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姜婉珍陪着宁玉瑶走出膳堂,青筱早已叫肩舆在门口等候。
姜婉珍扶着宁玉瑶坐稳,宁雅娴趴在肩舆的扶手上,对宁玉瑶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姑姑,娴儿明日去找你玩好不好。”
整个家中宁雅娴最喜欢的就是宁玉瑶,姑姑生得最美,也不会把她当作孩童看待,只要姑姑在府上,总会有许多新奇有趣的东西带着她一起玩耍。
“娴儿,姑姑身体不适,可不能跟着你胡闹,明日陪着娘亲可好?”姜婉珍过来牵起宁雅娴的手,轻声哄着她。
宁玉瑶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忍不住伸手捏捏宁雅娴头上可爱的小发包,却不小心捏乱了。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强忍着笑意说:“无妨,嫂嫂明天带娴儿来我院中玩就是,这些时日我整日躺在床上,实在烦闷。”
说完,宁玉瑶迅速向哥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把娴儿抱走。
娴儿年纪虽小,却极为爱美,若被她知道自己的头发被姑姑弄乱了,定会哭闹不休。
宁璟瑞如临大敌,连忙上前把女儿抱起来,“瑶儿,那我们便先走了,你好生歇息。”
姜婉珍见状,好笑地轻点宁玉瑶的额头,嗔怪道:“顽皮。”说完跟随丈夫快步离开。
宁雅娴顶着乱糟糟的小揪揪,开心地趴在父亲肩上对宁玉瑶挥手,“姑姑,娴儿明天来找你玩。”
宁玉瑶满脸笑意地应下。
翌日清晨。
“郡主,郡主,您醒醒。”
一阵轻柔的呼唤声在宁玉瑶耳边响起,她有些费劲地睁开眼睛。
青黛站在床边,见终于把郡主叫醒,松了口气,轻声说:“郡主,已近午时,太医说不能再睡了,不然惊了觉,晚上该睡不着了。”
今日清晨郡主迟迟未醒,她们惊慌之下寻来方太医,太医告知她们,郡主能够安睡对身体大有裨益。
长公主便吩咐她们好生照看郡主,让郡主继续沉睡。
宁玉瑶眨了眨迷蒙的眼睛,没想到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
青筱端着一盆温水走进房间,伺候宁玉瑶梳洗。
一番折腾后,宁玉瑶总算清醒过来。
或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家中,又或许是回来的路上看到了繁华的雁京,让她真切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那些灾祸发生之前。
这一觉,她睡得格外沉,睡醒之后就连因摔伤一直隐隐作痛的内腑似乎都好转了许多。
青黛替宁玉瑶梳好发髻,开口笑道:“小小姐今日上午来过一次,见您还未起,便又被奶嬷嬷抱走了。小小姐千叮咛万嘱咐,待郡主醒了让奴婢一定记得告诉她。”
宁玉瑶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皮肤白皙,面色红润,被青黛精心修饰的水湾眉下是一双明亮的杏眼,鼻梁纤巧,唇似绽桃,她满意地笑了笑,接着青筠的话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告诉娴儿,让她午休过后再来。”
青黛手脚利落地从首饰盒中挑出一支镂空雕花水晶钗簪,轻轻簪在宁玉瑶的发髻上,同时应下:“是,郡主。长公主殿下吩咐,您醒来后自行安排,不用去给殿下和国公爷请安。您现在可要用膳?”
