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九年,四月初八,东宫太子薨,三日内,讣告传遍整个大魏,令全国举哀一个月。

太子薨,天下尽哀之,朝廷上下人心浮动之。

薨逝的太子名曹行,是当今圣上继位后的第二个太子。

第一个太子是中宫皇后杨氏所生,在其刚满六岁被立为太子后的第三年病逝,此后宫中一直未有皇子出生。

因当今圣上是原清河王世子,大臣们于是提议再从清河王府中过继一位天资聪慧的公子为太子。

经多轮考核后,终于选中了清河王第四子曹行为太子,可惜,才短短七年,太子竟突然薨逝。

太子薨逝前东宫仅萧氏良娣育有一女,朝中再次为选何人为太子犯难。

如今的清河王府虽有年龄合适的公子,却都是之前挑剩下的,实在难堪大任。

太子薨逝,于陆萸这样的小人物而言,没有太多值得关注的地方,她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如何才能让曹壬在养病的时候过的开心一些。

这日下午,陆萸从南安王府归来,回家的心情一如既往的沉重,只因今日的曹壬还是醒的时间很短,二人都没怎么说话。

刚至门口,银杏报杨蓁蓁已在芝兰院等候一个多时辰,陆萸忙整理好情绪匆匆入内。

芝兰院中,满院的紫藤,茎蔓蜿蜒攀曲,花繁叶稀,淡紫色的花一串一串,仿佛一只只紫蝶连缀,藤蔓披垂,摇曳生姿。

杨蓁蓁立在紫藤架下,看着陆萸道:“我此番是来和你告别的。”

太子薨逝,作为太子妃的娘家人,必须即刻赶回洛阳奔丧。

“何时归来?”陆萸走近她问。

“此番一别估计不会再回江东了”杨蓁蓁说着,眼眶中泪水打转。

父母已经在为她和姐姐挑选夫婿,一旦定亲后就要留在洛阳学习礼仪直至出嫁。

她的母亲素来看不起南方的人文环境,觉得女子出嫁前有北方文化环境熏陶教养,嫁入夫家后才更能得到夫家的尊敬和重视。

她是陆萸在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女性朋友,虽然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倾听,但杨蓁蓁待自己是真诚的,乍然听闻此番可能是永别,说心里不难受是假。

只是她向来冷静惯了,所以只是走上前轻轻抱住她,道:“若是有什么苦闷,可传信给我。”

杨蓁蓁的眼泪在陆萸身后滑落,她哽咽着开口:“你不许忘了我。”

“好,我此生绝不忘了杨蓁蓁。”

“收到信要及时回复!”

“一定及时回复!”

得到回复,杨蓁蓁感受到陆萸向哄孩子一样轻拍自己的背,松开手退出怀抱,破涕为笑道:“罢了,看来只有我一人难过。”

“哪有,我只是不善表达罢了”陆萸觉得很冤,即便真是哭哭啼啼、泪散千行,又改变不了即将分别的事实。

擦掉眼泪,杨蓁蓁将一个黑色缎面绣有雄鹰的荷包递给陆萸,道:“替我转交你二兄,就说我祝愿他早日实现理想。”

荷包?女孩子送男孩子荷包,好友难道不知是为何意?

陆萸满脑子问号,看好友的眼神也充满疑惑?

对于从未体验过情窦初开是何滋味的她来说,这也太突然了,她有种被好友和兄长欺骗的感觉。

“敢情你落了半天眼泪是为别人,不是为我呀”陆萸瞪着眼感叹道。

杨蓁蓁闻言,气急反笑:“你都不问一下就这般想我?”

陆萸一副你让我如何想的表情看着杨蓁蓁。

杨蓁蓁无奈解释:“托你的福,我有幸遇到好老师,如今也学有所成,这只是谢礼而已。”

谢师礼送荷包?陆萸有些不相信,但想到自己二兄那傻哈哈的性格,便收下了荷包,想了一下,又道:“若二兄不收,我该如何?”

替别人送东西,她还真怕对方拒收。

闻言,杨蓁蓁顿了一下,苦笑道:“他若不收,你就销毁吧,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没有收回的。”

有了这段插曲,离别的沉重氛围变淡了少许。

在夕阳余晖下,杨蓁蓁走了,留下陆萸独自一人拿着荷包立在紫藤架下满怀惆怅,这个时代交通不便,此次一别恐无再见之期。

看着小小的荷包,陆萸只觉有如千斤之重,心里想着兄长若能收下,好友当是高兴的,又想到这谢礼有点暧昧,担心兄长受情伤。

在一夜矛盾纠结辗转难眠后,陆萸起了个大早,带着黑眼圈去找陆纯。

当她和陆纯说明情况,并将荷包递出去的时候,陆纯对荷包看都未看一眼,只淡淡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还给她吧。”

陆萸伸出去的手尴尬的举在空中,口中想问些什么,但想到杨蓁蓁即将回北方,一切皆是徒劳,颓然的收回了荷包。

见妹妹情绪低落,陆纯道:“以后这样的东西你莫要胡乱答应替别人转交。”

那是她的好友,哪里是别人,陆萸有些不悦的看着二兄。

陆纯轻叹一声,揉揉妹妹的头顶道:“都说我傻,我看你才是真傻。”

言毕,不等陆萸反击,边笑着边道:“我约了叔重赛马,你自便。”

头上的双丫髻都被二兄揉乱了,陆萸不高兴的在后面喊道:“你骂我傻,我要找大兄告状去。”

陆纯听了,只大笑着扬长而去,他又不是小孩,早就不怕大兄了。

杨蓁蓁是清晨离开建业城的,雾气笼罩着整个水运码头,她走上甲板最后一次回望建业城,想起了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郎,他如今可能又在郊外跑马吧。

十几年来她一直循规蹈矩,学骑马是她第一次突破母亲定下的规则,而送荷包是第二次,也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勇敢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想要像苍鹰一样翱翔于茫茫天地间,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内心那些隐秘而不为人知的情感,还未来得及开始,便已不可与人诉说,所以她唯有选择这样的方式送出这份独特的谢礼。

他若能懂是她的幸,若不懂,便让这一切随晨间茫茫雾气一同消散吧。

时间悄然流逝,初夏时节,行云院中的海棠花开的越来越美。

无人会得东风意,春色都交付海棠。

海棠花一朵朵挤在一起,引来了蝴蝶和蜜蜂,让安静的行云院迎来了这个时节独有的热闹。

这期间,曹壬终于等来了徐医仙让人从北方送来的药,白日里清醒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

谢洐因陆萸许久未去华彩阁,打听一番后亲自到南安王府探望曹壬。

甫一进院子,他也被满树的海棠花吸引,来不及多做观赏,他跟着江澈进了内室。

眼前的少年仅一眼,就让他一惊,他还记得两年前初见少年时的模样,芝兰玉树、灼灼风华,可如今的少年郎除了那双眼睛不变,脸上肤色惨白如纸,骨瘦行销,手腕细得连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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