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萸回去后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表演西游记的台词,好在她前世刷了无数次西游记,每一集的情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只准备了五日她就带着皮影戏的材料去南安王府了。

春天的风越来越暖和,行云院中的海棠花已经吐出花蕊,花朵中间衬映着透着晶莹的绿叶,显得清新、婉约。

曹壬自醒来后身体太差,一直未能下床,连续几日里,睡着的时候比醒来的时间多,但只要醒来,皆会问:“海棠花开了吗?”

方言知少主想问的不是海棠,心中难受,却只得忍住眼泪回:“快开了,明日定能开。”

一日又一日,终于在这一天下午,他的小友从那棵海棠树下款款而来。

海棠花的花蕊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光华流转,却远不抵她眼中的明媚,她仿佛带着世间最美好的一切向他走来。

“君期,我今日向你分享的是我的整个童年,希望你也能喜欢”陆萸看着曹壬轻快的说道。

那是她遥远又模糊的童年,作为留守儿童的她家里没有电视机,邻居看她可怜经常邀约她去看电视。

后来知道她喜欢看《西游记》每次片头曲一出来,隔壁的大娘就扯着嗓子喊她过去。

原本孤苦无依的童年,因为有那样经典难忘的《西游记》陪伴,让她内心那片胆小怯懦的土地上生长出无数坚持向上的勇气。

哪怕前世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份看《西游记》时候的愉悦之情却不曾忘记。

在场的人可能听不懂才十岁的陆萸为何说这样的话,可曹壬却能听懂。

他一直隐约觉得她是她,却又不是她,她的整个童年吗?那该是怎样精彩的童年,才能长成这般明媚的她呢?

他已经在方言的帮助下倚靠在床头坐起来,长长的黑发披在肩头,映衬得那张脸更加惨白,眼中却满是欢喜:“只要是阿萸分享的,我都喜欢。”

曹壬太过虚弱,那样的笑和说话的气息,让陆萸觉得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想到那日方言的话,她心中酸涩难耐,却挤出笑一一向曹壬介绍皮影戏以及带来的材料。

皮影戏又称“影子戏”,是一种以兽皮或纸板做成的人物剪影以表演故事的民间戏剧,西汉时期在北方有流传,但至这个时代,南方仍不盛行。

表演时,艺人们在白色幕布后面,一边操纵影人,一边用当地流行的曲调讲述故事,同时配以打击乐器和弦乐。

陆萸做的人物小像是用普通纸和上好的佐伯纸粘合在一起制作成纸板,然后画好裁剪下来的,而幕布则是让工匠所制,选的布也是透光性最好的细白色丝绸布。

看太阳渐渐西沉,陆萸让江澈关上门,将窗上的帘子放下,然后让木槿点上灯,在正式表演以前,主仆二人已反复训练过打灯的方式和角度。

一出完美的表演从孙悟空自石头里蹦出来那一镜头缓缓展开。

她没有乐器作配,于是用各种音色和语调交替区分角色,惟妙惟肖的复原了故事情节和人物出场场景。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孙悟空的魅力,在场的人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方言和江澈甚至连晚膳都忘了去取。

当陆萸表演到须菩提祖师在孙悟空头上敲击三下时,她看到曹壬眼中光彩熠熠,脸上却早已掩饰不住疲惫。

她心疼道:“今日就先到这里,我回去准备好材料再来。”

难得从曹壬脸上看到遗憾之情,她笑道“你先养好身体,待康复了我一日给你表演五集。”

曹壬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咳了好一会,喝过水后,才沙哑着回:“谢谢阿萸。”

谢什么,不用说破,她懂。

不知怎么的,这样的他让陆萸忍不住想落泪,可她若无其事地摆摆手,笑道:“琴棋书画我一窍不通,只有这等不务正业供人消遣的拿得出手,君期喜欢便好。”

不待曹壬回复,她忙起身作别,她怕再待下去就真要落泪当场。

他还在苦苦抗争着,她又如何能给他增加心理负担呢?

回到马车上,她靠在车壁上想着今日看到的曹壬。

十八岁本是一个少年最好的年龄,本该像兄长们一样鲜衣怒马快意江湖,可他只能缠绵病榻之上,日日用苦涩难咽的汤药续命。

这样温暖的春天,屋外艳阳高照,他却仍然需要靠着炭火取暖。

即使炭火的温度让陆萸热的冒汗,也未能让他脸上多出哪怕一点红润。

这十多年来,他又是如何一日日这般熬过来的呢?

前世临死前对父母绝望时,她心如死灰不曾落泪;

突然来到陌生的时代言语不通时,虽心生恐惧但她不曾落泪。

如今却因这份无力感,她再也压制不住那份隐藏心底多年的不甘。

她不甘心前世一直听话懂事却换不来父母哪怕一次真心相待;

不甘心自己加班加点拼搏奋斗,然后省吃俭用攒下的钱突然化为乌有;

不甘心明明不曾做过恶事却抵不过病魔的折磨最终丧了性命;

不甘心曹壬这般美好却可能也要步自己当年的后尘。

所有的不甘心让她在这一刻想要放纵自己嚎啕大哭,可她只能隐忍着无声无息地让仿若决堤一般的泪水滑落。

过了今夜,她还是那个懂事乐观的陆萸,他还没放弃希望她断不能放弃,哪怕希望极其渺茫,她也要带着那份早已扎根心底的勇气陪着他继续与命运抗争。

曹壬的身体其实早已支撑至极限,在陆萸走后终是再次倒下,在再次入睡前他沙哑着问“你说,须菩提祖师会给悟空传授技艺吗?”

方言给他理了理被子,哽咽着回“肯定会的。”

似得到了心中的答案,曹壬终于强撑不住再次入睡。

曹壬这次一睡,醒来的时间变得更少,有时候陆萸来了他还没醒,她就安静的守在炭盆旁坐一会再走。

因着曹壬的病情加重,陆萸也没心思去跑马,原本和杨蓁蓁的约定也只能让次兄陆纯代为解释。

十五岁的陆纯与十二岁的杨蓁蓁从最开始的客气疏离慢慢变得熟稔。

杨蓁蓁原本只是来看看陆纯替她选的马,然后过几日再找陆萸练习,谁知只一眼就对棕红色的马驹喜欢的不得了。

她左左右右边摸边看,随即欢喜地翻身上马,然后未等陆纯下口令,就忍不住向前跑了起来,奈何技术不精,才跑了一段便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好在陆纯快速赶了上去稳稳将她接住。

“抱歉,我不是个听话的徒弟,让你跟着受累”双脚站定后,杨蓁蓁没有被吓到,只觉得羞愧难当。

陆纯听陆萸谈起过杨氏教育子女的方式,知道她能抽出时间来练习是多么的得来不易,所以他没有责怪她。

而是安慰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当年没人接住我,让我躺了整整半个月。”

“噗嗤”杨蓁蓁原本低落的心情因他笨拙的安慰方式变得轻松起来。

杨琇莹因进东宫之事与父母闹的越来越激励,后来甚至以绝食做威胁。

杨蓁蓁以为父母会因此做出退让,可他们没有,最后在姐姐饿得气若游丝时,他们让侍人强迫她吃东西。

父母竟那样粗暴又冰冷的对待自己的女儿,让在一旁看着的杨蓁蓁不寒而栗。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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