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堂木乍起惊雷,在大堂之中回荡,震得堂下人心神醒透。大理寺卿高声喝道:“崔窈娘,有人击鼓鸣冤,状告你下毒害死了王月娥,你可认罪?”

崔窈娘心中惊骇难平,万万没想到坊中查出的死去之人竟是王月娥。

昨日,王月娥方来告假,称自己染了风寒需休息一日。夜间,她更是曾去探望,那时王月娥尚好好的,面色虽苍白,却还温和带笑,邀她品尝屋中蜜饯果子。

她急忙摇头否认:“大人,昨夜我见过王月娥。彼时,她活生生坐在我面前与我谈笑,并未有任何异样,我怎会杀她?”

大理寺卿目光灼灼,带着强劲的穿透力,似要剖开崔窈娘,深入她心底一探究竟:“你与她在马场发生争执之事,又该作何解释?”

“大人容禀,试鞋会当日,场面几近混乱,人来人往,马亦受惊频频躁动。王月娥做事毛手毛脚,差点被马蹄践踏,我见情形危急,一时情急才训斥了她几句。只为她安危考虑,绝无他意。”崔窈娘满心痛惜,为着王月娥一条性命。

“那你可知她在试鞋会上为何这般毛手毛脚?”

崔窈娘心中也很好奇,平日王月娥在制履时并非如此不知轻重的人。然她此刻被带到公堂之上,一时间脑海思绪繁杂,如乱麻难以理清头绪。只得等大理寺卿给她一个答案:“请大人明示。”

大理寺卿目光冷峻,结成冰棱的声音在高堂空旷中悬在崔窈娘头顶,带着无形压迫感:“自是因为惧怕你查到她与赵启轩私下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她心中有鬼,所以举止失措。”

崔窈娘听闻此言,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乱麻忽而被捉住一头,下意识脱口而出:“难道马靴里的针是她藏的?”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不已,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子。大唐并非现代,没有先进侦测技术,且不知大理寺中诬告与屈打成招之事是否常有。她就这么顺口说了出来,恐怕大理寺卿抓住这话大做文章,越想越偏。

果不其然,一抬头看,大理寺卿听到她这话,随堂文书领了眼色急急奋笔疾书。

直到文书记完,大理寺卿又问道:“那在王月娥屋外发现的,用你的帕子包着的白色粉末,你又如何解释?”

崔窈娘心中暗自腹诽,如此明显的陷害手法,还需她解释?

但她不得不作答:“大人,昨夜我去探望王月娥,只为关心她病情,询问她是否需请医生诊治。至于我的帕子,每日更换晾在屋后,人来人往,谁都可能取走,定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

大理寺卿听后微微点头:“传仵作。”

仵作闻声而来,道了结果:“大人,死者被发现时,脸色嘴唇舌头指甲发黑,嘴边溢出白沫,乃是明显的中毒之相。”

大理寺卿目光再次落在崔窈娘身上,沉声道:“你与她发生过争执,昨夜又是最后一个见过她的人,且案发地帕中白色粉末经查验亦是毒药,你又如何解释?”

很难解释,毕竟没有摄像头。崔窈娘只得坚定表明立场:“大人,是有人蓄意嫁祸于我。”

大理寺卿看着堂下逐渐镇定下来的崔窈娘:“你说有人嫁祸于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仅凭你一面之词,本官如何信你?”

崔窈娘心中凉得彻底:“并无证据。”连人证都难寻,她向来喜欢私下有一份独立空间。

牢房阴暗潮湿,每一处都散发着陈年腐臭气息。崔窈娘坐在角落,揪着铺在薄板床上的稻草。她还未定罪,有硬到发冷的被褥和床板,饭食也是一日三餐并未苛待,只是不知外面光景。

吴薇秀在外面心急如焚:“怎么样,他答应了吗?”

