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从澹台殿出去,便会惊动耳房。

如果不走正门,就需要从窗外翻出,在避开夜间行走的宫人绕至殿前,向着东南方向走,需要耽搁太多的时间了。

况且他们在两个时辰之内必须回来。

梁堰和提前了解过路线,避开这些宫人于他而言轻而易举,如今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在出了内宫之后,躲过今日这大内第一高手的巡防。

澹台殿今日多挂了一排灯笼,时辰越晚留灯的数量便越少,最后只剩下几盏夜灯,守殿的宫人坐在耳房的位置,轮流小盹片刻,主子歇下后偌大的殿内便显得格外幽静,太监侍女走路都是悄无声息的,这些能力都是他们行走内宫最基本的功夫。

禁庭深处,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黑影纵落,足尖轻轻的点在树梢枝头,只需一步便能跃出好远,这样做不过是为以最快的速度翻过几座无人的宫殿,而那些被踏脚的枝叶也只是微微晃颤,几乎没有掀起半点涟漪,就像一阵风似的凌空飘过。

如果不刻意去看的话,压根不会有人发现,这道黑影其实是两个人。

梁堰和伸手搂着她的腰,几步之后凌空降落,在往外走必须压着身子前行,起伏跳跃只会被发现的更早。

然而他们并未往着人皆熟知的方向出去,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绕道。

这样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陈轻央知晓这个附近的所有暗哨,赫然就是一张会行走的地图,就连哪个檐角下无灯,穿行的禁军几时过,她都能算的一清二楚。

对比起那些巍巍赫赫的宫殿,这里几乎算是人迹罕至,就连带刀侍卫似乎都只是巡至外围就止步了。

陈轻央还在带路,只听身后的梁堰和低声问:“皇宫还有如此荒废的偏殿?”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不由得放慢脚步,推开了一扇布满尘埃的破门,淡淡道:“偏些不也挺好的,最起码来的人不多,我也能顺利长大。”

“……”

“跟紧我,接下去这段路的草不止坟头高。”

起先梁堰和还没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没入彻底的黑暗之中,几乎是连银辉的月色都被彻底遮揽后。

那是足足有人一般高的草,实在太黑了,以至于他只能靠摸与听来感知方向。

若是在里面失了方向,的确要耗费很久的时间才能走出去。

在没入这片不似林不似草的地方后,陈轻央的速度没有一点放缓,甚至速度更快了,靠着记忆,这里的确是绝佳掩藏身形的地方。

从这里出来,便算是出了禁庭内苑,走向行宫了。

梁堰和的内力放在这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寻常禁卫压根发现不了,他速度飞快的在各处宫梁阑柱飞掠,几乎不需要多复杂的路线,只需要藏在无灯的暗处,他们便能一路通往翰林院。

翰林院的架阁库只有一定时间才会启用,这里分封上百册文书档案,距离下次开启还有一月。

而这期间落下的尘灰,将足够隐藏他们来过的痕迹。

看守的是两个带刀侍卫,此刻他们正坐在燃灯的偏殿聊天。

丝毫不知门外两个鬼魅身影,一闪而过。

在昏暗之中,两人从杂草茂密的后窗翻入,沿着相对漆黑的角落,分开摸排了一番确认安全。

一抹柔和的光芒映亮在两人之间,是只收可握的夜明珠。

“别丢了,到时候还得还人。”

梁堰和有些哭笑不得,他甚至不知道她何时准备了这个东西。

夜明珠的亮度实在太微弱,但是对这种静谧的室内来说却显得刚刚好。

“我要靖安八年至靖安十二年,三大粮仓的调粮记录。”

梁堰和对此有些不解,但还是听她的话去找,他的目光在一排排架上逡巡,最终脚步走向了最隐秘的角落处。

“这里,”他低声冰冷开口,先一步的替她将东西取了下来。

这不是正常记载文策该用的纸,只不过几年时间,这些纸页就有了些泛黄的卷折,若是年头再久一些,恐怕这些纸最终会因为脆弱而被不堪一击的折碎,到时候留给世人的就是一些如雪花般飘扬的画面了,可笑又可气。

封录处注明了清晰的标注,她看的飞快,她所需要的也不过只是某一时段的某一次调任。

梁堰和的目光也同她落在了每一个翻寻的界面上。

靖安八年四月、七月;靖安九年五月、十月;靖安十年四月、九月;十一年的三月、十月……十二年的五月……

陈轻央的目光意味深长,紧接着是一种果然如此的解脱。

梁堰和并不知晓她要找什么,当初也只是同他说,中元节至,他们会留在宫中到时只需他带她去一个地方。

从那天起,至今日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一一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不禁眯眼,想起了一个人。

长歆宫那位,正当盛宠的昭仪娘娘。

黑暗之中,陈轻央握上了梁堰和的手,正欲说话,外围就传来了轻铠击碰的声音,还有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一个收了夜明珠,一个将东西重新放回架上。

同时屏气凝神的将身形缩在最深的阁层里面。

他们一时猜不透,外间会有何人巡逻至此。

按理说架阁库未至时间,不应轻易开启才对,除了他们这些偷偷进来的人。

下一刻,令人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扇尘封密闭他们没敢开的门,就这样在更阑人静中被从外面推开了。

然而外面的人却没有进来,那是一道仗剑高大修长的身影,影子被身后的灯光照亮,在地上映出一道痕迹。

火光团团,外面是一小支禁卫。

有士兵跑近的声音响起:“大人,没有异样。”

另一边,看守的侍卫也连忙说,“大人,这地方除了特地开库的那几日,其余时候都是我们二人在,从未见过有别人。”

陈轻央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她深吸一口气,哽在心尖上,怎么着都没想到来的人会是薛奉声。

下一刻,那道冷冰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气势摄人,“无妨,本使今夜当差结束,有的是时间能够搜查一番。”

身后那些人见拦不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他进去。

一步、两步……

梁堰和紧身一侧,这个动作刚好可以将人挡在身后,黑暗将他们身形笼罩,他的身子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微微屈膝,手已经碰到了一把冰凉的银刃……

“慢着!”一道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薛奉声行进的脚步,那道声音听不出多少的情绪,甚至隐约带着丝压迫,“薛大人,复命结束就不该留守内值,应当尽早出宫才是,剩下的事情该是我们这些当差的人来做。”

他说着,手已经握上了身旁的刀,好似但凡薛奉声还要一意孤行,他就能立刻提刀劈他。

薛奉声浓眉轻拧,面色有一瞬的凝重,他没想到今夜居然调了凌岳驻守,他与这人不对付。

他相信,他只要在进去一步,对方是当真会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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