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滨城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少数的的士在马路上疾驰，扬起一道道尘土。
江澄是被一阵杂声吵醒的，声音零零碎碎的，有关门声，聊天声，走路声，她在床上翻了个身，把头捂进被子。
最近一段日子，她在滨城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但宿舍的其他服务员晚上十点才下班，而她又需要早起去张正阳办公室使用电脑办公，两拨人的时间发生冲突，打搅到彼此。
尽管大家都很小心，但不膈音的老房子，又住着这么多人，难免有不方便的地方。
她的房门被拧开，是同屋的女生进来。
瞧见江澄在床上的动静，女生轻声问：“是我们声音太大打扰到你了吗？”
江澄坐起身，顶着一头被薅得乱糟糟的头发，“没有，是我睡太早了，自己醒来了。”
女孩从床底拖出洗漱盆，“那就好，我去洗漱咯。”
江澄点点头，房子只有一个洗漱间，而排队的女生有六个，恐怕很晚才会消停了。
她挠了挠头发，有必要找个房子搬出去了。
次日一早，江澄在老板办公室的电脑前，浏览当地的租房信息。pass掉中介介入的房子，她的目标是找个房东直出的不用备案的出租房。
办公室内，前台江诗意正在打扫卫生，瞥见她电脑浏览的记录，站在一旁，有些局促。
注意到她的窘迫，江澄放下鼠标问她，“怎么了？”
“小澄姐，你是要租房吗？”江诗意捏了捏手指，纠结要怎么说出口。
江诗意今年二十岁，一个人带着四岁的妹妹生活，江澄在服务员下班夜聊时听过一些八卦，好像江诗意是从老家逃出来的，家里父母出了意外，叔伯抢占了土地，还要逼她跟别人结婚换取彩礼。
“是这样的，我现在在酒楼附近的平安小区租房，住的是两室一厅，刚好上个租客走了，空了一间次卧出来——”江诗意话语停顿片刻，才说，“就是我有个妹妹，今年才四岁，性格有些活泼，上个租客不愿意接受我们姐妹俩同住，才搬了出去。”
江诗意说的含蓄，四岁的孩子不懂社会规矩，难免有打搅到租客的地方，至于调皮，她相信江诗意肯定是会管教的。
江诗意低着头，恬静的小脸浮现尴尬的窘色，她看着江澄，眨了眨眼睛。
江澄也对她眨眨眼，“好啊，我很愿意。”
*
陵城，滨江海岸。
负责打扫江澄楼栋的保洁阿姨被邀请去物业老总的办公室，第一次接触高层领导，她有些惶恐。
过去路上，她把近期的干过的工作都回忆了一遍，确定没有明显过错后，才迈着大步朝前走。
门被推开，办公桌前出现一张年轻的脸，居然是昨天早上见过的年轻男人，他的两旁还站着两个个头高大的壮汉，黑眼镜，大体格，跟电视里的保镖一个样子。
保洁阿姨瞪大眼睛，脑子有些不够用。
崇即没有摆出领导风范，而是从办公桌前下来，走到阿姨面前。
宽厚的身形挡住阿姨的视线，居高临下的视线让她有些不敢呼吸。
“田阿姨，您还记得我吗？”
田阿姨点头，“记得了，你是昨天在小江屋里的男人，你说你是她朋友，帮她照看屋子。”
“是的。”崇即露出温和的笑容，“有些关于江澄的事情要过问下您，希望您能如实告诉我。”
田阿姨:“你不是她朋友嘛，怎么还用问我？”
崇即勾唇，笑意不达眼底，“离开前她的手机丢了，我联系不上她。”
崇即从她面前挪到身后，虽然态度和睦，但身上总透着些冷意，明明她的年纪更大一点，但气场被这个年轻人压制到最底，不自觉说出实话。
“要问小江什么？我跟她联系不多，平时都是她联系我上来收下纸片。”
崇即笑：“她都跟你说过什么，任何一句都不要忘。”
田阿姨：“年轻人跟我没什么话说啊，小江心地好，会把纸盒打包留给我，让我去卖钱，其他没有聊过天。”
崇即提醒她，“阿姨您姓田，住田家镇对吗？”
昨天离开前，崇即注意过保洁的铭牌，她姓田，而江澄失踪前的最后地点就是田家镇。
田阿姨不明所以，“是啊，但是这跟小田没什么关系呀。”
面前的男人眼神冷得淬光，田阿姨心里一跳，下意识把所有和江澄的过往脱口而出，“我知道了，之前小田就问过我是哪里人，我说田家镇后，她就问我那里远不远，怎么坐车。”
“到我们那儿坐车得三小时，陵城就有直接到的大巴，四十五分钟一趟，去就能等上。”
“我给小江带过田家镇的特产五色糕，她说很好吃，咸酥咸酥的，以后有机会要去当地尝尝。”
田阿姨的五官因为紧张都在用力，她确定自己没有要交代的后，才摇摇头。
“我都说完了。”
随着话音落下，崇即的目光越发悠长，他扯出一丝淡笑，柔声道：“谢谢您的消息，物业张总会在月底给您发放奖金，谢谢您长久以来照顾江澄，并担心她的独居安全。”
送走保洁，崇既的目光冷了下来，他安排身后的两个大汉，再次去田家镇找寻江澄的下落，然后招来金助理，继续从江澄生活的各个方面挖出有关的消息。
崇既安排道：“田家镇不是首要目标，多注意她平时的人际接触，和谁要好，对方的家庭情况，以及上次出差的H市和周边多加注意，加派人手。”
金助理沉着回应：“江小姐的人际关系简单，除了大学偶尔联系的室友，公司里没有交好的同事，但是——”
崇既抬眼。
金助理扶了扶眼镜，“江澄小姐的联系人里有一位老宅的员工，虽然联系不多，但我去走访时，那位司机对江小姐的评价比其他老宅员工的评价要深。”
之所以用深，是因为其他员工在谈论江澄时，用的都是很统一的模板，文静，话少，有礼貌，而司机却多了句人好心细。
正因为这句，金助理才对司机多了份关注，“司机叫郑途，是夫人的司机，一共接送过江小姐21次，每次都是随机安排。”
次数不多，却单独加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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