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诈诈……”
男子目瞪口呆,几乎背过气去,一个“尸”字还未说出口,明珩便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从棺材上揽了下去。
“老天爷开眼啊!终究是把晋大人最后一点血脉还回来了!”
“老天爷开眼!开眼啊!”
平静的人潮再次掀起滔天巨浪,将明珩砸了个晕头转向。
大娘的怀抱结实又温暖,带着些许麦香,耳畔是一声声如雷贯耳的“老天爷”,这一切真实得像是梦境。
明珩心下疑惑:她这是活过来了?是谁救了她?
“妖女!”
还未及明珩理解眼前的状况,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思绪。
“把这群刁民给我拿下!”
一队官差赶了过来,将县民团团围住。
为首一人着浅绿官服,头戴乌纱,大声喝道:“点火!烧死这恶鬼!”
官差们点燃火把,伸手欲抓明珩,可县民太多,他们近不了明珩的身。
周边的县民与官差推搡起来,大娘将明珩死死护在怀中,哭喊求饶:“何大人!孩子无辜啊!”
何文才怒目圆瞪:“好你们这群刁民!竟敢殴打官差!来啊都给我抓去衙门!”
县民们一时惊恐,可还是死死贴在明珩身边。
见威慑无用,何文才愈怒,跺脚道:“刁民!都是刁民!”
场面僵持住,人群熙攘,传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
“不知我是犯了何错?就断定我是妖女?”
试探的话出口,明珩皱眉,察觉到哪里不对,抬手看了眼掌心。
十指纤纤,掌纹细腻,这不是她的手,年龄也对不上。
何文才道:“这景阳县里谁人不知,晋家丫头已经死了三日?你是何处来的恶鬼?附身前也不打听清楚,没听说过死了三日还能复生的!”
景阳县?
这里是齐州?
明珩一头雾水,抬眼,继续问:“你又怎知,我是死了?而不是得了怪病,睡了、昏了?”
“废话!你是本官看着咽……”何文才一时语快,见县民都盯着自己,咽了咽唾沫,梗着脖子,“脉搏呼吸都停了,还能是活人不成?”
顿时附近静得落针可闻。
明珩环顾四周,县民们看着她的脸色愈发恐惧,连揽着她的大娘都松开了手。
明珩脑中思绪纷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明珩如今顾不得这些了,县民们回过神来,皆不约而同地远离她身边。
官差举着火把靠近,眼看就要抓向她,而远处的何文才显然不怀好意。
千钧一发之际,明珩开口胡诌:“我确是死过一次。”
碰到她的官差顿时如触电般收回手,回头望向何文才。
眼前的小姑娘浑身冒着鬼气,黑沉沉的眼珠子阴森,看着不像活人,至少不像个十一岁的小孩。
明珩继续编:“我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正要投生呢,鬼差大哥将我拦了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此时所有的县民都躲远了,空地中,只留下明珩一人,隔着官差与何文才对峙。
何文强装镇定,怒喝:“大胆!休得在此装神弄鬼!这世上哪有死而复生之人?”
明珩无辜地眨眨眼:“没有死而复生的人,难道就有鬼上身的人了?”
何文才一噎,支支吾吾半天,吐出一句:“鬼差怎么可能出差错……”
明珩盯着何文才,将他的心虚收入眼底,一个猜想浮上心头。
莫不是这具身体的死与他有关?
她意味深长道:“因为生前有冤啊。”
何文才脸色大变。
明珩知道自己猜对了:“鬼差大哥说我命不该绝,这才将我赶了回来。”
周围县民开始议论纷纷,何文才左顾右盼,心虚至极,他瞪着明珩:“什么冤不冤情的,你想污蔑谁!”
语罢,他扯过身边燃起的火把就要砸向明珩。
官差面面相觑,县民哗然。
任谁都能看出何文才的不对劲来。
明珩侧身躲过火把,将何文才丑态尽收眼底,她讥诮笑道:“鬼差大哥还说,回来后,谁第一个想要我死,谁就是害死我的人。”
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明珩的眼神发凉,盯着何文才,就像在看死人。
“这个人,是要被拖入阎罗殿……扒皮抽筋的。”
何文才迎上明珩的目光,顿时冷汗浸透官服。
晋家丫头生前一向胆小温顺,断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莫不是真的厉鬼索命来了?
