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珩料到曹毋沅能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毕竟是创世神,天下什么事能瞒住他呢。

但顾清珩选择沉默。

“我曾经也想为一个人逆天改命,也想与她携手百世。曹毋沅身后的薄纱缓缓升起,一个女子的画像显露出来。曹毋沅沉默着与画中人对视,仅是提起都会让这个创世神眼中闪光,“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包括我想为她改命这件事,都是被提前算好的。”

“圣主,这位是?”顾清珩上前一步轻声问着。

曹毋沅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思考如何给顾清珩介绍这画中的女子。

片刻后,才听他声线略微颤抖的开口:“她,是我的妻子。”

隔了一滴泪的滑落,那个声音又说:“人死有魂,鬼死为魙,可她没了,就是没了。九重天,忘川河,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她存在过的证据。”

人世间,不怕生离,只怕死别。

隔了许久顾清珩才终于从殿内退了出来,萧疏寻靠在墙边见顾清珩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怎么样?”

顾清珩摇摇头:“他还是不愿意出手,但他告诉了我鬼浊的炼化方法。”

“也不算一无所获,顺藤摸瓜,总能找到的。”萧疏寻安慰着说道,“他还说什么了?”

俩人抬脚往楼下走,先前飞出的蝴蝶翠鸟又慢慢飞回画中,周围逐渐平静。顾清珩又停住脚步,转头看着萧疏寻,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昭明,如果有一天,你我被迫拔剑相向,你该如何?”

萧疏寻皱眉:“不会有那一天的,从你帮我隐瞒摄魂术开始,你我就已经站在同一个位置上了。”

如果时间倒退几个月,也许萧疏寻会说“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但现在,他从未想过他们成为对立面会如何,他就是莫名生出了这样的底气,顾清珩能一直站在他身边。

“师尊,为什么这么问?”萧疏寻见他不说话又问道。

“没什么。”顾清珩回过神继续走着,“只是听了个故事,有感而发。”

萧疏寻没接话,顾清珩愿意说自然会告诉他。

二人回到楼下,仍是那副热闹景象,台上的桌椅已经撤去,正有舞者翩然起舞。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见新人下了高殿再次欢呼起来,祝福声盖过一浪又一浪。

无奈,俩人一路弯腰挂着笑出了毋行楼,礼生郎前来送行:“二位这就走了?喜日子不多喝两杯?”

“不喝了,我们求了圣主的福泽就够了,多谢诸位的热情。”萧疏寻拱手。

顾清珩忽然想起曹毋沅说的,福泽收不回,来回琢磨了一下,他该不会真的跟这小子生生世世捆绑都要在一起了吧!

回了客栈,顾清珩先拐进屏风后去更衣,素日不离手的扇子丢在桌上,萧疏寻拿在手上把玩着。

“曹毋沅说,那鬼浊,是从阴火中提练出的。”顾清珩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阴火淬炼,原料还是鬼桀,所以想炼化鬼浊,就需要大量的鬼桀。”

“上哪去找那么多鬼桀?而且这东西炼制过程中不会反噬吗?”萧疏寻问道,看着顾清珩换了衣服走来,自然地接过他换下来的那身大红衣裳。

顾清珩没作答,曹毋沅也没说啊。默了几秒才说:“修习邪术都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何况是浊气这种本身就能乱人心智的。但在强大的力量面前,总会有人愿意剑走偏锋。”

“你是觉得我?”萧疏寻想也没想反问道,问出了话他却先后悔了。

“这么快就把自己跟那种人归为一类了?”顾清珩上下打量了萧疏寻几眼面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赶紧换衣服去,丑死了。”

萧疏寻张开手臂低头轻瞄,视线又回到顾清珩身上:“不是说我穿深色太沉重吗?这红色多亮眼,也不好看?”

听了话顾清珩才舍得才给他几个眼神,在那套他眼里的丑衣服上又端详几瞬,结果还是欣赏不来:“俗,但是俗得特别。”

萧疏寻习惯了,拿了衣服去换:“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顾清珩靠在窗边,下巴磕在手臂上,视线在窗外的点点星火中流转:“出去走走吧,好好看看曹毋沅的毋行域。”

看看他为一人所建,又将自己困在这的毋行域,想看看他的执念。

毋行域的天似乎要比其他地方低些,天灯飞的再高好像伸手就能拽下来。整座城被笼罩在月色和灯火之下,黑夜也如白昼。偶有烟花在毋行楼顶绽放,落在水中被河灯荡起的涟漪搅碎。

顾清珩换了身月白色长袍,整个人泡在灯海中,像一汪秋水般清冷。萧疏寻观察了他一路,察觉顾清珩似乎没那么开心。

“怎么了?看你兴致不高,累了就回去吧。”萧疏寻离他近了些轻声说着。

顾清珩又走了几步,在一家馄饨摊落脚,喝了两口热汤回想着曹毋沅在大殿上与他说的话。

也许他是曹毋沅千年以来遇到最特殊的人,曹毋沅毫不委婉地道出顾清珩不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也没做犹豫地跟顾清珩讲着他的过去。

三界初开时,各族各界乱成一盘,直到曹毋沅与其他两位飞升真神,才平定混乱,世人尊称他们三位为创世神。

曹毋沅真身,是一只白虎,三界稳定后管天界事由。

三界万物都有情根,有情根便有七情六欲,曹毋沅也不例外。后来,他的挚爱却死在他怀中,两次。

一次是人神有别,一次是永失我爱。

“她自断心脉,只是不愿让曹毋沅为难。”顾清珩喝完了最后一口馄饨汤,擦了擦嘴又说道:“我要是她,我肯定不会放弃自己。”

“拯救三界难道就一定得阴阳两隔吗?鱼与熊掌皆可得焉,何况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只要活着,就有办法。”

萧疏寻沉默了一会接话:“他们是局中人,没有上帝视角,只以为那是唯一的破解之法。”

“毋行域,是他的念想,也是他的执着。”顾清珩观察了一路,毋行域中处处都有关于故事中那位女子的事物。

最明显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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