身而出一男子,男子翻身上了圆台,面向琴清,挡住砸向琴清的五铢钱,确认女子完好后,他方才转身,取出腰间令牌示于人前,“廷尉府查案,此事到此为止。”
“不过是个廷尉正,有什么了不起的。”台下人虽然喃喃,但也不得不给廷尉府几分薄面,很快四散开来。
风月阁的兰姑见状,上前去迎,就要带走琴清,褚义拦道:“这是何意?”
兰姑笑得恭维谄媚,“大人来意,小人清楚。但是风月阁的规矩,大人也要遵守。”
褚义问:“如何遵守?”
兰姑作指引状,“既然是我家主人相邀,自然要先带您去见过我家主人。”
“那周……”话将出口,褚义改口道:“那琴清姑娘呢?”
兰姑颔首:“大人若随小人走,她自归还于大人。”
褚义蹙眉,转身看向身后琴清,她像是只提线木偶,台上风光无限,台下双目呆滞,黯然失色。
褚义温声对琴清道:“你放心,这样的屈辱,此生绝不会再有。”
二楼的另一间雅阁内,萧昭遥望台下发生的一切,心下怅然,见元翕起身,她亦倏地站起来问:“去哪儿?”
元翕目色沉沉,又端回了东梁尚书令的身份,他凛声道:“地下,敢去吗?”
萧昭诧然,青棠曾言,龙凤楼地下,是座暗狱,也是另一座沁芳阁。只是,身在东梁的元翕又是从何得知?
褚义被蒙上了眼,任人牵引着,黑暗里,他分不清方向,只知道下了许多地方的台阶,辗转了许多个弯,别说他蒙着眼,即使是睁眼,他也许都打不着方向。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下来,眼前布巾被摘下来。
一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另一边是灿若白昼的明亮。
眼前站着的,是权倾朝野的丞相冯游之。
褚卫赶忙就要见礼,冯游之却在他半蹲之际将其扶了起来,“贤侄不必客气,你是我儿的左膀右臂,没有你,就没有冯霖的今日。”
褚卫恭身道:“是廷尉大人天人之姿,超逸绝尘,方能年少有为。属下承蒙廷尉大人教诲,获益颇丰。”
冯游之没再扶褚义,而是沉声道:“冯霖倔强执拗,官场之上,可不能跟他学。”
褚义颔首,并未答话。
冯游之继续道:“他以为他能平步青云,殊不知暗地里,我为他费了多少心。他不知感恩,还是贤侄你识大体,懂进退。”
他笑着搭上褚义的肩,漫不经心问:“你应该不会,同他一起来算计本相吧?”
褚义退了半步,遽然跪下,拱手行礼道:“大人每每于月圆之夜时,总有怅然,往往懊悔不已与相爷您断绝父子关系,又怎会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来?属下今日来,只是为了属下未过门的妻子。望相爷成全。”
冯游之笑着扶起跪在地上的褚义,扶起后,褚义仍将头埋得很低,不敢四处看。
冯游之便示意他抬起头来,分岔路口,他先是引褚义走到了深不见底的那一边。
“这里面是座暗狱,是我还是廷尉时,奉陛下密令所建。那时候,陛下根基未稳,叛王作乱,我在里面处置了很多与陛下不对付的人。”
他又将褚义引到另一边,此间花灯百盏,样样不同,“这里,是为了掩盖暗狱而存在的风月阁,顾名思义,行的就是风花雪月之事。”
褚义不禁抬眼,此间繁华极奢,金碧辉煌,他尽此生也从未见过。
冯游之带他走了进去,每每走过一个暗室,里面传来的话音大多是他熟悉的声音。上至王公贵胄,下至芝麻小官,每向前走一步,褚义的心神就会被震颤几分。
往前走得越深,他就越回不了头。
他们在最末的暗室里落座,冯游之看向褚义,一双眸子凌然起来,“此处,得陛下默许而存在,牵扯官员数百名,牵扯命案数都数不清,你大可以回去转告冯霖,问他是不是要用一身清正,将半个南国杀死在这里?”
褚义慌忙摇头,再叩首道:“相爷,属下万不敢拖累大人一身清明。若要沉沦,属下一人即可。”
冯游之点到即止,满意点头,“既然如此,你知道回去该怎么做。”
褚卫将头埋得更低,“相爷,那琴清姑娘……”
“你带回去吧。别让太子的人看见。”
一楼尽头的那方雅间,萧昭是来过的。
那时刘承胥以宴请她和萧钰为名,约见萧旭。而她想要阻止萧旭与刘承胥见面,去找萧旭时,来到的就是这间房。
此时正当午时,秋晖洒在窗外的碧水上,水面波光粼粼,美不胜收。
而萧昭却无心赏玩,她看见身前元翕将雅间北面的置物架从正中挪开,而后又信步走到南面,轻轻转动南面高台之上的白瓷瓶,很快,北面墙壁打开,露出一条狭长地、通往地下的暗道来。
暗道除去入口处的微光,往里看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
元翕转身回望萧昭,双眸轻轻上挑,眸底噙着墨染的一片黑,让人看不分明,他淡然问道:“敢下去吗?”
为了桃夭,萧昭并不惧,只是担心一腔英勇用错了地方,最终被人算计。
毕竟,她在龙凤楼已经被人利用过一次。
而利用她的那个人,与眼前人有着一模一样的眸子。
她不自觉后退两步,轻轻摇了摇头,一双狡黠的狐狸眼无比冷静从容,“你放心,你帮我找人,我帮你拖延住淮安侯。”
“尚书令大人,我再信你一次,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任何对不起南国,对不起萧钰的地方。”
元翕颔首,“本官从不食言。”
萧祁是与萧钰一起到的龙凤楼。
不过在他们之前,廷尉府的人已经到了。
启圣节将至,龙凤楼人满为患,顶楼又有各国王公贵胄,冯霖封楼并不容易。
玄衣太子立于马上,冷眼遥望这栋有着父皇母后伉俪情深佳话而建造成的精美楼宇,手轻轻扬起,须臾间,身后黑骑便将这栋楼围了起来。
他从容不迫地向楼内走去,环视之下,只有一个兰姑来迎。
“今儿是什么风,将殿下给吹来了,让龙凤楼真是蓬荜生辉……”
萧祁淡淡扫过兰姑一眼,身后便有人上前将兰姑架了起来,只听玄衣太子冷声道:“丢了个妹妹,孤来找找。”
“怎会?永安公主金枝玉叶,小店哪能有幸被公主看上?”
“不是永安,是萧昭。你,见过没有?”
整个南国都知道萧祁性子孤冷,在意的只有一个妹妹萧旭。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起这个被南帝弃养于宫外的三公主了?
兰姑很快明白过来,太子此番,是来找麻烦的。她赔笑道:“殿下,此处是陛下所建,公主来此游玩,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想来,陛下也会……”
说到陛下二字时,她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在提醒萧祁,就算是身为太子,此处也不是他能动得了的。
只是她太不了解太子的脾性,话音未落,萧祁自腰间抽出冷剑,蓦然置于兰姑脖颈之间,兰姑脸色惨白,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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