“知道了,传膳吧。”
饭后,宁玉瑶带着侍女们在小花园内散步,秋日园内的菊花盛开,正是赏菊的好时节。
本来宁玉瑶前两日就可以下地走动,但嘉阳长公主担心她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坚持让她静养,今日终于松口让她可以在院子里稍稍走动。
在小花园内没走多久,青筱拿着一张帖子过来了。
“郡主,是沈小姐送来的帖子。”
“哦?”宁玉瑶眼中满是惊喜,接过帖子一看,果然是她的好友沈瑜所写。
沈瑜与宁玉瑶同岁,乃鸿胪寺少卿之女。一年前沈瑜留在祖籍兴州的祖母病重,其父因公务缠身无法回家照料母亲,便让沈瑜和弟弟沈斯宇一同回乡代父尽孝。
帖子中写着,沈家祖宗身体已无大碍,沈瑜于三天前就已返回雁京,听闻郡主坠马,甚是担忧,特送来拜帖,待郡主身体康复后再登门拜访,她会一直在家中静候郡主佳音。
宁玉瑶仔细看完帖子,语带笑意:“去书房磨墨,小鱼儿的帖子我须得亲自回才是。”
前世从围猎场回来后,曾多次收到沈瑜送来的拜帖,但孤魂没有理会。甚至在后来的花宴上,它也对满脸欢欣来寻她的沈瑜视而不见,让沈瑜误以为自己被疏远,伤心之下两人便断了往来。
宁玉瑶回好帖子,差人送去沈府,邀请沈瑜两日后来长公主府赏菊。
宁玉瑶自从回长公主府后,精神一日比一日好,身体也逐渐恢复,除了每日都要去闹市边待上一阵,就是安心静养。若有空闲,再陪娴儿胡闹一番。
很快就到了两天后。
清晨,青筱早早地便在长公主府门前候着。
刚到巳时,沈府的马车便停在长公主府门前。
宁玉瑶坐在菊园的凉亭中,远远便看见青筱引着一位身着水绿色百花曳地裙的少女从园外走来。
少女走近前来,恭敬地伏在地上行了个大礼,“小女见过明安郡主。”
宁玉瑶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好友,沈瑜身材纤细,仿若弱柳扶风,精致小巧的脸上一双眼睛盈盈秋水,眼尾微微下垂,一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心知她又闹上了。
宁玉瑶配合着她,淡淡地开口:“免礼。”
沈瑜再次行礼,“谢郡主。”
礼毕她抬起头看向宁玉瑶,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禁笑了起来。
宁玉瑶走过去搂着沈瑜,亲昵地捏着沈瑜的脸颊,“一回来就这般胡闹,在兴州一年想必过得还不错。”
说罢,宁玉瑶拉着沈瑜的手,一同坐在铺着软垫的石凳上,青黛将早已准备好地茶水和点心呈上来。
沈瑜抬手用帕子捂嘴,温婉一笑,“族中长辈自然对我多有照顾。”
宁玉瑶嫌弃地伸出手,戳了戳沈瑜的额头,“好好说话,装模作样地给谁看呢。”
沈瑜这才把手放下,轻哼一声:“好歹我爹还是个有点品级的京官,就凭他们还想拿捏我?”
宁玉瑶见沈瑜终于恢复正常,舒坦了不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不好过多追问,只要自己好友没吃亏就好。她拉着沈瑜的手仔细看看,这双手依旧光滑白嫩,只是瞧着比以前更加瘦弱。
宁玉瑶微微皱眉,问道:“在兴州吃食不习惯吗?怎的瘦了这么多。”
一提到吃,沈瑜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何止不习惯,兴州的饮食清淡,多是些清粥小菜的,一顿饭下来,肉都不见几块,每样菜一小碟子,他们喂鸟呢?”
说到伤心处,沈瑜的眼里满是委屈,仿佛下一秒就能掉下泪来。
宁玉瑶忍不住心软,连声问道:“那你今儿早膳用过没?”
沈瑜抽抽嗒嗒地说:“早膳也就勉强润了个喉罢。”
宁玉瑶正欲说话,却瞥见沈瑜的贴身侍女在一旁憋笑,回过神来在沈瑜手上拍了一巴掌,“又逗我,说吧,早膳吃的什么?”
沈瑜才不怕宁玉瑶生气,她自如地收起眼中的泪水,笑嘻嘻地说:“真没多少,就吃了一碗肉粥和一屉蟹黄包。”
宁玉瑶脸上略带诧异,“怎么就吃这么点?”这份量看着不少,自己平时还吃不了这么些东西,但对于沈瑜来说,属实不太够。
沈瑜嘴角微微上扬,讥诮地说:“今日我爹和叔叔休沐,让我们一起用膳,说是两家增进增进感情。”
宁玉瑶了然,沈少卿他们兄弟间早年有些龃龉,导致妯娌也几乎反目成仇,小辈间更是到了水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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