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头,芥末,蒜泥,还有什么能催眼泪的?”孟存亲自蹲坐在厨房边的小板凳上,清点了一遍犹自觉得不够,还问林芙芝,“你上次跟大嫂对嚎的时候用的是什么?”

“韭花……”林芙芝本能地喃喃着,忽然一个激灵,拽着孟存的袖子,“郎君,我们就真的不信彦卿吗?万一彦卿说的是真的,真的是彦君推了她呢?”

“闭嘴!”孟存瞪了林芙芝一眼,遣退仆役,压低嗓子,“只能是彦卿贪玩,必须是彦卿贪玩!”

林芙芝原本还有的几分怀疑的,被孟存一骂倒逆反起来:“凭什么啊?我们彦卿……”

孟存一字一句:“你想让彦卿背上一个不修口舌,妄议尊长的名声吗?”

林芙芝顿时愣住了,大宋以孝治国,她知道这个罪名有多重!

孟存喘着粗气,他尚且心有余悸:“那是端午龙舟会!满朝文武宗亲勋贵众目睽睽,都见到我们家女儿落水!见到彦君跳下去把她捞上来的!连宫中都派人前来过问了!瞒不过去,也遮掩不了!必须有一个说法!这个说法只能是彦君英勇跳水搭救姐妹,孝悌可上列女传!”

林芙芝柳眉倒竖:“凭什么委屈都是我们彦卿受,好处都是彦君拿呀?!”

“每年端午都有落水的,多彦卿一个不多!她是被同族姐妹救上来的,再坏也不过就是贪玩,不斯文庄重。”

反正孟彦卿本来就跟斯文庄重没关系,四舍五入等于没有损失。

“你若再闹,彦君是暴力凶残推人落水,可彦卿便是不修口舌妄议尊长!届时彦君大可说是彦卿辱及父母,她为维护父母声名实难再忍一时情急,至少占个孝字!可彦卿呢?她便是不孝不贤,自作自受!”

孟存“腾”地站起来,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转悠,累赘的官袍大袖横扫,落在菜篮子里犹且不自知:“而我,就是那个治家不严,养女不肖,一屋不扫不足扫天下的蠢材!朝中御史每月弹劾都有定额,见天儿跟红了眼的兔子似的到处抓人把柄!

那些身居高位的,有党派可依傍的相公们还能不怕他们弹劾,我一个小小主簿,人微言轻,我如何经得起?!”

孟存猛地转身,官袍衣袖扫过林芙芝面前,紧跟着他便蹲了下来:“芙芝,你听话,这不是帮彦君,是帮彦卿,是帮我!”

林芙芝两眼通红,已经落下泪来:“呜呜,可是……如果彦卿真的受了委屈……”

她的姑娘,捧在掌心里心肝儿肉一样养大的姑娘,怎么舍得受一点委屈?

林芙芝素来要强,何曾轻易落泪?孟存心中不忍一瞬,旋即硬起心肠:此事必须有个了结!

“要是不信,我再去问问彦卿,让她自己说。”

必须要让孟彦卿自己承认此事!不止是林芙芝只相信女儿,更因为要让世人也这般相信。

林芙芝抹着眼泪:“好,我去问,我这就去问……”

“砰!”

孟彦卿猛然撞破门扉跌进来。

孟钱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好像刚才不是她拎着孟彦卿来偷听父母谈话又把她推进去的:“叔叔,婶婶,彦卿有点话想要跟你说。”

孟彦卿想着孟存的话语,想到孟钱描绘的“孟存丢官全家靠燕香宜养,林芙芝被燕香宜打压使唤”恐怖后果,扑在林芙芝怀里大哭:“娘,是我自己掉下去的,和姐姐没有关系!”

恐惧让人成长。

成长学会低头。

孟钱心想:我真是个大恶人。

当恶人真爽。

林芙芝再次想起大侄女往日的柔善,终于彻底打消了疑虑,温柔得哄着女儿:“彦卿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啊……”

母女俩抱头痛哭,孟存却走出了门看着孟钱:“是你带彦卿来偷听的?”

孟钱跟没事人一样:“是啊。”

“也真是你推彦卿下水的?”

孟钱不会承认:“叔叔是想说什么?”

孟存郑重说道:“谢谢啊!”

孟彦卿已经被林芙芝惯得骄纵冲动,要是以后给他闯出大祸来可如何是好?只要孟钱能把孟彦卿教好,就算真的是她推孟彦卿下水又捞上来做戏,他也无所谓!

孟存认真嘱托:“彦君,彦卿是你妹妹,以后还得你多教教她。”

孟钱看着孟存,忽然勾起了嘴角:“好啊,以后就要叔叔多多支持了。”

林芙芝是个爱孩子的母亲,但孟存不是。

“放心,我不会让你婶婶打扰你的。”

孟彦卿被孟钱领着出门的时候眼睛红红:“你和我爹爹说什么了?”

她爹居然让她以后都听孟钱的话?

孟钱掐着孟彦卿的脸蛋:“你爹把你卖给我了!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

姐妹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孟存拍拍还在啼哭不已的林芙芝:“女儿都走了还没哭完吗?”

“芥末,芥末进眼睛了!”

……

马车咕噜噜得滚过界面的青石板,隔着一条街就听到燕香宜那极具穿透力的嗓门:“哪个脏心烂肺的玩意儿咒我们家阿采?我们家阿采身体好好的,活得比那狗东西还久!”

“哗啦!”

随着被推倒的药柜摔出门来,药材滚了一地,噼里啪啦的碎瓷飞溅。

“各位街坊邻居都来评评理!我们就是在他家给我家阿采抓了两贴补身的方子,这缺德冒烟的玩意儿啊,就满大街说去我们阿采体弱多病无长久之像,说我家阿采生不出孩子来!这是个大夫应该说的话吗?这是开医馆的该有的医德吗?!!!”

燕香宜堵在常庆堂门口,一条腿踩在药柜上,袖子捋到肘间,一手叉着腿一手剑指怒骂,气势之彪悍,手指点过的每个人都挪眼不敢直视着凶焰滔天的恶婆娘。

孟存孟彦弼跟门神似的在她身后分两列站开,虽然一言不发,但是凭借高大的身形,两膀子从衣服下鼓起的腱子肉,还是极有壮汉的威慑力。

而陈采坐在椅子上,拿着小手绢泪光点点娇喘微微,要不是刚才街坊邻居才亲眼所见她一把推倒药柜的气壮山河,还真信了她没继承她老娘的体健如牛。

“女子当如是啊!”孟钱深深感叹。

“你说什么?”孟彦卿像是坐垫上被孟钱扎了一把倒刺似的坐立不安,偏偏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明明害怕孟钱,却依旧探头探脑得打听孟钱的嘟囔。

“我说,我们该上场了。”孟钱理了理衣襟,猛然扑下马车。

“母亲~~~”

一咏三叹,音调婉转,这嗓子不唱戏都可惜了。

燕香宜见到孟钱,连忙放下袖子端正站好,端的一副慈母模样:“彦君?你怎么来了?”

转过头又一瞪蹑手蹑脚想溜走的常庆堂中人:“滚开!别吓着我姑娘!”

“彦卿说,我先前跳下水去救她,回来也没看大夫,她不放心,说带我出来看看。”孟钱一指跟着跳下马车的孟彦卿。

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货此刻已经两眼放光摩拳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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