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遂安一向反应很快,这时脑子却像不转了似的。

他将盛时云从车把上拨下来,两手一攥,推着推车往回走。盛时云把他放在车上的香瓜拿过来,跟在后面。

“怎么?你也可以叫我盛老板。”

“称呼有什么所谓。你不是也一口一个公子叫我,我没有名字吗?”穆遂安收了视线往后淡淡一瞥,倒打一耙。两人在一起住了许久,虽然只是一纸合约的主仆关系,每日只公子来、公子去,也太冷漠了。

“那叫什么?穆遂安,遂安?”盛时云借着光线伸出手,仔细端详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忽然偏头看他,“对了,你的字是什么?”

太阳总归是太阳,就算还剩些微光芒,依旧耀眼夺目,她的眼睛被晃得有点疼,低下头收手揉了揉。这一低头,盛时云没瞧到,穆遂安的耳后连同脖子,红了个彻底。

等她再回神时,只听穆遂安声音略有哽住,但总体四平八稳:“昀川。”

“穆遂安、穆昀川。”她品了品,赞叹道,“都是好名字啊。”

回了家,穆遂安将两人一路逛逛走走买的菜都放在灶台旁边,又把推车摆正,取水清洗铁板和案面。

盛时云净了手要去烧饭。福团好不容易见了人,刚从穆遂安那里凑完热闹,又兴冲冲跑来盛时云脚边讨嫌。毛茸茸的小狗脑袋蹭在脚腕上,她心里喜欢,抬着足尖逗了福团两下。

家里经常没人,只留小狗自己在院子里,一留就是一整天,确实孤单。盛时云把新买的一块肉拿到压水井旁边,想了想,回头问穆遂安:“你说,入夏后还能有鸡苗吗?”

穆遂安就在不远处,正拿一块干布在推车上擦拭。闻言抬起眼,呆呆回道:“不知道,夏天母鸡就不生鸡蛋了吗?”

穆遂安从小生活在北边的战场上,识得的五谷杂粮都屈指可数,更别提鸡苗的时令了。

这个问题也触及到了盛时云的知识盲区,她对鸡苗的印象还停留在小学时候的学校门口,一到春天就常有婆婆端着纸箱子卖小鸡。小鸡一块钱一只,引得许多小朋友凑在一起瞧稀罕。

“明天有空去集市上看看,我寻思着,咱们家要吃鸡蛋,不如养两只鸡来,还能给福团作伴。”

“嗯……过年了还能卖钱,好实惠。”

她用水把瘦肉冲洗几遍,又从菜筐里面掏出还带着泥的菜,一并都洗了,撂到菜板上。

一路过肉摊,盛时云就看中了这块里脊,纹理分明,色泽鲜红,若是做盘锅包肉,别提多香了。想到这,她毫不犹豫掏钱把肉买下来。穆遂安与她都是北方人,东北菜的浓厚香味将盛时云的馋虫勾了上来。

看到她挑了茄子、土豆和尖椒,穆遂安的北方血脉也逐渐觉醒:“你要做锅包肉和地三鲜?”

“聪明。”盛时云打了个响指,“好好期待吧。”

