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祝家大院时,越知初特意让自己的气息,比先前更隐蔽了一些。
她没有听过禹州祝家的来头。
可听赫连瑾的意思,仿佛“不知道祝家,却知道云赫镖局”这件事,很奇怪似的。
云赫镖局在江湖上素有声望。
大当家赫连真,江湖人称“连天云”,是位名副其实的奇女子。
老当家赫连雪森,也就是赫连真的父亲去世之后,她作为长女,毅然接管了日渐没落的家族镖局,还将生意从塞外一路做到北方,再做到中原。
如今,江湖上无人不晓,赫连大当家手挥长鞭,英姿飒爽,义薄云天。
不仅如此。
赫连真接下的镖,从没有出过差池。
她凭本事将云赫镖局的名头在中原打响,又在六府全都开设了分局,实实在在是站稳了脚跟。
云赫镖局,便从一个塞外的家族小镖局,成为了当今首屈一指的大镖局。
赫连真这才,让不少干镖行的老字号们,对她不得不刮目相看。
也因此,越知初认得出他们,再正常不过。
可祝家……?
她总算扒上了祝家正厅的屋顶,打算在瓦片的缝隙中一探究竟。
不得不说,觥筹交错的喜宴就是方便,正厅里喝酒的、贺喜的、调笑的……各种都有,喜气洋洋,闹得正欢。
她随手掀了一片瓦下来,也无人在意。
直到——
“在看新郎?”
一道熟悉的男声,忽然出现在她耳边。
越知初虽然看得入神,但其实早就感觉到来人的气息。
只是彼此已有君子之约“互不干涉”,她便没打算防备。
赫连瑾见她不说话,转个身躺到了屋顶上,手里提着酒壶就往口中倒酒,灌了一大口之后,才满意地轻叹一声,又睨眼去看,还盯着下方屋内的越知初。
他忽然神秘一笑:“你这女贼……我说不干涉你,你竟没偷东西。现在去而复返,又一直盯着新郎看,你该不会……是来抢婚的吧?”
“你怎知我看的是新郎?”越知初头都没抬,还在专注地窥着下面的热闹。
“你都不认识祝家的人,总不能是来喝喜酒的。新娘子不在正厅,你也不是来看新娘的。那下面的人里,除了宾客,就是一些老头子。再有,就只剩新郎了。”
赫连瑾居然,一本正经地对她分析起来了。
他说一会儿,喝一会儿。
神情、语态,都率真又自然。
仿佛她不是他今夜才初见的“女贼”,而是某位熟识的老友。
越知初也觉得奇怪,但还真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那,我为何不能是来找宾客的?”
为何非得是新郎?
赫连瑾笑着指了指她蒙面的布巾——
就是她随手撕下的那片衣料。
“若只是寻人,走正门便是了。大喜的日子,来者便是客,祝家没理由拦你。你却偏要走这房顶,还打扮得鬼鬼祟祟。”
赫连瑾说完,像是在嘲笑她此地无银般。他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酒。
越知初也笑了,是觉得他煞有介事的这番推测,实在好笑。
只是她的脸还被蒙着,赫连瑾只能看到她眉眼,轻轻地弯了一弯。
他却感到心头一动。
就像是,整个人被塞外的微风拂过,有一种熟悉的,又无比怀念的感觉,霎时涌上心头。
这感觉来得猝不及防,赫连瑾只觉得,他的胸口忽然有点闷。
这女贼……
他明明看着她离开了,可还是在心底期待着她会再出现。
见她真的又出现,他莫名感到窃喜。
可很快却发现,她一直藏在屋顶,盯着新郎看……
看了好久!
不知怎么的,赫连瑾忍不住就想跟上来,找她说话。
他故意问了些,听起来不着边际的鬼话。
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其实真的很想知道,她是不是来抢婚的?
她若真是来抢婚的——
一想到这,他气得又灌了自己一口酒。
抢婚?
越知初直想笑。
她连新郎新娘分别是谁都不知道,抢哪门子的婚。
但这个赫连瑾……讲的话莫名其妙,人却不像是个傻的。
明明对她动了箭,现在却又像真的在关心她。
他没准还能透露更多。
于是越知初故意离开瓦片,抬起头去看那躺得惬意的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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