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嬷嬷虽不知道沈巍的心思,可府中那桩桩件件的事情却都一清二楚,想也没有什么好心,说到最后早已是泣不成声。

洛微没有哭,然而她手脚冰凉,心里更是一阵冷一阵热,仿佛生了重病似的,冰火交加,浑身止不住的细细颤抖。

等她缓过一口气来,先安慰了一番蒋嬷嬷,而后提出想要接嬷嬷到公主府去住。

蒋嬷嬷却无论如何都不肯,说是自己当初既没能护住娘子,又没能护住小公子,非但没有护住,反倒害了他,如若当初早早的和老国公说了实情,小公子也就不会遭此非人的折磨,那般凄苦的境地里,若非他自己一次次死里逃生,只怕早就丧了命。

如此这般,小公子不仅丝毫不怪,每次回京都还托人送银钱过来,她已是十分有愧,事到如今,哪有什么面目再去受小公子和长公主这大的恩惠呢?岂不脸皮太厚了一些么?

洛微看她执意不肯,只得就此作罢,告辞而去。

回到卫国公府时,正是傍晚,夕阳将落未落的,还露着大半个脸儿,天仍亮着。

洛微刚迈进府门,沈晏也提早回来了,远远的看到她脸色很不好的样子,以为她是为着早上自己偷亲她的事情,心里不免有些发虚,一时不敢凑上前去,只默默的在后跟随。

洛微心事重重,根本无暇他顾,更何况他刻意的放轻了脚步,她自然是一点没有发觉。

一路走回院子,进了上房,洛微始终一言不发,在桌案边呆立了片刻,她忽然抓起案上的一只杯盏,猛的转身,狠狠朝外掷去。

好巧不巧,那杯盏正冲着随后而来的沈晏脸上飞去,众人见状都吓了一跳,洛微自己也吓了一跳,然而‘小心’二字还未出口,沈晏已伸出手轻轻巧巧的接住了那杯盏。

洛微这才松了一口气,在她,当然是无意为之。

然而在沈晏,因为心虚的缘故,还当洛微早发现了自己在身后跟着,就是要出其不意的砸他呢,不由得暗怪自己手快,怎么下意识的就接住了,若是老老实实受了这一砸,指不定她的气就此消了,再要擦破点皮,磕出点血,没准儿她还会心疼呢。

越想越悔,然而悔也无用,已是给接住了,这下可好,自己这么容易就接住了,她不要更生气了吗?

沈晏拿着杯盏走进房门,轻轻放在桌案上,觑了觑洛微的神色,忐忐忑忑的搭讪着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样生气?”

洛微定定的望着他,先前在路上时,她尚且可以忍耐,踏进院中的瞬间,想到他那么小小一个的时候,就被关在这里,关了整整六年,吃不饱穿不暖,受尽欺辱,心里便一阵阵的发抖,如今再见了他人,哪里还能忍得住,不知不觉就红了眼圈。

眼泪落下的瞬间,她回过神来,连忙转过身去,绕过屏风进了寝间。

沈晏呆了一呆,急急追了过去,他万想不到会把她气成这个样子,早知如此,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的。

洛微侧身坐在床榻上,还在用手帕擦眼泪。

沈晏一时慌的不知该怎样才好,踌躇片刻,走到她面前,一撩衣袍,单膝跪了下去,仰头望着她道:“洛微,我......”

一语未完,‘错了’还未出口,洛微忽然打断他道:“最近可有什么要紧的公务么?”

沈晏愣住了:“......什么?”

“问你最近可有什么要紧的公务没有?”洛微又说了一遍。

沈晏这才确信自己方才没有听错,只是百思不得其解,怎样就转到公务上去了呢?

他摇摇头:“要紧的公务倒是没有......”

洛微听了,即刻点头道:“没有就好,明日我想去东市逛一逛,你且告一天假,陪我去。”

沈晏又是一愣:“你要我陪你?”

