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的天气变化无常,前一天还是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第二天就变成了狂风暴雨,气候转凉。元长安在张嫂再三确认下,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下床走动了。

恢复自由的元长安,一点儿也闲不住,心里一直想着庆泽县的黄杨木。

正巧,今日去前堂找大当家说要去庆泽县的时候,碰到耗子他打听到的,关于庆泽县与清阳县交界的白崇山的消息。

“白崇山上的那些人,原本是上番的一支轻骑兵。后来不知道怎么了,这支轻骑兵来到了白崇山。因白崇山处于庆泽、清阳两县交界之地,无人看管,所以自成一霸。上次剿灭青龙寨,就是他们干的。”耗子说道。

“上番的轻骑兵可是稀罕物,他们以快速、突击闻名。其灵活性,甚至能在战场之上迅速改变战局。一旦拿下,对我们清风寨百利而无一害。”二当家一说到轻骑兵,两眼放光,甚是激动。

而沈老大却有诸多考虑:“清风寨因不掺合这乱世纷争,才得以保全一时安稳。若真的将轻骑兵收入寨中,怕是日后想平静,都没办法做到了。”

元长安擦拭着自己的长生枪,出声道:“既然已经处在着动荡之间,安稳只能是一时。若想保寨子父老乡亲一世平安,就要搅入乱局之中,站稳脚跟。”

沈老大轻叹一声:“长安,你还小,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沈让却道:“爹,我觉得长安说的有道理。前段日子的青龙寨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我们没有招惹他们,可他们反过来却要攻占我们的寨子。”

二当家附和道:“大当家,我知道你无心入局。可事在人为,你不入局,总有人会拉你搅局。”

沈老大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他并没有什么野心,只想护清风寨一方平安。

“现在世道太乱了,你们说的很有道理,但是我不能拿清风寨父老乡亲的命冒险。”

“大当家,现在周城侯和恒王关系如同紧绷的弦,战事一触即发。而我们又处在他们二者之间,有些事情,要早做打算。”二当家摇着羽扇,缓缓开口,眼睛一直盯着沈老大。

耗子补充道:“大当家有所不知,这支轻骑兵在白崇山经常劫杀路过的百姓。听那附近的百姓说,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少说也得有上百个。”

沈老大听到死了上百个百姓,猛地一拍扶手,“劫杀无辜百姓,天理难容。耗子,你带着老三和老五先去摸清他们的底细,然后再作区处。反正他们两个在寨子里整天叫嚷着无事可做,派他们和你一起去正好。”

元长安这时站了出来:“大当家,我也要去。”

沈老大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你还小,再说了,你的伤刚养好,就在寨子里待着吧。我让沈让、崔涯跟着去就行了。”

元长安不服气道:“我不小了,而且我现在感觉恢复的很好。”说着,还耍了一下枪法。

可沈老大还是不愿松口,无奈只能将求人的视线转向二当家。只见二当家一会儿抬头往上看,一会儿低头往下看,就是不看她。元长安气急了,扛着长生枪就离开了。

“哼,你不让我去,我就偷偷跟着去。”

元长安这边刚走,陈治就拿着改良好几次的神弓弩过来了,正好听到了沈让问沈老大:“爹,为啥不让长安跟我们一起去?”

沈老大捏了捏眉心,“她性子狠戾,我怕有什么意外,你们控制不住她。哟,陈治来了,找我有什么事情?”

陈治将神弓弩双手奉上:“这是怀久自己研究出来的神弓弩,比普通弓箭省力不少。”

不光沈老大来了兴趣,在场的所有人都纷纷看向陈治手里的沈弓弩。

神弓弩弓身三尺二寸,箭木羽长数寸。

二当家开口道:“怀久,你先跟我们说一下你的这个神弓弩。”

“以檿为身,檀为弰,铁为登子枪头,铜为马面牙发,麻绳扎丝为弦。弓之身三尺有二寸,弦长二尺有五寸,箭木羽长数寸,射三百四十余步。”陈治缓缓道来。

沈让走到陈治的身边,拿过神弓弩来回看了好几遍,也没有研究明白。他道:“陈治,你说这东西比弓箭厉害?”

陈治轻笑一声:“沈大哥若是不相信,我们可以比一比。”

沈让看向沈老大,见他也是不相信但却十分感兴趣,便说道:“比就比。”

比武场,崔涯拉着闷闷不乐的元长安也来凑凑热闹。

“别板着一张脸了,我知道你想去白崇山,大当家不让你去。但是,你明着不行,就走暗道。”

元长安本就有这个打算,她道:“那你得帮我。”

崔涯给了她一个“没问题”的眼神,“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二人说话间,沈让和陈治已经准备就绪了。百米开外,两张靶子就立在那里。

沈让蓄力拉弓,然后一触即发,正中红心。而陈治看到元长安的身影之后,对她招了招手,元长安不明所以地走到他的面前。

陈治将神弓弩交给她,“这弩有后劲,我身子弱,还是你来吧。”

元长安也试过这弓弩,确实后劲不下,便选择代劳。她瞄准靶心,扣动扳机,箭矢飞射而出,直接刺穿靶子,震惊在场众人。

沈老大连连拍手,大叫道:“好!好一个神弓弩!”