锅包肉这道菜虽然常见,但并不家常,就算是外面大饭馆的厨师也不一定能做出味道的精髓。

盛时云将里脊切成薄片,每片肉都用刀背拍松,保证口感更加嫩滑。随后少量盐、料酒和胡椒粉混匀抓拌,稍微把肉腌上一会儿。

裹粉这一步比较麻烦,土豆淀粉与清水搅拌,但要的并不是简单的两者混合物,而是静置沉淀片刻后,将上层的水倒出,留下的那部分底部淀粉。

这样的淀粉捞起来手感丝滑,加油,裹在腌好的肉片上才能炸出香脆的口感。

起锅烧油,盛时云分辨了一下锅里热油的气泡,适时地把肉片下进锅里,一瞬间,锅里“嗞啦”声不断,肉片周边顿时冒起细密的气泡,淀粉膨胀定型,肉香也钻了出来。

盛时云把肉片炸了三遍,用筷子在其中翻动,防止粘连。肉片微微弯曲,上面的裹糊也恰到好处的金黄。

她的肚子适时叫了一声,恨不得现在就炒点辣椒面沾着吃。

锅里的油过会还能炸青菜。盛时云换了一口小锅,先调了糖醋汁,盛出三勺油在小锅里,下姜丝蒜片爆香,糖醋汁泼入锅里熬煮到粘稠冒泡。

从肉刚炸好时,穆遂安就放下手里的活计,抱着福团凑了过来。熟悉的糖醋味满溢出来,裹在刚下锅的肉片上,加葱丝和香菜翻炒,晶莹剔透,像琥珀一般。

“你尝尝,味道如何?”盛时云给他递过一双筷子,见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十分好笑,“很烫,你小心点。”

刚出锅的锅包肉十分经典,外层的糖汁刺激着味蕾,咔嚓一咬,外酥里嫩,里脊的嚼劲和鲜嫩并不冲突,穆遂安被烫了舌尖,抽着气香得在原地踮了两下脚。

“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锅包肉。”穆遂安将筷子收起来,忍住自己想吃下一块的欲望,将盘子端到桌上,“快了吗?”

“马上。”盛时云火速把三种菜切成滚刀块,下到方才剩下的油里,先炸土豆再炸茄子和尖椒。酱油、白糖、盐、淀粉兑水搅拌成酱汁。热锅加葱蒜爆香,将炸好的青菜下锅,倒进酱汁翻炒收汁。

最后一步,再加一把蒜末,大功告成。

盛时云端菜上桌的时候,米饭也盛好放在她习惯的位置前面。

东北菜最重要的就是炝锅,一炝锅,灵魂就随着油烟冒出来了。她没急着吃肉,先夹了一口锅包肉里面的茄子,细细一抿,绵软的茄肉就滑进胃里。汤汁在米饭上拌了拌,一口下去,盛时云舒适地喟叹一声。

好香。

她毫不含糊地多夹了几筷子地三鲜,拌在米饭里面连扒了两口,吃得不亦乐乎。打住了胃里的空落,盛时云将碗搁下,一块金黄酥香的锅包肉送到了她刚挖出来的米饭坑坑里。

穆遂安收回筷子,见她犹豫,以为盛时云嫌弃自己,动作一顿,解释道:“筷子是干净的。”

“好呀。”盛时云弯了弯眼睛,夹起肉片吹了吹,轻轻咬了一口。外层的糖醋汁入口即融,里面又酥又嫩。盛时云十分满意,点头,“做得还挺成功。”

“外面最好的酒楼都比不过你的手艺,吃了一口还想下一口。”穆遂安也学着盛时云的样子多夹了菜拌饭吃,状似云淡风轻,“不知道教你做菜的师傅该有多厉害。”

盛时云对穆遂安的试探浑然不觉:“师从全国,但是自学成才。”她确实没诓穆遂安。盛时云虽是现代的当红美食博主,但先前籍籍无名之时,全靠一腔热忱,查菜谱、跟着网上的其他博主学习。

跟网络学菜,是师从全国;自学成才,也没谬误。

就现在这个刀工,还是她当初学做文思豆腐的时候,看着视频咬牙狠练练成的。

想起自己那时功夫不负有心人,盛时云餍足地眯起眼睛,称心满意,却没看见穆遂安眼底交织的复杂情绪。

并非穆遂安对她有提防之心,只是越深入相处,越觉得盛时云身上的谜团太多。疑问得不到解决,他胸腔里总觉得有什么翻腾,难以静心。

深宫的公主,自小任人欺凌,忽然“师从全国”学得好手艺,又别出心裁自请出宫做生意。穆遂安本就养成了凡事多思的习惯,更难办的是,前阵子他收到冀西山的回信,已经将能查的都查了,愣是没找到有关盛时云身份的一丝错处。

穆遂安自然想不到其中来龙去脉,况且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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