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大开,正对着的堂室内,木椅上斜坐着一个衣袖艳丽的人,左手举着铜镜,右手一只描眉笔,正惬意地画着眉。
似乎是听到众人的惊呼声,美人如同被打扰到了,移开半边铜镜,颦眉侧脸斜眼看着他们。
众人这才知道,眼前的,是个木偶人!
原先被铜镜遮住的脸上,不是属于人的细腻肌肤,人的五官,而是由黄色木头精细雕琢而成的五官。
木偶人站起身,收起铜镜和眉笔,身如纤柳行了几步,倚在门旁,阴恻恻地笑了几声。
苏惊风道:“这个木偶人制作精良,笑起来都惟妙惟肖,形似真人,不知道她还会些什么。”
众弟子中有沉不住气的,壮声喊道:“什么人在装神弄鬼?”
柳钰平静道:“来者即是客,深夜造访也不敢现容吗?”说罢,右手一挥,黛紫色衣袖中些许银光射出,一瞬间,木偶人面前已是牛毛细雨般多的银丝针。
木偶人右手一挡,侧身躲闪,仍是有几针落在身上,可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痛,仍是笑起来,左手一挥,屋院四角突然起火。
火势极大,不过片刻,火蛇席卷吞噬整个屋舍。
重重火焰中,那木偶人笑着转身,坐回木椅上,端坐着整理几下衣袖,衣摆褶皱都理好,这才大笑道:“彼岸花开,长生有道。今奉长生会之命,特邀庸人白鹤棠、关悦于千锁镇开启通天之路,共享长生之途。”
说罢,木偶人盯着众人,抬起右手置于嘴旁,红唇微张,竟吐出一条完整的人舌,鲜红的舌尖轻颤卷曲,舔舐右手指尖,艳丽至极,诡异至极。
不待她有更多的动作,柳钰一道劲掌打向她,屋舍梁柱经受火烧本就脆弱,捱不过这掌风,一瞬坍塌,将那木偶人也压个完全。
众人俱静,无一喧哗。
柳钰和关勇以及四处赶来的长老们安顿好剩余弟子,安排人轮流把守碧鞍山的入口,严禁外人进出。
屋舍烧尽,只剩几点火星骤明骤暗。苏惊风对着白鹤棠平静道:“有你。”语气平和,眉尖微皱,“局中有你。”
白鹤棠道:“我,不知道。”
苏惊风道:“那信也不必寻了,你匣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烧得一干二净了。那匣子里有什么?”
白鹤棠一愣,忽然掩面泫然欲泣。“有很多关于我们的东西。”
苏惊风一愣,嘴唇微动,似要说些什么,却又见柳钰从阴影里走出,只好后退一步。
柳钰看着他俩人,冷笑一声,冰冷的目光扫视他们全身,引得白鹤棠一阵心惊,而苏惊风则是面色平静,仿佛被盯着看的人不是他。
柳钰摊开右手,对着苏惊风、白鹤棠与关悦三人,冷声道:“来看看这是什么。”
他们探头去看,只见一枚玄铁制成的鱼龙纹令牌静静卧在柳钰掌心。
而这令牌之上,一个大大的‘庸’字分外明显。
庸字令牌,亦指‘庸人’,即白鹤棠与关悦二人。
关悦最是沉不住气,指着这枚庸字令牌,惊道∶“真、真的,有这种东西!”
