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的欢喜,如风岚散皎月现。
谢遥知一步步走进山洞中,停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这一次他和她都是清醒的,也都是记得的。
谢遥知扬起笑,眉眼唇齿皆是,甚于当年在万丈峰中的相见。
“哈……你都想起来了。”从前见面总是放荡调笑,嘴贱犯浑,与漫不经心沾亲带故的青年此刻攥紧着骨节,鬼知道他等着天究竟等了多久。
他有些紧张,纹丝不动地看着玉流,眼皮都不带眨的,生怕一个不留意,她就反悔消失。
“是,”玉流也随之笑笑,没有去看他灼灼的目光,偏散地落至洞外虚幻的浅雾中,冷如冰刀的手指随意地揩去尺骨砸出的擦伤和细血,说,“应该没有太迟吧。”
“怎么会迟呢,不是正正好吗?”谢遥知微低头,心想着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不会找到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玉流没有接上这句话。
眉心蹙成丘壑,心说正正好,太正正好了。
山还是那座山,人也是当年人,一个不少,甚至还多了几位。
玉流终于舍得把游离的视线放在他的脸上:“你为什么要跟进来?”
谢遥知料到她会问,他已做好了万全之策,不紧不慢道:“因为担心你。和你分开绕回巷子后,我发现那人逃了,那个……周承昀。”
聪明人说话无需说得那么直白和明晰。
玉流讽刺地笑了声,觉得自己也越发可笑了:“你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谢遥知:“你问的是此周承昀非彼周承昀还是——”
玉流摆手打断他:“宋繁声没死的事。”
谢遥知垂下眼,略一停顿后,说:“你们离开崇州后不久,我……靠一些法子,费了点工夫,彻底查清了敏郎的底细。”
居然这么早,连谢遥知都比她知道得要早这么多。
玉流莫名地烦躁:“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哦……难道你也想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他玩得团团转是吗!”
满是怒腔的吼声,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愤怒。可她压下来了,含在嗓子眼里,悲戚得很。
谢遥知张着嘴,默了许久才说:“我并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可是玉流,我们才争吵过,闹得那样难看,不说别的,你们又……算了。我要是当时告诉你,你会信吗?我不知道他那么做是为了什么,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想来都不是我这个外人可以插手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样的话里显而易见地藏了委屈。
玉流无声地说了一句:“的确不是。”
她到底没有被心火搅乱神思让自己得了失心疯。喉间吞咽了多次,换了另外两个字出来:“抱歉。”
谢遥知的眸光微闪,不由得怔出了神。他们相识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她在他面前服了软。
所以这一步没走错,不是吗?
“我又不会怪你,这件事一开始就不是你的错。”他这般说着。
玉流舔了舔牙尖,也跟着说:“的确不是我的错,所以……”
玉流的话锋一转,忽而发问:“你呢,你跟着我进来后做了什么?你又是怎么找到的我?”
她这样的无常也在他的设想之内。谢遥知淡然回:“我本来是沿着你走的那条道进来的,但是白雾太浓了,走入禁山后就完全摸不准方向,我怕给你添乱想原路返回来着,没想到误打误撞,反而遇上了你要找的人。”
玉流掀眼:“什么?”
谢遥知伸手,指向她身后的死人:“我不敢断定,但那位,也许就是引你来的无涯贼首。”
玉流偏头,没有去挑“无涯贼首”的刺,从死人残缺的手指看到干成血块的胸膛:“他身上的伤是你的杰作?”
谢遥知承认:“是。但你也知道我准头不太行,还是让他给跑了,还好你也找到了这儿。怎么说呢,也不知道他在急什么,该死的人跑了老远,结果还是死……啧,你扭断了他的脖子?”
玉流不动声色地反问:“你说呢?”
“看来是了,你下手,还是这么狠啊。”
“我杀人什么时候手软过,”玉流说,“然后呢?”
“然后我就一路沿着血迹找到了这里,”似乎是品出了她言语中的怀疑,谢遥知有些受伤,“你是不信我吗?”
玉流捻着手指,没有说话。
她依旧盯着地上所谓的“无涯贼首”。
她该信吗?
宋繁声在那种时候表明崇州无涯贼首的身份,玉流本以为他只是想告诉她可以在此人身上收手了。如今谢遥知又说地上的这人是……玉流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就像当初利用“无涯贼首”的名号引她进入崇州遇上敏郎一样,那根黥了“无涯贼首”的断指也是逼着她到回天城来的。
前者是宋繁声的手笔,那后者呢?
玉流转回身:“你是想说无涯贼首亲自断了根手指就是为了让我到这荒无人烟的禁山来?那只能说要么是他脑子有病,要么是我脑子有病!”
“谢遥知,我不傻,”玉流径直走到谢遥知跟前,仰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都没有问你最重要的那件事,所以,不要再想方设法找这些可笑至极的谎言骗我了!”
谢遥知被她这样看着,心头划过一丝很短暂的慌乱。
这个谎话的确太粗糙了。
果然,他还是无法将自己摘得清清白白。
“……好,”他松了口,“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自你离开崇州,我也踏上了远游之路,北上的途中,我遇见了那名剑客。”
谢遥知说:“安德明之死闹得沸沸扬扬,我自然也听说过他身边那位从江湖上招揽的剑客。你知道我朋友多,打听他的长相不是什么难事。那时候在穷乡僻壤见着他还觉得稀奇,他的主子死了他还能活着,这安家人还真不错……”
“哎呦,”谢遥知笑了,不着调地继续,“然后我就看见他偷偷摸摸地带出了另一个人来。你说两个男的走个夜路还要勾手搭肩遮遮掩掩的,和脱了裤子直接安个‘有嫌疑’的把子有什么分别。我觉得有趣就跟上了,你猜,另一个男子是谁?”
玉流没什么情绪,说出的话中勉强带上惊讶:“你知道那是赵廉?”
“这很奇怪吗,你总要允许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jjsh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