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芳园内,阮棠一行人气哄哄走后,封戏卿打了个手势,身侧多出一道身影。

他转头交代下去:“无锋,出宫帮我买一只风筝,要做成兔子模样的。”

无锋平日里领的都是使剑见血的命令,闻此一愣,却仍是顺从道:“是。”

“等等,不同样子的兔子各买一只。”封戏卿想想,又添了一句,“越丑越好。”

无锋表情似有些木讷:“是。”

封戏卿道:“买回来了直接一齐送去雪棠宫便可。”

“雪棠宫……”无锋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他左右看了一圈,确保无人后,低声询问,“殿下是想选九公主吗?”

封戏卿只是漫不经心地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他选谁,选或不选,都无人能做出干预,若是选了,那必然是他自己决定的,与旁的一切人都无关。

湖边垂柳青青,几只春雀儿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树枝抖动,树叶便跟着一扇一扇。

封戏卿随手采撷了一片树叶,指腹碰到的边缘锐利如刀锋,而后他将这片叶子置于唇边,轻轻吹了半支悠扬的曲子。

吹奏完,这叶子便被抛于湖面,如一叶小舟打着旋,湖面静止,小舟也总无法远渡,只是距离岸边一臂而已,孤立无援。

过了许久,所有人走后,沁芳园重新归于宁静。

却见一道昳丽身影悄悄出现,她行至湖边,弯腰将那片叶子捞了回来,水袖还为此沾湿。可她没有声张,美丽清冷的面容沉静,如同怀揣一个秘密。

只有树上的春雀儿,把一切都纳入眼底。

叽叽喳喳,昭告天下,只是无人能听懂而已。

-

入夜,雪棠宫中亮起烛火。

阮棠捣鼓着那只被扯坏的风筝,许久,无计可施地叹出口气。

凉风乍起,烛火摇曳。

阮棠闭上眼睛捏捏鼻梁,正有些困乏,忽听外面陆续有动静传来,像是有其他宫的人于深夜前来造访。于是她拢上披风,走出寝卧询问:“棣儿,谁来了?”

只见院中立着一道男人的身影,清癯瘦高,他遥遥冲她行礼,“参见九公主。”

棣儿退至一旁,并不逾矩参与谈话。

以男人为首,身后还跟了其他两个宫人,齐力搬来一个大箱子。

三人身上衣饰并非洛京宫中常见,圆领窄袖,很明显,是打雪域来的人。

果然,没等阮棠多问,男人便道:“九公主,这些是世子殿下送来的。”

打开箱子,一只只风筝被呈了出来,千奇百怪,全以兔子为摹本。这些风筝还有个很鲜明的特点——丑。

这么大箱子,少说也有百来只风筝了,就算是蜈蚣,也没这么多条腿放的。

“他什么意思?封戏卿……”说到一半,阮棠看见男人冰得像要提剑而起的眼神,赶紧改了口,“哦不,你们世子殿下住哪儿?”

男人道:“朝晖宫。”

朝晖宫向来是邻国使臣来时所住,阮棠并不奇怪,她点头,提起墙角那只琉璃盏灯笼,走到男人面前,“我跟你一起回去。”

宫道上,一路无话,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脚步声。

阮棠知道朝晖宫在何处,无需带路,直接大步走在前头,不知身后还有人悄悄打量着她。

那只琉璃盏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光亮微弱。

行至半道,阮棠脖子上挂的传讯珀忽地亮起,成了另一处光源。

“等等!”她赶紧命身后三人停下,一边迈步一边吩咐,“你们先别跟上来,等我喊了再上前。”

接通传讯琥珀时,阮棠将声音压得极低:“燃哥哥。”

说完,她飞快地扫了三人一眼,见他们面色如常,料想也不会被听见,便放心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谢泠燃那边顿了一下,像在思考如何开口。

等了会儿,才答:“我已处理完江南疫病,回了灵游阁。”

阮棠急切问:“你回灵游阁了?那你还来洛京吗?”

谢泠燃:“嗯。”

阮棠松了口气:“真的?什么时候?”

“我需闭关一段时间。”谢泠燃暂时还无法给出明确答复。

“闭关?”听到这个词,阮棠已自顾自脑补出前因后果,委屈巴巴道,“你是在江南受伤了吗?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我上次问,你还说无事……”

谢泠燃:“我很好。”

因柔缓的语气,这三个字里有几分无奈的纵容意味。

两人俱是一怔,后知后觉,他本就无需向她解释太多的。

像是要刻意回避这情意绵绵的对话,谢泠燃下一句话转得相当生硬:“你早些休息。”

阮棠正有事,也不多缠他,乖顺答:“嗯,燃哥哥晚安。”

传讯珀的光暗了,阮棠收好,招手让那三人跟上。

她欲盖弥彰地下令:“无论刚才有没有听见,听见了什么,你们可不许说出去,尤其不能说给你们家世子听。否则,本公主可饶不了你们!”

-

说起洛京邻国,其实也就雪域和漠原而已。

漠原已经多年未曾派出使者前来,所以朝晖宫里陈设布置都是投雪域国人之所好。

屋顶飞檐翘角,梁柱龙蟠虎踞,不见古董玉器。

有案无椅,只是铺一块赭红色毯,花纹精致繁琐,相当不拘一格的外域风情。

案上既不摆茶盏,也不置茶器,而是搁着许多泛出寒光的兵器。

阮棠被引着路带进来时,看见封戏卿坐于案前,正用绢布擦拭着一柄弓。

弓身莹光剔透,像以一块冰打造而成,上面未点缀花纹珠玉,干净无暇却十分漂亮。

看起来倒不像能取人性命的武器,更像是观赏所用,华而不实。

封戏卿目光专注于那柄弓上,不曾抬眼,“无锋,如何?”

被唤的是那名清癯瘦高的男人,他拱手回话:“殿下,九公主来拜见您了。”

什么拜见?明明是理论好嘛。

阮棠忍不住翻白眼。

这一幕恰好被封戏卿给捕捉到,他起身挂好弓,使一个眼色让无锋退下。

无锋忠心护主,阮棠没了他那无形的压力,直接开口道:“封戏卿,聊聊?”

“九公主想聊什么?”封戏卿笑得风轻云淡,仿佛并不在意被直呼其名。

阮棠双手环抱,音量陡高:“你送这么多丑风筝来做什么?故意膈应我?”

封戏卿坦荡摇头:“不,弄坏了你的风筝,我赔你。”

阮棠并不吃他这一套,“那是我亲手做的风筝,你如何能赔?”

这会儿封戏卿反应倒是大了些,意外道:“你亲手做的?”

怪不得如此,奇特。

阮棠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说:“你明天,不,今晚,赶紧让他们把那些风筝弄走,晚上看着这些东西我可睡不着觉。”

封戏卿失笑:“九公主亲自来一趟,就为此事?”

“还有一事,”阮棠咳了一声,绷着张小脸,严肃问,“你白天,为何突然来扯我风筝?”

笑意还停在封戏卿唇边,他一怔。

这件事,阮棠也是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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