一旁的二当家震惊之余,也有一丝忧虑。陈治如此才能,当真愿意屈居清风寨?若他另谋高就,那清风寨势必多一个强劲的敌手。

沈让从元长安手里抢过神弓弩,眼中满是喜爱之情。他道:“这真是一个好东西!陈治,你可愿意将它送给我?我不白要你的,我屋里珍藏的所有武器,你随便挑。”

陈治刚想说不用,就听到元长安抢话道:“那我要你蝴蝶双刀。”

沈让满眼都是神弓弩,直接答应道:“拿走就是了。”

陈治无奈地看向元长安,眼神中还带着一丝宠溺之意。

沈老大带着二当家来到比武台中间,对陈治说道:“此弓弩确实比普通弓箭方便很多,但就这一个,还是不够用。”

陈治回道:“我和长安拜托刘爷爷做出来十个神弓弩练练手,原本就打算大当家同意之后,将弓箭兵换成神弩兵。”

听到陈治已经做出来十支神弓弩,并且准备继续做下去的时候,沈让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元长安敲诈了一笔。

“弓箭兵不可换,但可以再新组建一支神弩兵。”二当家说道。

沈老大也附和点头道:“二当家说的有道理,弓箭兵操作灵活,适合快速射击。而你的神弓弩威力虽大,但装填时间长。二者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当相互配合。”

陈治微微弯腰:“怀久受教了。”

沈老大一脸满意,他拍了拍陈治的肩膀,说道:“正好今日我派老三、老五和耗子还有沈让和崔涯他们五人下山一趟,你和长安拿三张弓弩给赵老三他们三个送过去。刘老爷子那里,我会派人让他多做一些神弓弩。沈让,崔涯你们二人赶紧回去收拾一番,下午跟着耗子他们几人去一趟白崇山。”

“是。”

元长安出声应答,与崔涯对视一眼,然后又瞥向别处。

赵老三在得到了沈老大的口令之后,脸上像开了花一样,笑得合不拢嘴。

“咱们兄弟俩可算是有正事干了。上次刘大胡子攻寨,大哥让咱俩保护父老乡亲,可憋死我了。早就听说白崇山上的那个土匪窝杀人越货,肯定有不少好东西。”赵老三拿起桌子上的阴阳双钩挂在腰间。

而张老五腰间挂着子午鸳鸯钺,嘴里品着茶,不伦不类地做派,让赵老三忍不住吐槽道:“我说你成天整这些没有的干啥?你能喝明白什么茶?一个土匪,还摆上了书生公子的谱。人家吴嫂喜欢的是二当家那个人,不是随随便便跟二当家相似的人都可以的。”

“他周老二就是一个落魄书生,若不是老子将他救回清风寨,他现在的坟头草都几丈高了。当时也不知道大当家怎么想的,让他成了清风寨的二把手,就连吴娘子也心悦于他。早知道,当年老子就不管他了,让他死了算了。”张老三越说越委屈,越说越肆无忌惮起来。

“嘘——”赵老三连忙制止他,呵斥道:“有些话憋在心里,说出来万一被人听见了,有你好受的。还有,二当家虽说是个文弱书生,但人家也有真本事。当年磐石寨攻寨的时候,要不是二当家献计,这清风寨早就成磐石寨的了。”

张老五冷哼道:“老子就不服气。”

赵老三安慰道:“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就要出发了。”

张老五虽然还愤愤不平,但还是听赵老三的话,收拾自己要拿的东西。

“赵三叔,张五叔。”元长安带着陈治找到了赵老三和张老五。

一见来人是元长安,他们二人立马扯了一张笑脸,赵三叔道:“原来是长安啊,找你赵三叔和张五叔有啥事儿?”