苏惊风和白鹤棠两人俱是心头一震。
只见柳钰道∶“你们是被选中的人,不想家破人亡、前途尽毁,就必须得去。”
柳钰所言并非危言耸听,长生会这个神秘组织于三年前出现,民间传言甚是传奇,得到长生会青睐的人,就可以得到长生。而敢有不从者,不是家破人亡,与亲人阴阳两隔,就是断手断脚,武功尽失。
前年,一个村子就被长生会屠杀近绝,无人生还。此般震慑做法下,少有人胆敢不从。
庸字令牌,与三月前的长生会的活动有关。
三月前,千锁镇,长生会搜寻到一处前朝古迹,疑似有长生秘法,便封锁古迹,派人驻守,同时修筑机关大门。
奇宝斋广传消息,只有得到长生会青睐的人可以携带特制令牌,开启大门进入古迹,寻求长生秘法。
如此来,白鹤棠与关悦便是一定要去千锁镇了。
夜色难眠,一辆普通的马车就着鹅毛大雪奔往千锁镇。
马车外,青阳赶着马车,忽然抬头望着银月,一只灰羽小鸟不知从何处来,竟扑闪着翅膀极其轻巧地立于青阳伸出的左手肘上,安安静静的一声都未叫出。
青阳将早已准备好的纸卷塞进小鸟腿上的空筒中,随即一挥手小鸟飞出。
做完这些,青阳故作轻松地搓搓手,呼出几口白气。
马车内,三人无眠亦无言。关悦低头摸着寒漪鞭,白鹤棠抱着包袱,坐姿端正,闭目养神。苏惊风则是掀开帘子一角,似是在欣赏雪景。
苏惊风将帘子放下,看向白鹤棠,也不知说些什么,便也闭目养神。
神志松弛之际,仿若回到三岁那年的夏天,夏夜。他被爹亲自丢进蛇洞,幼小的他抬眼向周遭望去,洞里密密麻麻的弯曲爬行的都是蛇,色彩斑斓的毒蛇。
不过是一瞬,几条毒蛇已爬到他的胸口上,冰凉滑腻的鳞片贴在裸露的皮肤上,在毒蛇将尖牙刺入他的脸上、手上和小腿的同时,爹亦将头顶的洞口封住,一丝光都见不到了。
可爹只有冷冷的一句话∶“这就是治你的办法。”冰冷的声音散淡在洞里,如同冰冷的心永远捂不热。
那时候,他很小,才三岁。同龄的孩子绝不是他这般,但是他从没哭过。
他只是太懂事了。那时候在蛇洞里,他很害怕,握着小拳头,也会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一定要听爹的话,爹说他病了病的很重,那他就要听爹的话,要乖乖治病。不能给爹增加负担。他不应该得病的,害爹为他费心治病,他太坏了,他是个坏小孩……
在蛇洞中,周遭只有黑暗和蛇群,里面不知日月,也不知道在被毒昏到醒来中反复几次了,蛇咬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全身知觉全无,人也只剩一口气。
其实被丢下来的时候,骨头都摔裂了,他只能一抽一抽地吸气来缓解疼痛,如今知觉全无,幼小的他也竟想着,太好了,终于不痛了!
睁眼是一片黑暗,闭眼也是一片黑暗,他索性就闭着眼睛躺在蛇群里,其实他也害怕,怕蛇会吃掉他的眼睛,因为他能感觉到有几条蛇在试着吞下他的手脚,那些地方有蛇滑腻的舌头和微凉的唾液。
他只好缩作一团,手脚都收起来,整个人成了一个球。静静想着,会有大蛇吗?一条能把他整个吞进去的大蛇。
这样想着也没什么不好,是在消磨时间罢了,许久都滴水未进,腹中空空便想起许多好吃的。他只是太累了,便想到了早逝的娘亲,恬静的笑容和温热的怀抱,他永远都忘不掉。
怀念间,发觉有光穿透眼皮,心尖一跳,他惊喜地睁开眼睛,不是爹,却见青阳在洞口探出头看着他。
自从他进入这个蛇洞,他一直等着爹将他带出去,可是每回醒来他都是躺在原地,每一次都是希望落空,再一次蓄积新的希望。
他猜想,爹一定是放弃他了,爹又不是只会有他一个儿子,爹身边还有杨姨娘,爹迟早会有其他健康的儿子,他,只是没价值了。
他哀思到像一只受伤的小兽,独自呜咽着舔舐鲜血淋漓的伤口,而这时青阳抓住绳子降入蛇洞,取出雄黄酒驱蛇,又将他用绳子束与背上,驮着他爬出洞,于是,他才能继续活下去。
苏惊风永远会记得那个蛇洞,暗无天光的蛇洞里,是谁携光而来。
青阳会武功却瞒着自己,说实话,他并不为此生气,青阳想说时自然会对他说的,如果不愿,就是一辈子不说都没有关系。
行至石头路,马车自然颠簸,白鹤棠将包袱中的玉质小瓶拿出,仔细观察,不由得想到临走时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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