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作序,万物和鸣。人随春好,春与人宜。【1】
卫家不似崔家自诩书香门第,卫氏的女郎们有豪族的底气,想借着春光,去郊外跑马。
学堂上,卫家专门聘请来的夫子在座上讲的慷慨激昂,坐下的女郎却暗暗躁动,坐立不安。
“贞娘,待会我们就去跑马。”
见夫子转过身去,卫越溪悄悄凑过来说道。
崔雅贞还未来得及回复就被一旁的卫娇冷瞥一眼,“卫十一,马场里可没有多余的马。”
在她眼里,崔雅贞不过他们卫家拐了八百个弯的亲戚,更不要提她木头似的性格,声名在外。
她自然瞧不上她。
“我有马,何况我听李管事讲,马场有一头母马怀孕了。”
闻言,卫娇到底是没再说什么,轻飘飘扫了崔雅贞一眼,眸中的轻蔑之意盖不住。
卫家百年望族,这个马场只是卫家的私产之一,卫家郎君女郎的马都圈养在这里,一律由专门的马奴伺候。
晌午过后,众人便前去马场。
早间在学堂受的气没出出去,卫娇总是看崔雅贞不顺眼,但顾及着卫越溪她们还是不敢乱来。不过,既然有意为难崔雅贞,卫娇卫镜她们总有理由支开卫越溪。
卫越溪想得也简单,以为大庭广众之下,她们就算想也不敢做什么。
只是仅仅在出身家世上她们卫家就压了崔家一大截,若是她们自己不在意士族女郎的骄矜与脸面,硬要为难崔雅贞,那也是无计可施。
果然,待卫越溪离开去寻李管事。卫娇开始针对落单的崔雅贞。
“表妹呀,你们不是来和我们跑马的吗?怎么连马都不敢上?不会真如传闻中胆小怕事吧。”
“真是丢人,拿不出手。”
“我要是她便去投井自尽了。”
“崔家怎会有这般女郎?”
“……”
周围众人的讥笑传入崔雅贞的耳中。卫娇是二房嫡女众人都捧着她顺着她,没人提出反驳。
于是她越发嚣张,一步步靠近崔雅贞凑到她耳边,轻声讽刺,“我看啊,你就是有那个填房命,嫁与杨大还算你高攀了。”
说罢,她退了回去笑得花枝乱颤,高声道:“今日要不要看见崔十给我们表演个上马啊。莫非家里人没教过你么?”
周围郎君女郎起哄,“要啊,要啊。崔家女不会连马都不会上吧。”
“真没用!”
………………
“真没用”如一根尖刺,刺进了崔雅贞的心中,鲜血淋漓。她知今日若是不上马,还真是退无可退了,转身,心一横拉住缰绳就往马上爬。
可她从未接触过马,更与这马不熟悉,马都是认主的。
崔雅贞好不容易爬上去,马便开始乱动,马背高高,她心中忐忑不已,只能死死攥紧粗糙的缰绳。
周围众人没想到她真会被激地上去,开始乱作一团,互相推攘着,互相埋怨。
“崔雅贞,你快给我下来!”卫娇刁蛮却心中却门清,崔雅贞可以出事,但决不能在她们卫家出事。她可不想落得个刁蛮的名声。
她命令的语气中略带惊慌。
崔雅贞至若未闻。她知晓卫暄也来了,他在这个马场。在卫家这些天,她早就知晓卫家中人都默认他会是未来家主,待会如若是她出了事,这样大的事情,他会来的,她确信。
这件事多半要他处理。
马似是不安,动得愈发频繁了。
崔雅贞心跳加速,如同暴雨中被击打的鼓面,她在害怕,心中知晓马八成会抬蹄飞奔,那时候摔下来可能不止是扭了胳膊扭了脚,不死即伤。
瞬间,崔雅贞心中有了决断。
此时,卫越溪也回来了。
“贞娘!你莫动,我来了!”
卫越溪话音刚落,崔雅贞便如秋风中一片枯萎的叶子,从那高大的马背上跌落。
虽然已想好了,但实施的时候却仍有些狠不下心来。
她紧闭双眼,落下马时用右手撑住身体以免伤到脑袋,但脚腕处还是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整个骨头像被人硬生生扭开,刺骨锥心。
那日书房,她把卫暄眼里无意识的疏离看得真切。
只希望此次就算换不得他的片刻怜惜与愧疚,也要换来再一次接近他的机会。
此刻卫越溪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姿态,飞奔着赶来。慢着动作扶起崔雅贞,环视一周愤怒地盯着卫娇等人。
“你们太过分了!此事我会如实禀告给二叔父和七堂兄。”
卫娇眼神分明慌了透着心虚,嘴上却没有退让半步,
“是她,是她自不量力,与我们无关,无关。”
“卫镜……你们说是不是!”
