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恶名?美名?
“官家。”冯世宁近前,“小娘娘来了。”
赵煦放下手边的札子出去迎接:“小娘娘怎么过来了?”
来人是朱太妃朱怡,赵煦的生母。
虽然年过四十,虽然生育五女二子,却依旧气质雍容。
她以父亲早亡,母亲改嫁,后父弃养的三姓孤女之身,入宫为选侍,还成为神宗朝后宫最得宠的妃子,所依仗的,第一便是姣美的容貌,哪怕此时人过中年也依旧能看得出昔日的风华。
朱怡搭着赵煦的手背问:“官家去见那位孟家娘子了?”
“是去见了。”赵煦现在回想起当时惊鸿一瞥,犹在惊叹。
的确是惊鸿一瞥,当时在龙舟上见有官眷落水被引去了目光,紧跟着就有一人直接蹿进水里去了!
如此迅捷!
如此灵巧!
如此……健壮!
眼看着她两下扑腾,旁边的女使婆子外套还没脱呢她就已经带着人游回来了!把人送上岸还被蹬了一脚!
她沉入水中那一下,赵煦的心都不由自主的跟着紧紧纠了一下!
结果她冒两个泡泡就浮了上来,自己爬上岸!
等女使围上了步障阻隔了视线,龙船上的人们还看得意犹未尽,津津乐道。
这轻软浮靡的汴京成里,还有这样的官眷?
正值选秀时节,满京城的官眷贵女宫中已经挑了又挑,家世声望品性容貌,样样都筛过了一遍又一遍,但她们心里都清楚,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要能生孩子!
强壮的母亲,才能诞育健康的孩子,譬如朱太妃。
在神宗皇帝十四个儿子死了八个,十个女儿死了七个的惨烈对比下,朱怡五女二子活下二女二子的彪悍战绩荣登神宗皇帝最能生养孩子的妃嫔宝座,成为神宗后宫向太后之外的第二赢家。
在得知那跳水救人的也是待选秀的官眷,便是高太皇太后也起了兴趣。
官眷多柔弱,要想强壮的女子多半得从宫女出身的人中寻找,譬如朱太妃。
可这般出身的女子多半没什么学识底蕴,很是蠢钝,她又实在不喜,譬如朱太妃。
难得有一个集强壮和出身于一体的官眷,所以向太后当时见龙舟上气氛尴尬提出让赵煦去瞧瞧那家官眷女子的时候,高太皇太后也点了头,实在对那浪里白条印象深刻。
“官家啊……”朱太妃嚅嗫着,搓动着手指,想说又不敢说似的。
“小娘娘想说什么?”
“我身份卑微,原本不应该,不应该说这些话的……”朱太妃眼神瑟缩,高太皇太后一直让她谨记自己的身份,儿子现在已经是大宋官家,不是她能指手画脚的人了。
赵煦想到高太皇太后往日对朱怡的打压,眼神就是一暗。
可看着怯懦的朱怡,他扬起笑脸用最温柔的语气安慰自己的母亲:“小娘娘,您要说的是您儿子要选的妻子,是你的儿媳妇,这是家事,放眼天下也没有做母亲的不能商议儿媳人选的道理,就是大妈妈来了,也得服这个理,你只管说就是了。”
“那我就说了?”朱怡见儿子开口允准,不由得欣喜,“石得一说他打听到消息,那落水的孟娘子,就是她妹妹,是那姑娘自己推下去的!”
“啊?”
“是真的!”朱怡难得有参与大事的机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儿子的认同,不由自主地加重语气,“就是那个落水的小孟娘子去看大夫时候,她母亲在医馆里亲口说的!好多人都听到了!”
“小娘娘的意思是……”
朱怡拍着胸口,一副害怕的神情:“若真是残害手足只为做这一场戏,那这样的小娘子就太险恶了!可万万不能选到你后宫里来!”
……
“老夫人,叔叔,婶婶,怎么不说话了?”孟钱仔仔细细地,挨个打量着他们的神情,捕捉到林芙芝的心虚,孟存的难堪和老夫人的怒火,心下了然,“莫不是真的有这事儿?还是……婶婶传出去的?”
林芙芝突然被孟钱点名,浑身一颤。
哦豁,承认了。
在女使春雪的口中,林芙芝和燕香宜的战争是孟家大宅里永恒的主题,频率远胜于孟彦卿没事找事抢孟彦君的衣裳首饰。
林芙芝会被燕香宜指着鼻子骂还不还口,其中必有蹊跷,不是没理,就是心虚。
孟钱眼中迅速蒙上两泡眼泪,浑身散发着奋力救人反被污蔑的屈辱,简直六月飞雪,窦娥都没她冤:“婶婶,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做的不对了,竟然让你这般想我!”
“我……没……我那也是一时冲动……”
林芙芝回过神来想想,还真觉得,是不是真的冤枉这大侄女了?
就孟彦君这个三棍子压不出个响来,巴掌不扇她脸上都不知道还手的窝囊脾气,摆着孟彦卿那么个大嘴巴,她却连口舌之争都不起,面人儿似的让人揉圆搓扁。
上回姐妹俩出门选首饰,彦卿抢了马车先回家,孟彦君硬是腿着回来也没见哭一声儿啊。
该不会是彦卿冤枉……啊不,看错了?
反正彦卿经常看错的。
所以一听彦卿说是彦君推她,老夫人都能熟练地反着听,把给这事儿定性为没拉住。
眼看孟钱委屈得都要哭倒黄河了,孟存只能出来救场:“彦君,是你救了彦卿,我们家人都感念你的,彦卿的衣裳首饰,你尽管拿去,我会让她给你赔罪,道谢的。”
孟钱没理孟存,而是向孟在发动泪水攻击:“父亲,你说句话啊!你也觉得女儿是那种会做出此等不孝不悌,大逆不道之事的人吗?”
孟在不假思索地连连摇头:“怎么会。”
然后就没了。
孟钱忽然不想哭了,浪费她的眼泪。
孟家的妯娌战争里,孟存是让林芙芝冲锋在前他蹲后面捡便宜,但孟在不是。
他是真废。
老夫人折珩硬着头皮要给蠢儿媳收场:“彦君别多想,都知道你是最柔善的。”
孟钱垂着眼,挺翘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所以可欺,是吗?”
为什么被人欺?
因为她善。
“就因为我大度,宽容,乖巧,被欺负了也不会哭不会闹,所以我就活该挨欺负,活该受委屈,活该被抢衣裳首饰,活该被扔在铺子里走回来?只要我不哭不闹,我受委屈,被欺负,就都可以当做没看见、没发生过?我乖,所以我活该?”
委屈,幽怨,那是对他们多年不公的凄厉控诉,老夫人沉默,孟存垂眼,孟在孟彦弼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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