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人尚眠,悠悠天未明。初秋时节,卯时方至,京城西市仍沉寂在夜幕之中。

医馆大夫白芷兰立于药柜前,点燃一豆灯火,映照出她的焦急神色。娴熟地取出几味药材,细细包裹,连同银针一并匆忙纳入药箱。

听闻常来寻她说笑的齐小姐急病复发,白芷兰不顾更深露重,随手披上青色袂衣,跟着面生的提灯丫鬟疾步踏入夜色中。

齐府内眷的院子里静谧无声,廊檐下灯笼未明,小姐卧房的门扉半掩着。

在门外唤几声无人应,担心病人许是病得晕了过去,白芷兰心急如焚,索性推门而入。

寒风涌入,八仙桌上的烛火随风摇曳,屋内光影忽明忽暗,如鬼魅轻舞。

房中陈设隐约可见,床帷低垂,看不清床上情景。香炉中的青烟缭绕,散发出淡淡香气。

带路丫鬟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门锁被人落下,白芷兰被关在了屋内,她的疑惑问询之声被呼啸的风声掩盖。

重重不安中,白芷兰步履沉重地走向床前,掀开床帘,终于明白了一切:

齐小姐被勒死了!

只见她横躺在床上,脖颈缠绕着披帛,双眼圆瞪,死不瞑目。右手扣紧披帛,左手握着一只香囊。

白芷兰脸色煞白,心跳如鼓。那披帛分明是她丢失之物,上面还绣着她的小字,那香囊亦是她亲手所制。而她如今又出现在命案现场……

桩桩件件,铁证如山,皆指向她——仿佛她就是谋杀齐小姐的凶手!

风声低吟,从门缝中悄然钻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咽。白芷兰脊背生寒,她这是被设计了!有人欲将杀人罪名嫁祸于她。

可她不过是一介医女,在外公的医馆里问诊治病,也兼卖点香料和香薰,平日里与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有人要陷害她?而真凶又是何人?

借着烛火,白芷兰看到亡者年轻而痛苦的面容,不由长叹一声,眼眶通红,心下已有决定:

无论如何,一定要为自己洗清嫌疑、找出真凶,也是给可怜的齐小姐一个交代。

“尸体上或许会有线索。”

这样想着,白芷兰从药箱里翻出棉布手套戴上,强忍恐惧,开始验尸。

拨开缠绕尸体颈部的披帛,露出三圈紫黑色勒痕,可见其挣扎之剧烈。尸体部分肌肉已僵硬,除勒痕外无其他外伤或中毒迹象。

离得近了,白芷兰鼻尖微皱,闻到浅淡尸臭与香味。

气味虽不浓烈刺鼻,却没有逃过白芷兰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

她心中生疑:这屋子里点的熏香分明是沉香,可齐小姐身上怎会有蕙草的味道?

恰在此时,白芷兰忽听门外有脚步声和钥匙碰撞之声,似有人欲开锁而入。

来者是何人?

若是真凶,莫非是来“清理现场”的?

若为齐府或官府之人,撞见她在此,又看见那些证物,定会把她当成凶手!她尚未想好脱罪之策,可不想被拘入牢中。

她心一横:三十六计,躲为上策!

白芷兰匆忙将药箱塞进床底,环顾屋内一圈,急奔至红木衣柜前。

她打开柜门正欲往里钻,却猝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

一名男子正蜷腿蹲坐在柜内,手持几块糕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白芷兰呼吸一窒,一个念头瞬间闪过:此人藏匿于此,莫非便是杀害齐小姐的歹人?

白芷兰迅速拔出腰间小刀,然而,那人的动作比她更快。

“救……唔!”

顷刻间,她被拖入柜中,那人从身后一手捂住她的口鼻,一手紧紧擒住她双手。

柜门关上,黑暗中,白芷兰脖颈一凉,她那防身的小刀已抵在自己颈间。

惊惧交织之际,她耳畔传来低哑的男声:“别出声。”

“啪嗒”一声,房门开锁声骤然响起,沉沉脚步声传来,有人走进屋里。

白芷兰心念电转:若身后此人是凶手,那进屋者应当就是好人吧?

