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里落针可闻,除了江澄,所有人的表情都滴水不漏,没有半分的诧异。

江澄冷笑,多可笑的建议啊,一段来来回回的婚约,就这样任由崇家摆布吗?

原本这场婚约最初定下人就是崇既,两人都是爷爷在时,彼此认定的对象,家世相仿,又是两家唯一的独生子女,顺其自然的就定下来。

听爷爷说,她刚出生那会儿,一直爱哭,尤其到了傍晚怎么哄也哄不住,大她五岁的崇既,脾气算不上好,被哭得烦了,便趴在婴儿床的栏杆上,探头看她。神奇的是,小婴儿的她真的不哭了,还扑腾着小手要抱抱。

崇既当然不肯,就要离开,脖颈处带着的圆柱玉坠从领口滑出,小江澄一把便握上去,把转身的崇既楞在地。

这样的画面让大人们喜闻乐见,对这个婚约更加满意。

只是随着时间的变迁,崇家生意越来越大,江家逐渐破败,天平的两端便开始摇摆,崇礼的出现更是让婚约出现致命的伤痕。

崇既是前妻所生,没想到离婚不久,便出现个初恋,还带着比崇既大两个月的崇礼,两边家族自然不认,母子两人地位尴尬。

事情的破冰点便在这份婚约上。

“事好”和“宏德”两家兄弟企业的婚约在当地不少人都听到过,于是,便由以“大儿子”的婚约为由,张冠李戴,把原本和崇既的婚约改成了崇礼,给了母子两人身份一个台阶,才让他们出现在大众面前。

此后还在媒体面前大肆翻宣传崇家重情义,即便江家已经落魄到一只蚂蚁也能踩死,也还是履行承诺。

其实这份长辈定下的婚约,在换人的时候千疮百孔,失去了最初意义。

两位老人的情谊被下一代破坏的千疮百孔。

而江家更是被反复碾压,尊严不在。

江澄拒绝:“我不同意。”

她的反抗让父母变了脸色,还不用李淑萍来说,父母便开始劝她。

“崇家一直在帮我们,现在遇到困难,为什么不帮呢。”

“而且崇礼上周还去看过我们,只要人好好的,失踪了再回来补办就是了。”

“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更何况你和崇既是有感情基础的,你们原来不还交流过一段时间吗。”

“......”

江澄闭眼,她甚至能想到在此之前,李淑萍是如何拿恩情要挟,如何威逼利诱,让父母相信崇礼的失踪,以及答应这个荒唐的要求。

她屈了屈手指,听见李淑萍继续用对父母的那一套对她。

“你一毕业我们就安排你进了事好,让你多学习,多看。你家的产业也是处处扶持,可你呢,两年了还在基础岗打转,一点帮崇礼的心都没有。”

“崇家哪点对你不好,如果不是我们,你们江家早就破产了,就你们那点产品,早就过时了。”

“还有你弟弟,以他的成绩能上一中吗,建校费付不起,成绩也不达标,哪一点不是靠在崇家面子上。”

“江澄你还年轻,难道你不想帮帮你爸妈吗?你还不知道你家房子被抵押办贷款了吧,效益不好,你爸妈没了房子,弟弟也可能转校。”

“......”

李淑萍的嘴巴以极其快速的频率上下,这些话不知道在心里憋了多久,一点儿草稿也不用打,表情也终于不再掩饰,彻底释放。

江澄默默地听她讲完。

等到室内再没有声音,她站起身,屈身致歉。

“不好意思,离开一下。”

屋子里的一众人摸不清头脑,江澄无意解释,转身离开。

*

大厅内,警察还在和管家沟通,看到江澄的出现,下意识朝着她身后的会客厅看,虽然被身形挡住一半,也还是遮不住里面疑惑的众人。

挑高三米的客厅,豪华空旷,明明离开压抑的地方应该释重,却有千斤般重的负压感,让她更加透不过气。

江澄拧眉,目光滑过面前的人,转身朝大门走去。

雕花繁琐的厚重大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是雨后的清新,江澄走出门外,反身关上,彻底隔绝里面。

终于安静了。

没有咄咄逼人的声音,没有讨厌的人,眼睛和耳朵都安静了。

就连太阳穴密密麻麻的针扎感,频率也在减少。

此时的庄园,格外寂静,平时忙碌的佣人们不见踪影,只有雨滴滴答的声音。

滴答在屋檐,滴答在地面,滴答在树丛。

江澄目光空空,大脑也是一片空白。

雨势渐渐大了些,从微弱的雨滴变成雨丝,倾斜而绕。

江澄站在门廊,衬衫慢慢地被浸湿,她的衣袖和长裙贴着肌肤,湿冷的空气和不舒服的触感拉回她一些理智。

只是外套落在会客厅,江澄不想放弃这一刻的宁静。

她拧着眉,宁愿挨冻。

此时,门廊外,安保人员严阵以待,站立在庭院大门的两侧,迎接主人的归家。

大门感应自动打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低速穿行,雨幕里开着前灯,绕过雕塑,静谧无声,与黑夜融为一体。

车子行驶在门廊前停下,江澄意识还未回笼。

黑色夜幕下,门廊顶部的灯光笼罩着她,她的身上被一层莹黄的暖光覆盖,白色圆领的衬衣,袖子完全打湿,透着里面单薄的肌肤,完全没有外套御寒。

陈泽坐在迈巴赫的副驾,表情玩味又觉得可怜。

“这不是大嫂吗?怎么今天来这儿了。”似停顿了一阵,陈泽仰头顿悟,“嗐,瞧我这记性,崇礼失踪了。”

陈泽半转身子,朝后座的人打量,“哥,你说这会儿叫她来干嘛啊?”

后座,崇既双目微阖,左手指腹间,把着一枚暖白色圆柱环形玉坠,玉坠通体温润发白,上面雕刻着寓意美好的祥云,长久岁月被主人摩挲出温润玉光。

白天里,老宅派人过来,说崇礼失踪了,其实早在十八岁崇既便独立出去,不管老宅的事,只是陈泽当时在旁边,觉得事情蹊跷又好笑,也好奇在婚宴前一个月消失的人,打的是什么目的,打着帮忙的幌子要过来看戏。

男人没有回话,李淑话意不减,越来越来劲,“反正是我们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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