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被折下的梅花落到了瓷瓶中,香炉上的青烟袅袅,如云雾般环绕着桌案旁一大一小的两人。

轻缓的声音响在殿内,不大的孩童望着身旁的青年,时不时追问两句细节。

原来父皇是这样的……

小皇帝的眼中塞满了孺慕。

太后从不会对他提起先帝,而小皇帝又是老来得子,且是先帝的唯一一个孩子。

平日里,没有人和小皇帝讲起他的父皇,小皇帝只能抱着那几封信,望着宗庙里的画像,幻想自己的父亲。

直到今日,直到今时,直到那个被先帝亲自养大的人对他讲起了先帝,小皇帝的心中才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属于父皇的形象。

太阳被山峦渐渐吞下,金色的残阳透过窗棂,撒到金碧辉煌的殿内。

先帝的故事已经讲完,意犹未尽的小皇帝将茶杯推到时鹤书手边:“今天是朕,是朕最开心的一天!多谢督公!”

时鹤书垂下眼,“多谢陛下,臣也很开心。”

说罢,他才顺从的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残阳暖暖的撒到他身上,苍白的手放下茶杯,时鹤书起身:“陛下,天色不早了,臣便先回府了。”

小皇帝也站起来:“好,督公路上小心!”

时鹤书对他轻笑了笑,手中便被塞了个温热的汤婆子。他顺着看过去,就看到景云不知从何处掏出披风,长臂一展便披到了他身上。

“九千岁,小心受寒。”

景云一边替时鹤书系着带子,一边低声道。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呼啸过境的北风卷着雪花,冷冷的打在人身上。

狂风掀起碧青的衣袂,小皇帝站在门旁,看着那挺拔身影渐渐融入风雪,又渐渐消失不见。

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望着高大宫墙所圈出的四四方方的天,时鹤书牵了牵嘴角。

“下雪了。”

他抬手接住雪花,冰冷的雪融化在掌心,不复存在。

穿过曲折的宫道,带着一身寒气的人进入了温暖的车厢。

马踏雪地的声音清脆,许是今日与小皇帝提起先帝的缘故,时鹤书注视着窗外的雪景,有些恍惚。

他的思绪似乎被带回了过去,被带回了十六年前那同样寒冷的冬天。

同岳八年,冬。

北境。

北境的冬天总是极寒冷的,放眼望去,天是白色的,地是白色的,雪是白色的。

一切都是白色的。

没有厚重雪堆高的乞儿在雪地里摸索着食物,却不小心摸到了贵族门前。门卫一鞭子将他抽到了车道上,小小的乞儿倒在冰冷的雪里,险些被马车碾断脖子。

“晦气!”

车夫低骂道。但在车中的贵人老爷开口问话时,他又扬起笑脸。

“王爷,只是一个挡路的乞儿罢了。”

乞儿的身上早已被门卫抽的鲜血淋漓,他倒在雪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只是他爬不起来。

寒风冻住了血水,变成了红色的冰,冰太滑了,他太痛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摔到,又一次又一次的试图站起。

乞儿太小了,长久的饥饿让他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在高马与马夫的衬托下,他像是一只营养不良的小猫。

路旁有妇人不忍的看着,却又被丈夫强硬地拽走。

“不要多管闲事。”

妇人被拉走了,乞儿依旧没爬起来。

车夫几乎要按耐不住自己的鞭子,还是马车中的贵族老爷发话。

“张德芳,上去看看。”

候在一旁的随侍躬身应是,随后快步上前观察了一下乞儿,又抬手撩起他的头发,看了看那张稚嫩的面庞。

最后,张德芳又躬身退了回去,在马车旁低语了些什么。

“哦?”贵族老爷似乎起了些兴趣:“将人带来,本王瞧瞧。”

于是就这样,乞儿被从地上抱起,带到了马车旁。

车帘被折扇撩起,乞儿挣扎地抬起头,却不巧与那位贵族老爷对上了视线。

乞儿曾因与贵族老爷对视而挨过打,于是他慌乱地避开,却引得一声低笑。

“罢了。”贵族老爷道:“你叫什么名字?”

乞儿被张德芬抱着,双唇嗫嚅:“……没有。”

他没有名字,别人都叫他小杂种,小垃圾,或者是小贱货。

这个回答似乎取悦到了贵族老爷,他沉吟片刻,道:“本王给你取个名字吧。”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你便叫时清,如何?”

乞儿有了名字。

乞儿叫时清。

乞儿被带上了马车,他们一起回到了客栈。

乞儿知道了贵族老爷是煜王,煜王命张德芳给他吃饭洗澡,然后乞儿就被打包送到了煜王床上。

煜王在推开门后便看到了床上不着寸缕的乞儿,沉默了好一会才怒声道:“张德芬!”

乞儿没有羞耻观,他就坐在那里,看着怒气冲冲的煜王上前给他亲自穿好了衣服。

煜王教育了张德芬好一会,乞儿不理解什么是“脔宠”,他只以为是要让他做侍奉人的活计。

北境的冬天是地狱,乞儿不想被丢下。

于是乞儿忙道:“我可以的!”

煜王:“……”

“你可以什么可以!”

煜王的确是看乞儿好看才带乞儿回来的,但他实在对看着只有三四岁的孩子提不起兴致,于是便只将人带在身边养着。

乞儿就这样被带了一路,也逐渐习惯了他的名字。

时清。

时清跟着他们一路向南,从北境回到了皇宫。

在回到皇宫后乞儿才知道,一路上对他极好的煜王哥哥不是煜王,而是陛下,是皇帝。

皇帝最初的确是将时清当脔宠养的。

因为时清确实生了张好脸,只要他不长残,未来获宠不成问题。

皇宫也不缺一个人的饭,于是时清便住在了皇宫,从小乞儿成为了小公子。

那年,时清五岁。

是皇帝的脔宠预备役。

身份的转变发生在时清七岁那年。

在那年,心血来潮的皇帝将时清送入了国子监。

出乎意料的,时清成为了国子监最优秀的学子,连祭酒都夸赞他天赋异禀。

只可惜,他是天阉。

但他也是个英才,英才不该埋没在帝王的床榻上。

于是时清不再是脔宠预备役,而是国子监优秀学生与优秀毕业生,又成为了帝王秉笔。

在最后,他成为了大宁掌印与东厂提督。

时清是帝王一手扶持起来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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