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怜罕见的没嘲讽一句,斜睨她一眼,随即提起裙摆往马场内走。
马场的一边搭建了看台,兰槐走到时已经站了不少人,但她一眼就看见了柳继真。
他黑色长发高高竖起,墨色幞头,身着长袍,右手抬起,整个身子斜靠在栏杆上,眉眼含笑的与身旁的郎君交谈。
不过很快,他的身边就出现一道明丽女子身影。兰槐也收回视线,随着婢女的指引朝里走。
今日是宋煜举办的赛马宴,长安中小有名气的郎君都被邀请过来,到场的女眷也都是各家的姊妹们。
“兰娘子,你就先在这坐着,赛马马上开始!”宋煜眼角瞥见兰槐落了坐,忙不迭走过来,声音高昂,“还望娘子玩的尽兴。”
兰槐淡淡点头,弯唇一笑,盯着宋煜离开的背影。
她的位置靠右,离中央的最佳观赏位还有些距离,加上人声嘈杂,听不太真切都知说些什么。
一道马的嘶叫声冲破云霄,拉开赛马的帷幕。
那是一匹红棕色的马,眼睛亮而有神,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紧接着几匹排得上名号的烈马也都被牵出来,安置在赛马比赛的入口。
柳继真有力的臂膀拉住缰绳,脚踩马镫,翻身一跃就坐上马。他双手拉住缰绳,把马头往后扯,嘴角扯开一抹笑,抬眼向外看。
“娘子,今日由柳将军先热场,接下来是其他郎君的比试。彩头便是那匹红棕色的烈马,听说还没认主。”香菱踱步走过来,贴在兰槐耳边说道。
身旁喝彩声十足,好不热闹。
只见赛场中的少年,倨傲一笑,朝马屁股上响亮地抽了一记马鞭,身下坐骑昂起首,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扬起马蹄,朝前飞速狂奔,身后扬起一片尘土。
又是一记喝彩声。
兰槐压着眼皮,凝视着马蹄留下的脚印,深度与间隔均匀,可见骑马人技术之好。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刻的热闹。
“丹阳公主到——”小厮疾步跑来,尖着嗓子,一旁的欢呼声缓缓停下。
……
宋煜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琢磨,就看见丹阳带着一众侍从往马场内走,身旁还跟着许家二位郎君。他略显无奈的吩咐一旁婢女将主座腾出来。
“臣拜见公主殿下。”
众人跪拜在地,异口同声。李葳蕤眉眼含笑,脚步生风,快步走到兰槐身侧将她扶起,又转身扬声说道:“快起来吧,本宫今日也是闲来无事,听闻妹妹在此便来凑凑热闹。”
她的目光转到倚靠在栏杆上的李怜,“看着妹妹如此开心,我心甚慰。”
李葳蕤在外头一直是扮演爱护妹妹的角色。此番话出,周遭都在感叹她爱妹之心,眼神又朝李怜那边看去。
可李怜哪能给她什么好脸色,嘴角一撇,双手环胸,转头朝中央御马而来的男子看去。
倒也不是怕她,只是出门在外,她懒得和她争辩,到头来还落得一个冲撞阿姊的罪名,惹得母后怪罪。
对于李怜这种态度,李葳蕤像是习惯了,一点也不在意。亲昵着挽过兰槐的手,歪头问道:“兰娘怎在此处?”
“宋郎君盛情难却。”兰槐抿唇回答道。心里也甚是疑惑自己与宋煜堪堪见了一面,怎会邀请自己来此。
李葳蕤看着兰槐淡漠的神色,心有不满,但面上的笑容更甚,“恰好兰娘来,我也有伴,就由你陪我?”
“那是自然。”
兰槐的座位由最右边的边角挪到正中央,恰好能将整个马场一览无余。抬眼看去,柳继真已经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身侧的马僮。
“那是柳继真?倒与画像中神似。”李葳蕤顺着兰槐的目光看过去,似无意中感叹道:“我这妹妹自从去年看了他一幅在战场上的画像后就陷进情海,此后竟一发不可收拾,如今闹得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了。”
说罢,她微拧眉摇头,放下杯盏。
“飞云殿下性情直率,做事也就沾了点孩子气。”兰槐给自己斟了杯茶,小口抿着。
丹阳这话虽说是在说柳继真,实则是在骂李怜不矜持。而兰槐的话非但没有顺她的意,反而还替李怜开脱。
李葳蕤的视线凝在她姣好的脸颊上,久久不曾挪开
正说着柳继真大步走来,躬身一拜,“见过公主殿下。”
“给柳将军赐座。”李葳蕤一挥手就有人抬上凳子,“早就听闻柳将军风姿绰约,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话音刚落,便见李怜踩着小碎步走过来,紧紧跟在柳继真身后。李葳蕤见状,别有深意的捧起面前的茶盏,微微一笑。
柳继真笑容不变,“公主谬赞。”
“你刚刚一下马我就可劲的夸你,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李怜从他身后绕到前头,叉腰道,“李葳蕤略微点了一下,你就在这里谬赞谬赞的,你什么意思。”
周围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李怜身旁的婢女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直呼了丹阳大名,瘪瘪嘴,自顾自的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上去,旁边刚好坐着兰槐。微微侧目就能看见兰槐正规律的敲着食指,一点也不关心他们的谈话。
心里又冒出点火气,气得腮帮子都鼓起来。
“兰娘好生烦闷?”李葳蕤顺着李怜的视线看去,出声打破了片刻的安静,“是下面的赛马不好玩?”
看台之下,几位年轻郎君奋力追逐,衣角飘扬。一旁的栏杆上倚满了人,喝彩声十足。
“不,没有。”兰槐抬头,就看见有三双眼睛正注视着自己,立马回应道。
“听闻宋郎君新进了几匹快马,要不你也去玩会儿?”李葳蕤揉了揉太阳穴,斜靠在凳子上,像是有些疲惫,“春夏更迭,我身子骨弱,也不能陪你一到去了。”
见兰槐仍旧垂眼,李葳蕤又道:“恰好柳将军也在这,能教你骑。今年秋狩还能随我一同去,你可愿意?”
李怜闻言,瞪大眼睛,“她一个贱民也配去秋狩?李葳蕤,这可不是我说你,长安那么多贵女你不结交,非得找个海边来的蛮民?”
李葳蕤不悦的皱眉,正欲开口,却被兰槐挡住了手,只听她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殿下,民女故居苏州,不靠海。幼时也曾熟读四书五经,算不上蛮夷。圣人有言,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兰槐深深望向李葳蕤,拢过她的手臂,“我信丹阳亦如此。”
不知为何,李葳蕤不受控制的蜷了下手指。
“好,说得好!”柳继真拍手称快,朝兰槐走去,“山河不足重,重在遇知己。就冲你这句话我也得教你把这骑射学会,到时秋狩定会满载而归。”
说罢,他在后腰带上撤下一条马鞭,在兰槐面前站定,放置在她手中。
两人靠的很近,柳继真能清晰的看见她微颤的睫毛,轻笑出声,“还不快点跟紧我,今天先学御马。”
兰槐无措的捏着手中坚硬的马鞭,还能感受到一点点残留的余温。无奈抿嘴,看向李葳蕤。对方朝她点点头,她只好提起裙角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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