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沛易侧身挡住聂鹤筠大半个身子,手指上前揩了揩聂鹤筠嘴角的残渣。
聂鹤筠下意识地往后躲,两个人呼吸离得很近,在外人看来十分亲昵。
“你,你干什么?”聂鹤筠双眸闪避,结结巴巴地问。
薛沛易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说:“后面有人偷看,我帮你应付一下。”
“难不成是逢惊越派来的人?”
“应该是他身边的小厮,他不敢跟来,只能派别人来。”薛沛易戏谑地笑道。
聂鹤筠悄悄露出头瞄了一眼,卫喜正好扭头要走,她便拍拍薛沛易的肩膀示意他坐好。
“走了走了。”
聂鹤筠不自在地坐正:“下次没必要这样,他看就让他看好了,我想做什么与他何干?”
薛沛易心情愉悦,翘起嘴角就没落下来过。
可还在蓝小楼借酒消愁、等卫喜消息的逢惊越就没这么舒心了。
他喊小二只管上酒,歌女之类的通通别来打扰他。
一杯又一杯下肚,他不明白薛沛易那个小人到底哪一点比他好,让聂鹤筠转头就被迷上。
卫喜颤巍巍地推开了门,不知道该怎么对逢惊越说刚才他在茶楼看见的那一幕。
他这位平时从不爱喝酒的主子,今天为了少夫人颓靡不振,自己若是再那么一说,岂不是雪上加霜?
逢惊越一见是卫喜,立刻站起身来,抓住卫喜的肩膀,死死地盯着他:“他们做什么去了?”
“没,没什么,公子,他们就是在茶楼谈生意。”
“你撒谎!”逢惊越最清楚他这个从小跟在身边的小厮,只要一撒谎就会结巴,牙齿也会打颤。
卫喜先是扶着他坐下,然后委婉地说:“他们在茶楼说说笑笑,我离得远听不清,只是……只是两人举止亲近……”
逢惊越一下子松开他:“出去!”
卫喜不敢多待,只好连滚带爬地跑出门。
只剩逢惊越一人在寂寥的屋内独酌。
蓝小楼里向来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自然也会有一些隐秘的生意。
管事的掌柜把老鸨叫来,嘴朝逢惊越那个房间努了努:“怎么还不派人过去?这位公子你什么时候见他来这喝过闷酒?”
“掌柜,不是我不催,里边那位公子连见都不愿见。我这边只有扬清和雾夕没接客,咱就在这看着,看她俩谁有本事能留住逢公子。”
老鸨和掌柜在二楼边角偷偷地观察逢惊越那间屋。
第一个进去的是扬清,她半抱琵琶半遮面,一双婉转勾丝的眉眼让她在蓝小楼赢得不少赞赏。
只可惜,逢惊越冷峻的眼眸如霜刀一般瘆人,扬清惜败。
老鸨无奈地耸肩。
接下来是雾夕,她不同于扬清直接从正门进去,反而专挑了旁边的侧门,从原本被隔开的那间屋子里轻轻推门进来。
她刚说一句“公子”就看见逢惊越摔杯踢凳,差点没崩到她脸上,她气愤地嘟囔一声回屋去了。
掌柜的见此情形只好作罢:“养了一群废物!”
他拂袖而去。
逢惊越喝醉了酒刚想站起身离开,却发现身边有一个头不低的人扶着他起来,他浑浑噩噩地说:“卫喜,去备轿子,我要去城东寻她。”
身旁的人却不应他,反而要把他扶到一边的卧床上。
逢惊越酒醉人未醒,迷迷糊糊中发觉有人在解他的衣裳,他一个激灵抓住那人的手:“谁!”
“公子饶命,奴家只是想给公子按摩解乏。”
逢惊越眼眸又清亮起来,这才发现竟然是蓝小楼的男侍,他急忙松手站起来,系好衣带。
“你好大的胆子!”逢惊越怒视着眼前低着头立在一旁的年轻男子,不听他说便朝门外走去。
早就听说蓝小楼的老板男女通吃,不仅买了一批妓娼还养了男侍,没想到这主意竟打到他头上了。
他如今酒醒了大半,低声对卫喜吩咐了几句话,就见卫喜扯着那男侍的胳膊要去找老板理论。
掌柜的本来在屋里喝茶,看见卫喜拉着新来的六幺进来,开口就是要掌柜给个说法。
掌柜的是老江湖,一眼看出来是新来的不懂事、又想揽个好生意,于是惹怒了不该惹的逢惊越。
他立刻堆起笑脸来道歉赔礼。
卫喜因为担心逢惊越,所以没多纠缠,狠狠啐了掌柜的一口才出门去。
可此时逢惊越已经快要走到聂家门口了。
他刚下车,一回头就发现街角处迎面走来聂鹤筠和薛沛易。
他急忙趁轿子还没走,一个闪身躲到了一旁的巷子里。
逢惊越心里满是怒火,两个人竟然如此张扬,送到家门口!
他在等薛沛易走的时候心里一直突突地跳,忍不住立刻把聂鹤筠拉到自己身边。
终于,两个人道别。薛沛易拐弯去了别处,而聂鹤筠悠哉悠哉地往自己家门口走去。
她摔着腰间的玉佩,嘴里哼着歌,却突然被人拽住。
聂鹤筠救命的话还没喊出口,随即闻见一股浓烈的酒气。
而这个人此时正紧紧地抱着她。
“逢惊越?”聂鹤筠捂着鼻子又嫌弃又惊讶地说。
她怎么推也推不开这个一上来就非礼她、还不做任何解释的人。
她两只眼瞄了瞄两边,幸好是这个废弃的巷子,很少有人来。
“喝醉了酒回你家躺着去,别逼我对你不客气!”聂鹤筠最讨厌一身酒气的人,比沤了的饭还难闻。
“我要和你回家,我要和你回家,回我们家……”逢惊越一见着她就好像又晕了,说话也语无伦次的。
聂鹤筠真的受不了了,提着他的脖子一把把人甩出去,挣脱了出来。
谁知醉了酒的逢惊越身体软软的,倒在墙边,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他抬起眼,猩红的眸子里似乎噙满了泪。
他紧紧地抓着聂鹤筠的手不放:“鹤筠,鹤筠,他们欺负我,你不在他们都欺负我……”说罢就要拿起袖子擦眼泪。
聂鹤筠莫名其妙得很,这家伙在说什么,谁敢欺负他?
眼前的男人就像她家那只受了伤只会呜呜叫的小狗一样,聂鹤筠只好上前安抚他:“乖啊不哭不哭,谁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聂鹤筠一只手被他抓着,另一只手摸摸他的头,心里想着对策。
不能喊人,一喊人就该被家里人和邻居看见了。
只能先让他安静下来。
她忽然被拉着向前,差点撞到他的头上,左手忽然传来一阵温热。
“你手好凉,我给你暖暖。”逢惊越低着头用脸蹭了蹭聂鹤筠的手。
她却像炸了毛的猫一样想缩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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