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何证据?”赵煜挥手示意,萧瑟立刻放开了吴登,吴登双手撑地,跪倒在地,总算低下了那一贯傲慢的头颅。

吴登眼中划过一丝阴狠的光芒,语气带着几分冷意,“昭美人虽然声称虞家账目中并未有那笔巨额银钱的踪迹,但这只能说明虞知府贪污的银两没有落入家中子女手中,然而赃款的去处有千百种可能。

除了暗中转交给私生子,还可能托付于信赖的友人,或是偷偷藏匿起来,等待风头过去后再悄然使用。或许虞知府自以为谋划周密,殊不知还是没逃过朝廷的法眼,最终一死了之,故而连藏起来的赃款也不能使用,只能落得如今这样无头公案的结果。

但两江沿岸的百姓呢?他们无家可归、流离失所、饥寒交迫,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民生疾苦。昭美人所依仗的,不过是那账目上的几行字,又怎能洗清虞知府的罪责?

且不说是否真的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当年在浔阳狱中,虞知府亲笔写下血书,可字字句句皆是认罪悔过之言。若真是清白无辜,他完全可以视死如归,拒不承认,何必主动留下血书,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忏悔?

昭美人若真要为虞家平反,何不先去看看那封血书?虞知府自己都已认罪,昭美人却依旧执意为他辩护,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封血书,就放在大理寺的存档中,臣恳请陛下将其取出,交由朝中诸臣与昭美人亲眼所见。或许,昭美人见到外祖父的遗书之后,便会明白虞知府的心意,不再一意孤行,将旧案翻起,再掀起朝堂上的腥风血雨。

为人子孙为长辈申冤固然是孝道,可若一味执念于虚名,却忽略了长辈的真正意愿,那又谈何为大孝?虞知府在血书中坦言,‘只求速死,甘之如饴’。

若虞知府在世,看到昭美人如此坚持为他翻案,恐怕他心中更是痛苦。外祖已经在血书中认罪伏法,不愿再拖累家族,宁愿以死谢罪,也希望浔阳的百姓能够得到安抚,人死如灯灭,活着的人总要尊重逝者的遗愿才是。”

大理寺的官员们立马将早就准备好的血书证物呈上,关键证物,理所当然要第一个奉给坐在龙椅上的赵煜过目。大理寺的官员们多半是常年奔波在外办案之人,与寻常的文官不同,举止刚硬,步伐也十分迅疾。虞韶的目光紧紧追随,只见那团染着暗红血迹的惨白绢布一闪而过。

虞韶下意识地握紧了方葳蕤的手,掌心渐渐渗出微微的冷汗。方葳蕤察觉到虞韶的紧张,温柔地用另一只手轻轻扶住她,眼中浮现出一抹深深的担忧。

知府大人已逝十多年,如今存世的最后一封血书得以重见天日,即使早就知道吴家手里握着这门最关键的“证物”,虞韶还是忍不住被牵动了心神,方葳蕤低声安慰道:“小主,吴家这回是明谋,又何尝不是一计攻心。您一定要撑住,不要让他们得逞啊。”

赵煜低下头,微微眯眼,凝视着方闻呈上的血书。方寸大小的绢布边缘毛糙不堪,似乎是在慌乱中从内衫撕下的一块。位置有限,所谓的血书也是寥寥几句,左不过是说些“臣万死”“可怜江南百姓”“一切罪责由臣一人承担”之类的话。

方闻静静站在一旁,见赵煜看得差不多了,心中揣测皇上的意图,正欲依照往例,将血书收起以便传给其他大臣们过目。然而,赵煜却缓缓伸出手,直接将那一封血书从托盘上取走,捏在手中,眸中掠过一丝意味难明的神色。

他微微抬头,扫视朝堂,随即开口道:“张爱卿,你执掌国子监,最擅书法;崔爱卿,你主理此次浔阳旧案,对虞知府的字最是熟悉。你们二人上前来,仔细比对一番,看这血书上的字迹,是否的确出自虞知府之手?”

张松本任国子监祭酒,平素清高独立,不涉党争,自持文人风骨,一向在朝会中保持观望之姿,不轻易表态。然而皇上亲自发话,他也只得恭敬行礼,上前接过血书,对着刑部整理的虞知府旧年奏章,一笔一划对照,细细端详。

他凝神辨认了良久,方才眉头微蹙地抬起头,对着赵煜恭谨地拱手道:“皇上,虽然这血书上的字迹由于年岁久远而有些模糊,再加之当年书写人书写时似乎力不从心,字迹略显虚浮扭曲,但从笔法与字形上看,确实是虞知府本人的笔迹无疑。”

崔大人虽然站在虞韶这一边,然而此人刚正不阿,向来公正无私,不因私情而蒙蔽真相。他细细看了良久,叹了一口气,点头说道:“张大人说得不错。臣近来翻阅了不少虞知府当年递送中央的奏折,连其中一些书写习惯也熟悉非常。诸多细节都和虞知府的字迹吻合,臣的确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皇上,臣妾……能不能请血书一观?”虞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中的翻涌情绪,对着上首的赵煜开口,话音刚落,眼中已然浮起了薄薄的泪雾,轻轻地晃动着,几乎要决堤而出。

她知道这封血书十有八九是吴家一手策划的精心伪造之物,可内心深处却仍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哪怕只是伪作的,也不由自主地想要亲眼再看一眼这笔迹,从那久远岁月中寻得一丝虚假的痕迹。

自从抄家灭族之祸降临,家族的珍藏、往昔的手稿,甚至一封一纸,皆被搜罗殆尽。她连一纸真正的遗墨也无从凭吊,只能依靠敌人手中的一份伪物来触碰曾经的记忆。

赵煜的指尖轻轻揉捏着手中的绢帕,心中却深感为难。他理解虞韶此刻的情绪,她失去了所有的家人,若说此时能安慰她内心的,或许只有这封饱含着亲人字迹的血书。

然而,心头的担忧也如潮水般翻涌:虞韶怀有身孕,本该多多静养才是,可今日她却从清晨的大朝会开始,到如今已接近午时,在朝堂之上已经强撑了整整三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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