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晏正要出门,洛微忽然迈进房来,讶然道:“今日又不上朝,你怎的走这么早?差点赶不上。”

沈晏以为她是特意回来看他的,心里一喜,面上却哀哀的道:“睡又睡不着,躺着也是白瞪眼,索性就起了。”

洛微看他一眼:“好端端的,为什么睡不着?”

沈晏回望她:“心里空落落的。”

“那为什么?”洛微又问。

沈晏拉着她的手,把人拽到跟前来,低声道:“因为怀里空落落的。”

洛微就猜他会这样说,垂眸不语。

沈晏低头看她,问道:“这么早,你回来做什么?”

洛微这才想起正事,抬眸道:“你晚上回来的时候,把汇泽一起带回来,给阿姐接风洗尘。”

“汇泽?”沈晏微微眯了眯眼睛。

“就是薛淼,你不是知道么,他同阿姐感情一样的好,知道阿姐来了,一定高兴的很。”洛微一时没有懂得他这个疑问的意味。

“当然知道。”沈晏心里却是不大高兴了,“你一早回来找我,就只是为了这件事?”

洛微略顿了顿,点点头,含糊道:“嗯。”

沈晏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放开手,大步朝外走去。

洛微以为他生气了,正犹豫要不要去追,却见他关了房门,折回身来,一把将她抱起,不由分说押到床榻上,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你叫别人的字倒是熟稔顺口,怎么叫你唤我一声,就那样不情不愿,仿佛要了命似的,嗯?”

“我们本来就是熟识,一直这样称呼的,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洛微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和我不熟?”沈晏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没这样说......”洛微小声道。

“那你怎么说?”沈晏追问。

洛微有些难为情,踌躇片刻,正要鼓起勇气开口。

沈晏却忽然点了点头,赌气似的道:“罢了,你不必说我也知道,汇泽,阿姐,谁都比我重要,就我是个讨人嫌的,既如此,我还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做什么,干脆住到军营去算了。”

说毕,就要起身离去。

洛微忙伸出双手,拽住他的衣襟,把人往下一拉,轻声唤他道:“清济......”

略停了一停,声音更轻的道,“我几时说过你讨人嫌了......”

沈晏心里舒坦了,微微笑着道:“哦?不讨人嫌,那就是讨人喜欢了?既然喜欢我,昨天又为何当面告我的状呢?”

“谁喜欢你?谁告你状了?”洛微哪个也不承认。

沈晏先不管她第一句的否认,只挑了挑眉道:“又想赖账,昨天当着阿姐,说我平时不够殷勤体贴的难道不是你?说我不知有多气人的难道也不是你?我倒要问问,究竟是哪里不够殷勤体贴?又是哪里气到了娘子?娘子与其去和阿姐告状,不如一一对我说了,我一定改正。”

“我不过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洛微有些心虚,拽着他衣襟的手不住的摩挲着。

“随口说说?你这随口说说可要冤死人了。”沈晏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的前襟都要给她扯松了,因低低的笑着道,“这么扯我的衣裳,就不怕我耍流氓?还是说,想我耍流氓?我知道了,原来说我不够殷勤体贴是指......”

洛微连忙捂住他的嘴,红着脸嗔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贫嘴贫舌,胡说八道,讨厌死了。”

沈晏拿开她的手:“方才还说不嫌我,现在又说讨厌我,我真糊涂了,到底是怎么样呢?”

洛微挣开手,打了他一下:“你什么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存心。”

沈晏仿佛被她打疼了似的,轻轻一蹙眉,微微一呼痛,委屈巴巴的道:“我存心干嘛了?不体贴?”

洛微又去捂他的嘴:“你还说......”

话未说完,忽然浑身一颤,缩回了手去,满脸涨的通红,他、他居然舔她!

“你、你、你......”洛微睁大眼睛瞪着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怎么了?”沈晏佯装无辜,目光先向下看了看她的唇,又向上望着她的眼睛,“说了多少次,就是学不会,不想我说,那多容易......”

