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同样想拍死你。”
为了增强话语可信度，姚萱猛拍一下保温杯盖。
“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趟行程你费用全包，还提供良好情绪价值。我觉得，该忍忍。”
“你知道刚才沉默的八分钟，我在想什么吗？什么都没想，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她竟能做到整整八分钟，不拍照不看手机不想事情，完全放空自己，安安静静陪他发呆看日落。
直到天黑，才如梦初醒般问自己，为什么浪费这个时间？
也许因为他身上的香灰味，带有某种澄心涤虑的魔力，也许因为他恬静安然的气质，足以令身边人不由自主静心忘忧。
总之，无论什么原因，都无法改变，她容易被梁晏牵着鼻子走的事实。
这是她和梁晏之间，精神距离不受控制缩短的表现。
“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想我已经明白了。”梁晏若有所思点头。
“在你的认知里，钓鱼、发呆是浪费时间的事，可当你置身事内时，却没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是这样吗？”
他掐指一算，就明白她的想法了？
梁晏浅浅一笑，继续神神叨叨，“你什么都不想，即是我所想。”
姚萱垂下脑袋，细细琢磨话中之意。
他的视线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似乎在等待回应。
“梁总你可放过我，精神距离已经干翻我的cpu了。”她举手投降，“你想念经，东边山头有座寺庙，你上那念去。如果庙里供奉的是财神爷，麻烦你帮我上柱香，让它保佑我，早日成为钱江首富。”
他恬然道：“如果念经能助你治愈心伤，我不介意尝试。”
心伤？只是绿琉璃出现问题，亏了点钱而已，不至于上升到心伤的程度。
而且，她早上不过随口提了句经费紧张，他便知道她心情不好了？
“我知道。昨天在台球厅，我和瑾逸见到秦……秦什么迎和他的新女友。”梁晏垂眼看她，放低保温杯和她碰一下，“有过一段美好，即使最后没能修成正果，也没关系。祝愿你，不为情所困，拿得起，放得下。”
“你以为我昨晚喝得烂醉，是因为秦恪迎？”姚萱额头抵在保温杯上，笑得前俯后仰。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我说钱都是我的，你没听到吗？！”她眼角溢出两滴泪，“我是亏了钱，不是受情伤。你不用念经度化我，直接往我身上砸几个亿，今天我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说完，她向梁晏发送wink：“梁总～救救这个可怜的女人吧，她因为赔了三千万，碎成玻璃渣了。”
“……”
*
晚六点半，回到安桥村核心区域，姚萱随意挑了家高评分的农庄吃晚饭。
农庄清新古朴，蜿蜒小河从中穿过，水波粼粼，廊桥倒影迷迷荡荡。
百叶隔断围出包厢，四边挂满纱帘增添情调，虚实掩映，氛围感十足。
庄子里门可罗雀，一路都没什么人。
侍者引他们到正中央的包厢，回身问：“梁先生，您看这可以吗？”
“这是你的私产啊？”姚萱目瞪口呆。
“亿通的产业，投了点。”他语气平淡，像说“今晚月色真美”一样随意。
可恶，又被他装到了！
走进包厢落座，侍者递来菜单，姚萱摆摆手说：“不看了，上招牌菜吧。”
侍者面露难色，看向梁晏。
梁晏颔首补充：“少量多样，减少浪费。”
等十几道菜上齐，姚萱可算明白侍者为难的原因。
清一色红彤彤菜品，辣椒、花椒、小米椒……应有尽有，卖相一绝。
姚萱咂咂嘴问：“你们霸总……应该不吃辣吧？”
梁晏正在盛汤，闻言疑惑瞟她一眼，没吱声。
一碗红汤摆在眼前，她不敢妄动。
见梁晏面不改色拿起汤匙品尝，她才半信半疑，舀起一勺小试牛刀。
还好，只是视觉上的辣，口感不及预想威力一半。
“谢承舟是钱江本地人，他还开湘菜馆？”问完，她已经察觉，自己问的问题，有多么弱智。
市场有需求商人有钱赚，和个人喜好关系不大。
如同她不喜欢脚链，但经过市场调研发现有利可图，伊洵照样会推出这类产品。
梁晏调侃道：“他比较像你说的霸总，为博美人笑，豪掷千金。”
“他有女朋友了？真遗憾，我还想撺掇我的小姐妹们拿下他，再给我送套房。”
老公指望不上，闺蜜指望不上，姐妹指望不上，成为首富没有捷径，得靠自己一步一步稳扎稳打，把伊洵做大做强！
姚萱撇撇嘴，夹起一块鸡肉囫囵咀嚼。汤汁沁出那一刻，眼泪哗啦啦涌出。
辣辣辣辣辣辣辣辣辣死了！！！
这是人吃的东西？！
吐掉鸡肉，猛灌半杯水，舌头依然滚烫如火。
牛奶喂到嘴边，她就着喝一口，痛感有所缓解。
“谢……”一抬头，鼻尖触及潮润的脸颊，镶金白瓷筷吧嗒滑脱，落地炸开。
梁晏身体微微前倾，右臂搁在椅背顶端，左手举着玻璃杯，呈半包围势圈住她。
辣椒犹如催化剂，燥热迅速蔓延至全身各处，脸像火烧着的炭，接触面积只有沙砾大小，却足以燃起熊熊火焰。
目光不自觉被微光吸引，她眼睛上瞟，他眼睛半垂，睫毛虚掩微红眸子，上挑眼尾旁浮现一抹绯色。
长睫轻颤，汗珠宛如开在其上的桃花，抖一抖，桃花飘落眉梢。
她阖上双眼推开他，勉强没把白眼翻上天。
“大哥，汗滴我脸上了，快给我拿张纸。”
究竟是谁在喜欢红眼霸总？
瞅瞅这事浪漫吗？
香灰水滚进眼里，你敢说这是浪漫？
她擦红了眼，俩红眼兔子大眼瞪小眼……
嗯？浪漫吗？
姚萱把纸巾团拍在桌上，“梁总，请在物理距离上离我远一点ok？我真是……够了。”
“抱歉，这桌菜……确实辣。”
她鼓动他尝尝变态辣葱油鸡，他略一点头，夹起一小块鸡肉。
“你没胃病吧？”姚萱急忙扒着他追问，“出事我可不伺候你，最多给你叫个救护车。”
“嗯？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有胃病？”
梁晏侧目睨着她笑，“我饮食规律，营养均衡，反倒是姚总你，饥一顿饱一顿，挑食还爱喝酒，更容易患胃病吧？”
姚萱撒手，无语道：“是我犯贱，您请，梁总您请。”
他细细咀嚼，似在品味，咽下后没多大反应，仿佛在回味。
如果眼尾那抹红颜色没加深的话，她差点信了他毫无反应。
一双水润珠光的红眼睛凝望着她，姚萱恍惚一刹，立刻举起手机拍下历史性一幕。
镜头里，氤氲水汽凝结成花，泪花在落满桃红的碧波中随风荡漾。
“你这可怜样，有点红眼霸总味了。眼镜呢？戴上。”
梁晏配合她，取出金丝眼镜，正视镜头。
姚萱边笑边拍边配文，“文案一：白月光替身死遁后，禁欲霸总为爱发疯！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抓回去，锁起来，夜里霸总匍匐在她裙下，红着眼说：娇娇，看看我。”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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