柳枝珍重重一点头。她兄长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将吴薇秀送来探监。

“窈娘,你如今怎样了?”吴薇秀一见着崔窈娘,就像见着了主心骨,慌忙地伸手去捞栅栏后的崔窈娘,直到她温热的手臂被自己握住,才感觉一颗心定了下来。

崔窈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你莫要担心。”

怕不是她哄自己,吴薇秀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窈娘,我们都知你是清白的。”

崔窈娘轻轻叹了口气,关键是得让大理寺卿知道且相信才行,她也知吴薇秀能进来一趟不易:“薇秀,此刻不是说这些的光景。我有一事要你去做,我性命系于你身,万望你能答应。”

吴薇秀赶忙拭去泪珠,郑重地看向崔窈娘:“你尽管吩咐。”

吴薇秀依崔窈娘所言,来到宣平门李府。高门敞亮,是她平日里难进之处,而今为了崔窈娘,她也只得大起胆子。

“劳烦小哥通报一声,‘绮梦履’吴薇秀求见李勇毅大人,有要事相告。”

“大人不在府中。”

“那,那我便等着吧,敢问,若大人回府,马车会经过正门么?”

门房瞧出吴薇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

日头毒辣晒过她头顶,日影拉斜她身影,日暮紫蓝之光笼着她。终是等来远处马车嗒嗒。吴薇秀见马车路过她身前,赶忙将身拦在马车前,若非车夫眼疾手快拉住缰绳,她定要被踢到呕血倒地。

李勇毅书房,连茶汤都还未上,吴薇秀该有礼节顾不上,无心再等。

“见过李大人。”

李勇毅一脸讳莫如深:“你是‘绮梦履’伙计?今日前来找我,所为何事?”

吴薇秀牵出袖中捏了半日的古狰玉佩:“大人,我们掌柜被人冤枉下狱,求大人救救我们掌柜。”

李勇毅皱起眉头,看着逆子自幼佩戴的玉佩到了“绮梦履”的伙计手里,心绪难以自抑:“这与我何干?”

窈娘果然料事如神,竟是猜出尚书大人会如何答她,吴薇秀心中既钦佩又心疼:“并无相干,但大人,民女有三问请教大人。”

李勇毅微微诧异:“哦?你且说来。”他倒要听听能问点什么花样。

“大人,第一问是,崔窈娘是否冤屈?大人为官多年,想必心中自有公断。第二问是,崔窈娘所办私学是否帮助了成百上千长安城的苦命女子?如今她被诬告下毒杀人,竟无一人出面发声。第三问是,崔窈娘为何会被冤告?”吴薇秀一口气说完,像是说得慢就会被时间吞没。

李勇毅神魂俱震,正起身型:“谁教你这般问我?”

“不敢欺瞒大人,正是我们掌柜崔窈娘。”

李勇毅从未思考过混账竖子因何看上崔窈娘,不惜数次以身犯险。这般看来,崔窈娘竟是这般绮迷的奇女子,人在狱中还敢破釜沉舟,派“绮梦履”的可靠之人来当说客。

这案子他略有耳闻,既是李瀚狰已被遣放安西都护府,他本不愿牵扯其中。听过刑部人闲时议论,击鼓之人堂前陈词,攀咬到刑部办案不公,还肆意模糊李瀚狰与崔窈娘的关系。如今想来,若不查个水落石出,他父子二人迟早被人提及此事时,打上徇私枉法的烙印。

今日要为崔窈娘正名,也为让朝堂上那些心怀叵测之人知晓他的雷厉手段,让他们下次捡软柿子捏时别捏错人,李勇毅不得不斟酌一二。

“你且先回去等消息,我会考虑此事。”

见李勇毅终是松动,吴薇秀呜地一声,差点哭出声,忙咬牙行礼:“多谢大人,大人大恩大德,我们掌柜和‘绮梦履’上下都会铭记于心。”

李勇毅掌管下的刑部,自非等闲。调查击鼓人楚俏莲背景易如反掌。礼部员外郎听闻风声,心中甚是担忧。这位刑部尚书可不比自家尚书大人,穷奇厉兽,不管证据捏在何人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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