略顿了顿,又无奈似的道,“罢了,你既然不肯来堵我的嘴,我就自己送上门好了......”

最后一个字音未落,已经吻住了她,辗转厮磨,缱绻旖旎,缠了她半响,把人吻的软软绵绵,迷迷糊糊的,自己也受不住了,这才放开了她,附耳低声道,“洛儿,今晚上回来睡好不好?我一个人睡不着......”

他走了好一会儿,洛微才渐渐平复了心绪,理理头发,整整衣襟,待脸上的红晕褪下,方才去找阿姐。

因怕阿姐问她怎样去了那么久,甫一进门,还未讲话,脸上便又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霞红。

姜流徽眼明心亮,知道她脸皮薄,全做不知,更不说什么,只问一些进宫的规矩和礼仪。

姐妹两个用过早膳,洛微先写了请帖,令人送到相府,邀请素荣和瑶华晚上过来赴宴,而后带着姜流徽入了宫。

太后一见之下,果然喜欢的不得了,拉着手问长问短。

先前洛微说这个姐姐一定会来寻她时,太后便已打算等流徽到了京,就封其为郡主,也探过皇上的意思,他欣然应允。

却不料,姜流徽竟拒绝了,言说无功不受禄,若是因为洛儿的缘故,她不敢当,洛儿是她的妹妹,姐妹相互扶持,那是理所当然。

这些年,若不是洛儿在身边相依为命,自己怕也是熬不过来,真要说起来,是洛儿帮了她,如今怎能反过来受太后的恩典?况且,自己立志行商,若顶着郡主的头衔在外抛头露面,只怕有损太后娘娘和皇家的颜面,因此万万不敢承命。

太后听她如此说,知她心性坚贞雅尚,便也不勉强,不过郡主虽不封,却认了她做义女,要她以后常同洛微一起到宫中走动。

姜流徽知道这是太后对她的一份庇护,既是太后娘娘的义女,那么即便没有封号,也算得上是半个公主了,同时又不受约束,可谓用心良苦,当下便不再推辞,谢恩领受。

她两个陪着太后用了午膳,又坐了有半个时辰,方才出宫回府,预备晚上的筵席。

傍晚时分,薛淼跟着沈晏一同出营,郑思追瞧见了,便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汇泽要进城?”

薛淼颔首,兴高采烈道:“流徽姐姐来京了,叫我去呢。”

“流徽?姐姐?”郑思追微微挑眉,“哪个流徽姐姐?”

“就是洛微在灵州时的姐姐,姜流徽。”薛淼答道。

郑思追沉吟片刻,一字一句慢慢的道:“姜流徽,流徽,莫不是‘流徽未湮,思追芳躅’的流徽?”

薛淼想了想,点点头道:“正是。”

“好名字。”郑思追扬眉笑了笑,一把揽住薛淼的脖子道,“你既叫她姐姐,咱们是好兄弟,也就算是我的姐姐,带我同去,凑个热闹如何?”

薛淼心道,这是怎么绕的?怎么就成你姐姐了?眼睛却看向沈晏:“我说了不算,他才是主人家。”

郑思追当即放开他,就要去揽沈晏。

沈晏一闪身,躲开了。

郑思追揽了个空,指着他道:“你瞧你,老这么冷冰冰的,一点乐趣没有,也不怕长公主嫌你,真不知道长公主看上你哪一点了,脸么?”

沈晏转头看他一眼,不,剜他一眼。

郑思追立刻话锋一转,肃然道:“这张脸真是俊美无俦,绝无仅有,我若是个女子,我也......更不用说,我们沈大将军除了一副好皮囊外,还文武双全,德才兼备......”

说到这里,眨眨眼睛,“怎么样,沈大将军,沈驸马,清济兄,能否添上一双筷子一只碗呢?”