这一想法出现,何文才瞳孔放大,跌坐在地上,浑身抖得像筛子:“你不是晋岚,你到底是谁?”
口口声声说明珩是恶鬼,可真遇到了恶鬼,何文才却惊慌失措起来。
明珩心底一阵嗤笑,轻轻两步靠近他:“何大人,你在害怕什么?”
自己亲眼看着咽气的人,此刻又活生生站在跟前,用别人的语气同他讲话,教人如何不害怕!
极度的恐惧将何文才淹没,抬头,却瞥见明珩脖颈上的青斑。
那是他掐死晋岚时留下的痕迹。
是了,恶鬼上地又如何,占的不过一个小丫头的身而已。
他能杀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刹那间,何文才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他的手悄悄摸向身后石头。
眼前的小动作落在明珩眼中,她嘲弄一笑,袖中的手捻住药丸。
石头举起一瞬间,药珠从明珩手中飞了出去。
“啊!”
何文才还未起身,便觉腰间一麻,半个身子软了过去,石头砸在腿上,痛得他一声嗷叫。
何文才瘫倒在地,看着两步外,冲他笑的明珩,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你做了什么……”
没人回答他,何文才此刻真觉得自己撞鬼了,被人施了咒。
而明珩无声冲他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像极了乡间怪谈里的鬼娃娃。
“妖术……妖术……”
他哆嗦指着明珩,只觉得自己青天白日地撞了邪。
何文才颤颤巍巍盯着明珩许久,日光照耀下,竟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
明珩冷笑,堂堂一县长官,竟是如此迷信、不经事,也不知齐州官员是怎么选的。
“大人!”官差们惊呼着聚到何文才身边,将他扶在背上。
一群人看也不敢看明珩,脚底抹油,借此离开。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从未做过对不起晋岚的事,自然也不怕厉鬼索命。
但这青天白日的,眼前人口口声声说从地府归来,任谁都会觉得晦气。
明珩回头,县民们早已站得老远,都不敢与她目光接触。
而明珩的视线却停在了棺材边上。
树荫密布,光隙之下,石碑静立无言,其上镌刻两行:
景阳县令之女 晋岚之墓
建昭十一年吉日立
风也无声,天边飞鸟盘旋。
……
明珩定在原地。
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
官差来晋府敲门时,明珩正好将晋文平留在家中的公文全部看完。
结合来时县民的话,她对自己如今的处境已经有所了解。
总的来说,家破人亡。
父亲被诬陷下狱,案子还未查清便自裁而死。
母亲四处奔走求情,不想被州府缉拿,不到半月便病死狱中。
只留下一个孤女,在这院子里无依无靠。
明珩走出房间,到院中开门。
虽是称为晋府,可也不过是个破败院子。
晋文平为官清廉,领的俸禄堪堪够一家三口的衣食,更遑论……晋岚还有心疾。
吞下一粒保心丸,明珩晃了晃空荡荡的瓶子,心下懊恼,方才不该拿出一颗出来打何文才穴道。
门再次被敲响,明珩搬下门闩,拉开大门,冷眼看着屋外三人。
三名官差紧紧依靠在一起,后边二人埋着头,不敢看她。
为首的许四颇为紧张地抬抬唇角:“晋小姐……何大人传你进衙门。”
明珩挑眉,抬头望了眼头顶还未暗下的天空。
这何文才反应得挺快。
见明珩抬步,走了出来,三人皆是松了口气。
谁料明珩走了两步又回头盯着他们,桂圆仁似眼珠子泛着凉意:“带路。”
许四现在是彻底信了什么“孟婆汤、奈何桥”的鬼话。
他甩开左右两条鼻涕虫,哆嗦着唇,低着脑袋就往衙门走,也不管明珩跟不跟得上。
后边两名官差欲哭无泪,不敢将明珩甩在身后,只好跟在她身边。
……
“啪!”
明珩一脚方迈入衙门,就听得案上惊堂木乍响,将她身后官差惊得一跳。
何文才衣冠端正,换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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