她想求救,可刀尖贴着她的脖颈,冷意透骨,她不敢轻举妄动,唯有祈祷来人能发现她,救她出险境。

听着脚步声渐近,又迅速远去,直到重重关门声响起,白芷兰叹息:看来是求救无望了。

捂住她口鼻的手陡然松开,白芷兰嗅到一股鱼腥味,是从身后的歹人身上传来的。

她记得此府主人惯爱吃鱼,每隔几日便令渔夫送来新鲜河鱼。难道这歹人便是趁送鱼时潜入府中,杀害了齐小姐?

背后传来温热的体温,白芷兰却不禁打了个寒战。

歹人低声道:“你……”

“我家中有价值连城的金镶玉如意我带你去取,千万别杀我!”白芷兰小声且急促道。

歹人沉默。

白芷兰愈发战栗:“求你别杀我。”

歹人问:“你冷吗?”

“啊?”

“你在抖。”

白芷兰深吸一口气:“我抖是因为害怕,这这这把刀离我太近了。”

“既然你怕它,为何要握这么紧?”

白芷兰一愣,手一松,小刀坠地。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蠢。

见已无凶器威胁,她张嘴欲喊:“来人……唔!”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堵住了她的话头。

“让你别喊。”歹人警告:“你若是再敢大声……”

白芷兰心道不妙,他要杀人灭口了。

他的声音冷酷似寒冰:“我就不让你吃饭。”

“……?”

这难道就是“用最冷酷的声音说最窝囊的话”吗?

白芷兰惊疑不定,此人莫非脑子有问题?

“别喊了,听到没?”

白芷兰用力点头。

歹人拔出她嘴里的糕点,见她真不再出声,索性放开她,自己坐至一旁,继续吃起糕点。

此处狭隘昏暗,两人相距咫尺,歹人咀嚼吞咽之声清晰可闻。

白芷兰眼皮狂跳,那块糕点上还有她的口水。

她想逃,却不敢。此歹人虽未以性命相威胁,但其身手敏捷,的确能威胁她的性命。

白芷兰悄然摸到腰间荷包,里面藏着足量迷香粉。然而此地狭小密闭,她忧心撒完会把自己也给药倒了,不敢轻易尝试。

白芷兰尚在踌躇之际,忽闻歹人腹中咕咕作响。

只见他推开柜门,光明正大地走了出去,径自取起桌上一颗蜜枣,丢入口中。

白芷兰震惊,这人怎么一点也不作贼心虚?

借着桌上的烛火,白芷兰偷偷打量他。

此人身姿挺拔,一身灰布短褐,脚踏油靴,俨然一副渔夫打扮。

白芷兰暗叹: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日看似老实巴交的渔夫,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歹人!

然而,她心中仍有一点不解——根据她刚才验尸所得,齐小姐起码已遇害三个时辰了。这歹人既然三个时辰前便已杀了人,何不抢走房中珠宝首饰,一走了之,换了钱财去逍遥享乐,为何要躲在这里偷吃?

难道自己搞错了,此人并非凶手?还是说,这个歹人有点傻?

白芷兰战战兢兢地望向他的脸,欲从面相中探究一二。

那名歹人用粗布条随意束着发,额前一缕碎发,垂落到高挺的鼻梁上,在浓密的眉毛和黑白分明的双眸前晃动。

头发扫至他乌羽般纤长的睫毛时,他拨了两次,才将其拨开。

白芷兰心下稍宽:确实有点傻。

再细看之下,虽然他脸上脏兮兮的,却仍难掩五官之俊美。只是……

左眉间一道明显的断痕,右脸上一道刀疤斜斜划过,平添一分凌厉。

——糟糕,大凶之相!

白芷兰看着一脸“凶相”的歹人吃完蜜枣,朝自己望来,目光清澈又愚蠢。

“我饿了,你有吃的吗?”歹人问。

“没……”

白芷兰决心赌一把,赌此人是不是真傻。

她道:“但我会做饭,要不要我去厨房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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