沈晏不理他,只管驾马而去。

“我当你是默认了!”郑思追朗声道,同薛淼一起,紧跟其后。

回到长公主府时,天刚刚擦黑,薛淼见府门前停着崔家的马车,便知洛微请了素荣和瑶华来,下了马,一面往里走,一面不住的整整衣襟,理理袖口。

郑思追和他并肩走着,见状笑了笑,低声道:“汇泽怎么这样紧张?莫非对那位流徽姐姐......”

“可不敢说,可不敢说,这个玩笑话万万说不得。”薛淼忙打断他的话,连连摆手道,“你不知道,洛微把流徽姐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你是不要紧,给她听见了,挨揍的又是我。”

郑思追见他只是怕,倒没有不好意思,沉吟片刻,又笑了一笑道:“不是流徽姐姐,那是哪一位?我仿佛见着门前停着崔府的马车......”

话说到这里,便停下了,因为薛淼已是满脸通红,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至于究竟是哪一位,待会一看便知。

却不料,待会儿,他根本匀不出心思再去看别人了。

长公主府的筵席设在花厅,郑思追随着一脚踏进去,只见洛微身边坐着一位身穿月白色衣裙的少女,长眉秀目,素雅清丽。

他不知怎的,竟呆了一呆,待回过神来,见薛淼已过去见礼,便也笑着走上前去,先向洛微行礼道:“今日不请自来,长公主不会怪罪罢?”

洛微笑了笑道:“怎么会,郑将军是稀客,请还请不到呢。”

说时便给姜流徽介绍,又转头将流徽介绍给郑思追。

郑思追平日里总有许多俏皮话,无论对谁,都能说上一两句,更不会畏生,今日却不知怎么了,一对上那位流徽姐姐的眼睛,下意识就乖顺了起来。

她有一双清浅透彻的眼睛,仿佛看什么都很明白,明白却又平静,令人不由自主就屏住了呼吸。

洛微见他似乎有些拘谨,因此处没有外人,便笑着道:“阿姐你不知道,我们当初来京时,不是遇着一伙山匪么,还是郑将军率兵剿了匪,救了我们呢。”

郑思追一听,忙道:“不敢冒领此功,那时是清济传来飞书,十万火急命我急行军前去剿匪,不过等我去时,那群山匪已经被他揍的七零八落,四散而逃了,我也就追上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喽啰,说来惭愧的很。”

既说起这一桩事,他索性人情做到底,微笑了一笑道,“长公主大约还不知道,咱们沈将军当初大败北虏之后,也不知为了什么事,歇也不歇,一人单骑就往灵州城赶,后来又不知怎的,马不停蹄上京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去追谁呢......剿匪之后仍不见他踪影,直到一个月后,他才与大军汇合,我还记得,他那时好像是从京城的方向跑回来的,真是奇哉怪也,几时他竟一个人先到了京城了。”

郑思追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洛微哪能听不明白,因转眼望了一望沈晏。

沈晏早就看着她呢,她这一望,恰好撞进他深沉的目光中去,洛微心里扑突一跳,连忙收回了视线。

郑思追见状,朝沈晏轻轻挑了挑眉,意思是,你可欠我一个人情了。

沈晏欠他人情,想想就觉得有趣,因微微侧过身去,扬着嘴角偷偷的乐,不经意间一转眼,却见姜流徽正静静的看着他,眼眸神情都是清淡的,没有明显的情绪。

郑思追怔了怔,眨了下眼睛,试探着问道:“我说的......不好么?”

姜流徽微微笑了笑,轻声道:“很好。”

席散之后,几人告辞而去,临上马之时,郑思追忽然搂着薛淼的脖子,神神秘秘的道:“汇泽,你相信命中注定么?”

薛淼原以为他要调侃自己,先是红了脸,及至听到他说出话来,不由得莫名其妙道:“什么命中注定,你打的什么哑谜,说的什么胡话?”

郑思追放开他,翻身上马,朗声笑着道:“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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