说完,似是慌了神,拉着卫镜与另外几个世家女匆匆离开。
“贞娘,你怎么样?”
怒斥完卫娇等人,卫越溪转身查看关心半卧在一边的崔雅贞。
"溪娘,我好疼啊。"
“我会不会死啊。”
崔雅贞面露慌乱,口不择言。
说罢,眼泪便如卸匣的洪水一般落在卫越溪手背上,灼人极了。
卫越溪后悔极了,崔雅贞的泪水如同热锅里刚烧开的烫水,一下心落在她的手上,难受自责她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感受。
卫越溪再也难掩心中愧疚,那张开朗的面庞变得痛苦,她哽咽道:“贞娘,这也怪我。”
崔雅贞啜泣不已,缓了缓。
“这又干你什么事呢?只是我受不了她们的刺激,才做出这等蠢事。”
崔雅贞语调温和,两行清泪还挂在桃腮上,嘴上却还在安慰卫越溪,显得格外善解人意。
崔雅贞柳眉紧蹙,眉心泛红,那双平素总是含着笑意的杏眼如今也盛满泪珠。
卫越溪那张平素只算清秀的面庞,如今流泪痛苦竟如此楚楚动人,平静而凄婉。
“贞娘,你等着我去找人。”
卫越溪抹了把泪,强忍着泪水,翻身起来,去找人。
“溪娘,我等你。”
卫越溪转身,耳边便传来崔雅贞含着哭腔的话语。
卫越溪刚离开没多久,崔雅贞就感觉到额头上的水滴。
是要下雨了吗?
她抬头看向天边那大片大片的乌云,风也在此刻急了起来,吹得附近树林摇摆不定。
她确信,真的要下雨了。
而且很可能是一场暴雨。
片刻间,天空风云变幻,天色猛地暗了下来。
卫越溪迟迟没有回来,崔雅贞脚腕肿的很高,稍稍一动便似火烧烙印般痛极了。
当豆粒大的雨珠砸到她脸上,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或许卫暄已经走了,卫越溪不会带着他来。
天色昏暗,独留她一人。她不禁想起了幼时与堂姐们一同去湘君阁,自己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落下了,那天也下了雨,也是这么黑,只是当时起码还有蔽身之处,现在反倒是什么也没有了。
面前的草丛中有一朵小花儿,崔雅贞伸手为它挡住风的侵袭。或许,她也期盼有人能为她遮挡住这样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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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她看见远方有一白色人影,以为是卫越溪来了,便含着泪,高声呼喊道:“溪娘,溪娘!我在这!”
听到这边人的呼喊,那白色的身影动了动,越来越近,雨雾笼罩之中,那人撑而来。
直到那道温和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她才晓得这是谁。
那语气平和却略带疑惑。
“表妹?”
来人并不是卫越溪而是卫暄与他的好友薛礼。
雨势逐渐变大,淅淅沥沥,二人撑伞而来,后面跟着三五个侍卫与侍女。
“表哥。”
崔雅贞垂眸,语气低落,心中有股说不出的痛楚。
卫暄主动靠近她,为她撑伞。崔雅贞见卫暄旁边有外男,顾不上疼痛把脚腕往裙摆里缩了缩。
卫暄心细如发,见她痛苦地移动脚腕,片刻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并不疏离,甚至有些关心,他问道:“伤着了?”
一旁的薛礼却看热闹不嫌事大,甩开扇子,“莫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该不会是你家那个臭脾气的卫娇吧。”
“瞧着如花似玉的小女郎,你家卫娇又辣手摧花了,真是气性小。”
说罢,还无奈地笑了。
卫暄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莫要多说,便注视着眼前死死咬着唇瓣的崔雅贞。
崔雅贞只是咬着牙不说话,垂着脑袋。她的裙摆上沾了很多污泥,无助地坐在草中。
卫暄身边的侍卫木樾知道卫暄的洁癖,见状主动提议,“郎君,是否要再寻一把伞?”
卫暄眼神否决,轻叹一声,转而把伞交于身侧的侍女,吩咐道:“你们去吧扶住表妹,动作轻些。”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卫暄环视一周,最终目光落到了薛礼身上。
薛礼悻悻道:“玉臣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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