元长安一摆手,后面的小兵将三支神弓弩端了上来。

“这是陈怀久新做的神弓弩,比普通弓箭省力不少。大当家说你们今日要下山,特意让我送来。”

赵老三拿起其中一把神弓弩在手中打量了一番,“看起来是个稀罕物,先放这里吧,等一会儿我再给耗子送过去。”

元长安眼珠子一转,陈治就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替两位叔叔送过去吧,反正我闲着也没什么事儿。”

赵老三也不做他想,说道:“行吧,你耗子叔在老地方等着呢。”

得了准信,元长安难掩眼中的欣喜:“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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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吉在得知郑枫帮助尤氏铲除章伯雍一党之后,并且还得了一个摄政王的称号。他一天都在书房盯着大晋地图看,整个人显得十分阴沉。

“王爷,现如今京都变天,于我们而言,利弊参半。吴王入京,无疑是跳进了政权漩涡之中。虽说京都暗流涌动,盘根错节,生杀大权只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但是,吴王的封地安阳邻近京都,一旦吴王下令南下勤王,我们的努力就都白费了。”柳全对京都的局势分析道。

郑吉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眉间皱纹到现在都没有舒展。“老四自从那场意外之后,再无子嗣的可能。现在自称摄政王,入住京都,是他只能达到的地步,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而且,尤氏狠毒,谁知道他会不会走章伯雍的老路?我们的局势也不见得有多好,少陵与京都之间隔着临川郡,历来临川太守只忠于皇上,若要靠近京都,必须拿下临川。只是,魏少连这个人,诡计多端,十分狡猾。想要攻下临川郡,实属不易。”

柳全从袖口掏出一封密信,双手呈递:“这是渭州传来的密信。”

郑吉展开一看,直接将信纸揉成一团,暴跳如雷:“该死的沈思成,竟然利用渭州世族,扶持老三称帝!”

柳全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临安王称帝?”

郑吉将密信扔给柳全,冷笑道:“现在他已经是南晋皇帝了。”

柳全细细读完,脸上震惊的神情转瞬即逝,然后琢磨道:“渭州虽昌盛,但昔时北人南迁,有兴利,亦多弊焉。”

“说来听听。”

柳全一一列举道:“其一,人众繁杂,奸宄滋生,窃盗频发,治安不宁;其二,户籍难理,赋税杂乱,官府劳形,政令不畅;其三,地界不明,权属纷争,耕种无序,民生困顿;其四,北俗南风,相异难合,信奉有别,习俗冲突。此皆南都之弊,古来有之。”

郑吉将柳全的话听进了心里,脸色好转。而柳全继续道:“渭州与云州相邻,王爷您可别忘了,齐王和永王就在云州。临安王称帝,最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宫里的那位,还有齐、永二王。”

“你说的有道理。”郑吉暴怒的情绪被抚平,“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是一定要先拿下临川。”

柳全上前指着地图之上的庆泽县,道:“庆泽县邻近清阳县,而清阳县以北,便是临川郡。王爷可一步步蚕食。”

郑吉与柳全双目对视,二人眼中闪过同样的精光。郑吉嘴角一勾,“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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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雨,路上泥泞不堪,马蹄溅起几丈高的泥水。

出了山寨,陈治看到元长安的双腿上,各自别着一把短刀,目测全长十三寸。一想到给赵老三和张老五送神弓弩的时候,元长安特意绕道沈让处,拿了他的蝴蝶双刀,想必是已经有了出寨的打算。

“陈怀久,怎么骑那么慢?”元长安驾马放慢了速度,后面的陈治才与她平齐。

陈治握紧了缰绳,说道:“你去白崇山,干嘛要带着我?”

“我就是随口一问,谁知道你真的答应一块来了。”元长安说道。

陈治笑着说道:“长安亲自邀请,怀久必当亲往。”

“那就快些。要不然天晚之前,我们赶不到白崇山。”元长安说完,夹紧马腹,疾驰而过,只听见余音:“快点跟上!”

位于前列的沈让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陈治和元长安,然后问崔涯道:“长安和陈治怎么跟过来了?”

崔涯也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二人,轻笑一声回道:“你是没见长安因为大当家不让她去,摆着一张臭脸。我敢肯定,她肯定不愿意待在寨子里。那还不如让他们跟着我们,至少我们还能看着她,要是让她一个人背着我们偷溜下山,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

沈让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可陈治也跟过来,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生死有命,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崔涯从来就不是什么老好人,毕竟在山寨待了十五年,经历的人世故,太多太多了。

而处在中间位置的张老五却道:“那小子怎么跟过来了?”他因为二当家周老二的缘故,对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甚是偏见。

赵老三宽慰道:“跟过来就跟过来了,只要不坏了我们的事情,就不必太过在意。”

“最好是这样,如果他坏了我们的大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赵老三微抬下巴指向元长安,说道:“我看长安这丫头,对他可是在意的很。”

张老五不屑道:“哪又如何,只要那小子做了对不起山寨的事情,就是大当家也护不住他。”

耗子是个圆滑人,打着圆场:“有你和老三在,他一个毛头小子还能翻天坏事不成?我们还是快些赶到白崇山,我看这天阴沉沉的,怕是又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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