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几乎是下意识地长臂一伸,拦在了越知初面前。

而她看着对方几乎瞪直的双眼,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这人……”越知初想了想,愈发笑得止不住:“还真是……”

她心下想说“还真是好骗”,可转念一想,他好歹也是云赫镖局的三当家,万一恼羞成怒,恐怕对师父不利。

于是她委婉地说成了:“单纯。”

赫连瑾闻言眉头微蹙,顾不得手上还提着酒壶,低声规劝:“我知你心里不好受,但事已至此,你们终是有缘无分。抢婚也好、杀人也罢,今夜,你必定得不了手。”

越知初挑了挑眉:“哦?凭你?”

赫连瑾见她一双凤眸里满是戏谑,急得嗓门都高了不少:“我不是在和你说笑!就算我不拦你,就算你真杀得了新娘,就算他真肯跟你走,这人,你也带不出去!”

越知初的直觉告诉她,离她想要的答案,只差毫厘。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火上浇油:“他若也肯跟我走,可见我们情比金坚,谁又能拦得住我们?”

天知道,她连那个“他”是谁,都还完全没有头绪。

“你疯了?!”赫连瑾低吼,“就算你疯了,他也断不会陪你疯的,祝家掌管整条承临大运河,你要他为了你背叛祝家,这就是要置云赫镖局于死地!”

越知初听到这里,总算豁然开朗。

是那个祝家。

都水清吏司的水司郎中,祝世荣。

原来,京中的大官,竟也在这禹州府的西街,安宅置院了。

难怪百姓们都说西街的大人物,打听不得。

可是,“置云赫镖局于死地”……又是什么意思?

像是联想起什么,越知初的眼睛霍然瞪大。

难道……

赫连瑾由于气急,方才已经整个人凑到了越知初面前,此刻正牢牢地盯着她蒙住的脸,万分紧张地捕捉着她每一个神情。

自然,也没有漏掉她这一瞬之间的惊诧。

“想明白了?”他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语气却依然十分严肃。

越知初只好顺势作出悲痛的样子,人也无精打采地向身后的屋瓦倒去。

直到完全躺在了屋顶上,她才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这婚,怕是抢不成了。”

赫连瑾看着她失了光彩的双眼,心里像针扎一般刺痛了一下。

他也缓缓坐到了她旁边,轻声安慰:“你也别太难过……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会遇到你的良人的。”

越知初静静地望着头顶的月亮。

在赫连瑾看来,她的眼神略显惆怅呆滞,定是心中悲伤所致。

但事实上,她此刻已经在心里开始盘算:赫连家开的是镖局,运输便利自然是重中之重。祝家在都水司任职,掌管天下水利,自然可助赫连家打通所有水上航道。

而相对的,陆地运输要道虽然更为便利发达,却被朝廷分派给了各地府衙,实行分段管理……

要打通各地府衙的关系,走蜿蜒复杂的陆路,和直接绑上祝家,打通水路一劳永逸……

孰难孰易,一目了然。

不得不说,赫连家选择跟祝家联姻,这一招还真是妙啊……

她又一次感叹,赫连真虽为女子,却果真是个有勇有谋的经商之材。

而她一直未知的,那个新郎官的身份,到此便显而易见了。

再想起她刚刚“抢婚”的大话,和眼前这人信以为真的“安慰”,她又忍不住对赫连瑾抱有一丝歉意。

于是,越知初坐起身,随意掸了掸衣袖,将腰间的东西掏出来递给赫连瑾。

是那枚印了“瑾”字的钱令。

“今日是我鲁莽,你不计较我擅闯还放了我走,如今又拦着我犯浑,应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还你。”

她这次说的确是真心话。

夜访西街,她本意是找到谢轩,或者说,找到凌轩门真正的藏身之所。

莲云斋不会是凌轩门全部的线索,可她杀了莫掌柜的事,很快一定会引起谢轩的警惕。

而碰上祝家办喜事、和赫连瑾的相识,这些都在意料之外。

那个“赌约”,其实也作不得数的。

但赫连瑾此人,心性算得上单纯,不但给了她信物,还被她套了话。

越知初想,既然骗了他,让他误以为她差点成了他的二嫂,至少不要拿别人的东西了。

她虽不清楚云赫镖局的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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