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空,谢穹,穷奶奶。

消失在凤凰台的踪迹,刻满鬼画符的识字板。

被意外绑架的老人,正是绑匪本人。

前日刻在阴沉木上的纹路,正是今日刻在神木根须上的符文。

哦,对了,还有那棵莫名其妙出现在后院又莫名其妙消失的梧桐树。

谁能催动那棵神树,令它长在凡间人家的院子里?

自然是卷走了一半仙人胎的前任国师。

……一切都有了解释。

卫绮怀看着眼前的老人又来回踱了几步,终于转过头来,第一次正视了她。

——正是那位盲眼的老人。

她并非全然盲目。

那双灰暗的眼珠在望向她毕生所钻研之物时,也能光彩夺目。

此刻,那点儿光彩也慷慨地施舍给她的俘虏——却非璀璨的狂热,而是锋利无匹的烁烁寒光。

“你威胁我?”

“瞧您说的,难道我是什么丧尽天良的魔头吗,连孩子都不放过。”卫绮怀禁不住一愣,可在听清楚对方说什么之后,她几乎都要笑出声了,“不过,您这样说,莫非那个孩子还真有能威胁您的价值?”

她的发问成功赢得了对方的回眸一瞥。

“不妨先认清你自己的处境。”老人如是道。

一个冰冷的警告。

倏忽后,她的声音平静下来,一字一顿,神色睥睨,几乎让人可以窥见当年那位不近人情的国师的一角风光,“阶下囚,也敢威胁我吗。”

“自是不敢……不过说到这里,我其实还有一事想问。”

突如其来的转折,卫绮怀发问了。

——“您二位是如何知道我是谁的?莫非,您还认得我?”

“……”

老人转身投入了自己的事业,不再看她。

对方这样的态度,似乎代表着这并不是一个有价值的问题。

卫绮怀又追加道:“我的意思是,看上去您二位不仅认识我,还记得我啊?”

“此为何故?”

她与老人家打过交道不假。

但那是上一次循环发生过的事情了。

这一次,她截止了刺杀,没有与易途误打误撞弄坏了穷奶奶家的墙,自然也就没有见过穷奶奶。

那么,为何循环之后,老人家还会认得她?

莫非,加入循环之人,都能拥有上一次循环的记忆?

可循环究竟是如何触发的?

她思索至此,另一个声音加入了对话,“卫姑娘未免太天真了,莫非你以为与这位大人有过一面之缘,便能让她手下留情吗。”

卫绮怀举首望他,“是吗,阁下又有何高见?”

“高见谈不上。”魔族笑吟吟道,“只是姑娘不打算考虑另一个可能么?”

卫绮怀也笑了起来。

他总是如此。

在将要隐身之时蹦跶一下,彰显他微不足道的存在感。

“我明白您的意思。”卫绮怀语气诚恳,从善如流地猜测道,“您二位之所以能喊得出我的名字,若不是因为国师大人同我有一面之缘,便是因为阁下您同我有过一面之缘了?”

“姑娘何必这样遮遮掩掩呢。”他笑得更欢喜,“莫非与在下相识是什么很说不出口的经历吗。”

“……”他倒是上赶着演给她看。

卫绮怀心下冷笑,索性有话直说:“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我相见的第一次,公子带兵围堵谢道友,第二次则一面派人刺杀我等,又一面率人营救。今日相见,公子还有什么招数么?惭愧,卫某笨嘴拙舌,别的怕是说不出口,只能称赞一句阁下的双簧举世无二了。”

他是鹿韭。

这没什么好猜的。

卫绮怀在意识到自己方才是被“谢长空和她的同党”绑架的时候,就再也想不到其他什么人了。

若不是谢荻雪提了一句早在她上任之时鹿韭便在府上任职,卫绮怀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只当他扮演的是原著主角感情线里的一只尽职尽责的忠犬而已。

可如今看来,是犬没错,只不过他是谁的犬,又是什么犬种,尚有待商榷——

他在国师府任职,了解谢荻雪的近况,紧盯她的一举一动,有一定的权力却又不那么有存在感——没谁比他更适合当这只犬。

对了,还有那次刺杀……能知道她们是新任国师的伙伴,并想到在国师府的路上对她们下手的人,前一天晚上给她们办过接风宴的鹿韭确实难辞其咎。

他正是那个勾结谢登的魔族。

现如今她知道了,他勾结谢登为假,与谢长空同党为真。

可他勾结谢登是假,却依然能对她们暗下杀手……莫非,谢荻雪,甚至谢凌屿,也是这条路上必须斩除的绊脚石吗?

……想远了。

总之,这厮挺犬的。

卫绮怀挪回目光。

眼前的知名双簧表演人士兼不知名犬类模仿者因如此直白的尖酸刻薄而不由自主地怔愣一瞬,而后仿佛是发自内心地疑问道:“卫姑娘,你方才是说你笨嘴拙舌,是吗。”

卫绮怀:“……”只是一些修辞手法。

鹿韭摇头叹道:“我看这可一点儿也不见得。”

卫绮怀:“……?”

不是,这人有病吧?

别人骂他他还要评论几句骂得好不好听吗?

这个时候还要装蠢,他别是真蠢吧?

被这么一打岔,卫绮怀也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一时间竟忘记了继续向他追问,直到老人不耐烦地低喝一声,打断了两人。

“肃静!”

与此同时,三人头顶上方那张阵法,也忠实地记录了地上典礼的变故——

庆典的礼乐不知为何停了,众人的目光汇聚高台,国主苍老的声音从那其中传来,低沉之中夹杂着几分抑制不住的欢喜:

“神子说得对,对——对!正是如此!”

他侧身向那妖异,目不转睛地望向他,一派信任至极的神色,显然在此之前正与他对谈。

又或者是,听他蛊惑。

这老国主的神色实在太过欢喜,欢喜到了糅杂了几分亢奋,像是全然抛却了上位者不该喜形于色的那些规矩。

他这般喜悦、满怀期待的模样,只能让卫绮怀联想到那妖异的本领。

他给这老国主许诺了什么?

成仙?

不,能让对方高兴成这样,还应当是更准确的许诺,譬如“干完这票就能飞升”这种……

就在卫绮怀这问题将要问出口之际,她眼前一动,忽见镜头拉近,给了那棵神木一个近景。

……这阵法智能得有点不像话了。

但引起卫绮怀腹诽的不仅有这个,还有眼前缓缓拉开的戏幕。

“右国师何在?”

国主这样问。

“微臣在。”

一个声音回答了他。

巨树之上,谢登的身影渐渐显现了。

是,那些“引凤使者”正整整齐齐地站成一列,姿态恭敬,而使者之首,便是谢登。

“谢卿。”老国主面上有几分动容,目光有所聚焦。

虽然不知道这老头在自顾自地感动些什么,但卫绮怀看见他眼前浮起的一枚留影珠,霍地直起身来。

她忽而意识到——

那该死的观礼台,不会是刚好看见这树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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