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中秋祭月
如果真是发情期,时暮算了算,两次发作间隔三十天左右。
有一个月的时间让自己想办法。
昨晚没睡好,浑身发软,反正最近病人也少,时暮索性乖乖在家休息一天。
江小兰也不出门了,拿了竹筛和一叠金纸,坐下来折金元宝。
时暮好奇地坐到她身边,拨了拨筛里的元宝,“娘,这些是做什么用的?”
江小兰说用来中秋祭祖,时暮这才想起来,马上就是中秋节。
江小兰放下手里的金纸,“今年不能和你爹团圆。”语气中有几分萧索之意。
在时家的时候,江小兰平时很少见到时献,唯有中秋,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坐在院中,吃一顿饭。
即便已经放弃回到时家的念头,但时暮知道,江小兰还未完全放下时献。
侧过头,把脑袋枕到她肩膀上,轻声说:“今年中秋没有爹,但往后每个中秋都有儿子我。”
江小兰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不管和不和娘过中秋,娘都盼你一生平安喜乐。”
白天时暮和江小兰一起打扫屋子,买菜做饭,悠闲一日。
傍晚,时暮在院子里给宋念如做产检。
她是多囊卵巢综合征,除了会有激素低的问题,血糖也要高度注意。
妊娠期如果出现妊娠糖尿病,不但会影响胎儿发育,造成围生儿死亡,还会增加母体发生子痫、脑血管意外的概率。
时暮交代过饮食的注意,目前一切正常。
她现在已经是孕七周,通过B超可以从增大的子宫里看到大小约半厘米的卵黄囊,一厘米的胚芽,还有原始的心管搏动。
听时暮说宝宝发育得很好,平时大大咧咧的宋念如脸上也好似散发着柔光,伸手摸着自己的腹部,柔声对那颗还在发育的小豆子说:“你要好好地在娘肚子里长大啊。”
作为一个妇产科大夫,时暮见多了形形色色的母亲,但她们来到妇产科的时候,都怀着同样的情绪,那就是对新生命的期盼和爱护。
时暮见过不愿生孩子的丁克家庭,也见过喜欢生孩子的家庭。
不管如何,自己的生活,由自己掌握。
正要回家,宋念如喊住他,“小暮,等等。”
自从怀孕后,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宋念如也像弟弟一样喊他,小暮。
宋念如肚子还不大,但尽量控制着自己的速度,慢慢走回屋,拿了一件淡青色的衣裳出来,笑眯眯地说道:“我给你做了件衣服。”
时暮怔了怔,“给我做衣服?”
“你长这么漂亮却天天穿旧衣裳,我做姐姐的难受。”宋念如性情直率,把衣服披在时暮身上,“不是什么好料子,你别嫌弃。”
时暮抬起唇角,“怎么会嫌弃,我都多久没穿过新衣服了,谢谢姐姐。”
宋念如也笑,“你试一试,哪里不合身,我再改。”
“好。”
时暮回屋换上衣服,出来给她看。
宋念如连连赞叹,“颜色衬,大小也合身,好俊俏的小公子。”
时暮拉着她手臂,轻轻摇晃着,“这不是姐姐的眼光好么。”
宋念如笑得欢喜,“就你会撒娇。”
最近和他相处之后,宋念如总是想,这小哥儿不但医术高明,长得漂亮,性格还这般讨人喜欢。
真不知什么人能够娶到他?
江小兰折完金元宝出门,宋念如又提议,到时候两家人一起过中秋。
江小兰赞同,“人多热闹!”
“到时候我让张强给我们做山煮羊肉,我们家老张最会做羊肉!”
两家人正聊得热闹,宋念山扛着一袋米走进院中。
宋念如喊他,“念山。”
时暮也喊了一声,“宋大哥。”
宋念山视线落在时暮身上,“时暮”,神情微一错愕。
小哥儿不像平时穿着灰色,而是一件青色衣衫,衬得人好似烟雨芝兰般温柔,让人挪不开视线。
宋念山看着他和江姨说话,眉眼微翘,眸中似有一汪春水,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
又聊了几句,时暮陪江小兰回自家屋子。
宋念如这才注意到,刚进门的弟弟明明扛着那么大袋米,却一直没有回屋,反倒一直往隔壁时家的屋子张望。
-
看看诊,找找铺子,中秋佳节便悄然而至。
在沂朝,中秋的隆重程度仅次于春节。白天要祭祖,晚上就吃团圆饭,吃月饼。
现代的时候,作为一名医生是没有这些节假日的。
但因为时暮在父亲离开后,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所以像中秋春节这样重要的节假日,都会主动值班,让同事们可以和家人团聚。
时暮早上出门买了四斤酱牛肉,还有福源斋的糕点和月饼,回到家中就和江小兰一起祭祖。
原身以前在时家的时候,中秋祭祖要在家中祠堂进行。
但江小兰是妾,时暮是庶子,不允许进入祠堂。
两个人只能在祠堂侧面的石台阶上跪着等那一大家子祭祀结束,得到父亲时献的允许才能起身。
有一年,时献把两母子忘记了,原身和江小兰痴痴跪到夜半子时,才在家丁的提醒下,得到起身的允许。
原身虽然满心屈辱和难过,却从不敢表现出分毫。既不想让父亲讨厌,更不想徒惹江小兰伤心。
现在,虽然没有祠堂给时暮祭拜,但和娘亲在一起,祭月足以。
烧过金元宝,宋时两家在院中石桌坐下来吃饭。
因为宋念如怀孕,这段时间,张强厨艺飞速进步,山煮羊肉炖得丝毫不膻。
江小兰也炒了几个时蔬,配上时暮买回来的卤牛肉和糕点,大家凑在一起,边聊天,边吃东西。
宋念如和张强的话题自然围绕着宝宝。
宋念如问张强,“你希望是男娃还是女娃?”
张强讷讷地回答妻子,“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就很高兴。”
看到埋头吃东西地时暮,宋念如笑道:“你说会不会是个哥儿?要是哥儿,我希望能长得像小暮这么好看。”
“不管是哥儿还是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
时暮抬起头,问:“宋姐,你的母亲或者外婆,往上几代中是否有哥儿?”
就坐在旁边的宋念山主动回答:“我的母亲、外婆,外婆的母亲都是女子,往上很多代好似也都没有哥儿。”又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时暮摊手,“那应该生不出哥儿。”
宋念如和张强对视了一下,讶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在古人眼里,生男生女生哥儿,都看命。
但在时暮这个现代人的眼里,这就是一个遗传学问题。
如果,哥儿是X染色体变异的男性,那么这个世界的女性应该有纯合子和杂合子两种。
由此可知,以上几代没有哥儿,宋念如大概率是纯合子,只能生出纯合女性或者普通男性。
不过,时暮没法给他们解释,只咧牙,灿然一笑。
宋念如和张强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亦或是哥儿,他们都会为这个爱情的结晶付出自己的满腔爱意。
吃完饭,天色黯淡下来,大家坐在院子里吃着糕点和月饼。
宋念如朝院门外张望,睨一眼时暮,语气遗憾地重重叹息,“可惜我现在不方便,不然一定让强哥带我去松月湖看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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