“怎么,你不肯?”洛微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微微睁圆了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仿佛带有一点撒娇的意味。

沈晏心中一动,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肯,当然肯。”

略顿了顿,又试试探探的问道,“你不生我气了?”

“好端端的,我生你什么气?”洛微莫名其妙道,话音刚落,忽然想起早上那一桩事,原打算晚上回来跟他算账的,差点给忘了。

沈晏听她并不像是在说反话,可见真不是被他给气哭了,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在她兀自出神的时候,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握住了,认认真真的问道:“那你方才为什么掉眼泪?有人欺负你了?是谁?你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出气。”

洛微瞥他一眼:“除了你,谁还会欺负我?你倒是说说看,怎样帮我出这一口气?”

沈晏听她蓦然转了话音,可并没有真正着恼的意思,更没有摔开自己的手,也就隐约有点明白,这一句似嗔非嗔的责怪,说的才是早上的事情。

他不由得心里一喜,微微笑着道:“我?我怎样欺负你了?”

洛微轻轻的哼了一声道:“你怎样欺负人的会不知道?”

沈晏摇了摇头,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说,我怎样会知道呢?”

“你......”洛微脸一红,“你让我怎么说?”

“我?我怎么?”沈晏眼望着她,“当然是怎样欺负怎样说。”

洛微见他又这样故意耍赖,气不打一处来,挣开他的手,拎起床榻上的银红金线绣牡丹引枕就要打他。

那引枕是锦缎做的,里面填的都是些荞麦皮、草药、香料之类的东西,打在身上原本就不疼,更何况她根本没使劲。

沈晏似躲非躲的,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带,洛微猝不及防,整个人往下一扑,掉到他怀里去了。

沈晏牢牢的抱住她,在她耳边低低的笑着道:“小心一点。”

洛微满脸涨的通红,心脏擂鼓一般扑通扑通的跳。

偏偏他还要作怪,故意的道:“心跳怎么这样快?哪里不舒服么?”

洛微气不过,一把推开他,站起来就走。

沈晏也站了起来,拽住她道:“等一会儿,头发乱了,衣裳也是乱的,你真要这样出去?”

洛微走到铜镜前照了一照,果然头发衣衫全都是凌乱的,脸上也红扑扑的,这个样子哪能出去见人?

她对镜整了整衣襟,在妆奁前坐下,拿起篦子去理乱发。

沈晏坐在床沿,斜倚在床柱上,偏着头安静的看着她,过了一会儿,他轻轻的问道:“你今天去了哪里?到底为了什么事生气?又为了什么事掉眼泪?”

洛微手上动作停了一停,眼睛微微往下移了移,菱花铜镜的角落里,远远的映着他的影子。

“去了舅舅府上,看到素荣和瑶华姐妹两个感情那样好,想到了阿姐,心里难过,憋闷了一路,回来就有些忍不住......”洛微如此说道。

沈晏信以为真,坐直了一些,说道:“你既这么想她,不如写封信去,请她来京好了,就是不知她回了灵州没有。”

洛微低声道:“信已写过了,虽没说让她来,可阿姐只要回到灵州,知道我走了,一定会来京寻我的。”

不提阿姐还好,提起来,就又多了一桩心事,这样心事叠心事,洛微整个人就有些恍惚起来,手上失了力,不经意间就勾出了一缕头发。

她自己是没有正经梳过头的,理一理浅浮的几丝乱发尚且可以,弄成这个样子,是要重新梳的,她就无能为力了,叹了口气,放下篦子,正要唤横云却月进来,沈晏却忽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我帮你梳,算是将功赎罪,好不好?”他看着她道。

这要搁往常,洛微一定是要拒绝的,可今天她犹豫了:“你会么?不要越梳越乱,罪上加罪了。”

“当然会,梳不好随你处置。”沈晏笑了笑,早伸出手去,为她一一卸下钗环,也算弥补了大婚当晚的遗憾。

解开发髻,洛微那满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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