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珍再一次坠入梦境中。

灵魂深处熊熊燃烧的杀欲还未能得到足够的抚慰,但孱弱的肉体凡胎已无力承载她更多的恣意挥霍,随着白郁湄的一声哀鸣,两人同时落入深黑的梦魇中。

炙热的、燥郁的、苦痛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灵魂,令她忍不住的发出嘶哑的无声惨叫。

有冰凉的触感落在她滚烫的肌肤上,似乎是有人伸出手指,在她的额间勾画描摹着什么。那阵冰凉从她的额头一路传进四肢百骸中,稍微缓解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那份诡异的灼痛感。

她想要睁开眼睛,却很迟疑地意识到自己实际上并没有闭眼——或者说,此时此刻,她睁大的眼珠上,似乎并没有眼皮这个东西。

永无边际的黑填满了她所能看见的每个角落。

姚珍珍感觉到了困惑,她张开嘴想要询问,但空荡荡的口腔里没有舌头,无论如何努力也说不出完整的词句。

这个诡异的梦境持续了很久,她像是被困在身体中的囚徒,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头顶手指不断游移的冰冷触感。

终于,冰冷的感觉离开了。

姚珍珍听见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声音离她很近,她努力睁开眼睛,依然什么都看不清。

“……替你……取走……”有人在说话,只是声音模糊不清,姚珍珍费力的去听,也只能听见几个语焉不详的词汇。

是谁?她逐渐熄灭的心火中生出丝丝缕缕的疑惑,又很快溺毙于铺天盖地涌来的困倦中。

她没能再听见什么,只是在梦中再一次陷入深眠。

***

白郁湄也在做梦。

身体的超量透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负担,因此在梦境中,她再次回到了最弱小的时候。

有人捏住了她的脸。她的下颌被一个坚硬而冰冷的东西抵住了,那人用的力气并不小,她感觉到一点细微的疼痛。

“长得倒是不错。”那人开口说话。是个有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女人声音。

白郁湄的意识恍惚了一下。

——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女人的声音了,因此一时甚至未能反应过来。

她在梦境中睁开眼,对上一张妆容精致的脸。

——楠九岛姜氏,姜敏如,陆哲的结契道侣。

“就是看着不怎么安分……”姜敏如身边一个男子目光在白郁湄的脸颊上一扫而过,轻蔑道,“这样不驯顺的奴仆,留着也是多事。”

白郁湄挑起眼皮,冷冷地看向说话的男子。

她永远记得此时此刻的每一分细节,自然也想起了这个男子的身份——姜敏如的兄长,姜氏前途无量的少主姜博远。

男子的轻贱的眼神中隐藏着微不可察的惊艳,而那时的白郁湄没有看出来。

曾经的她是如此弱小,夫君是她能拥有的唯一的东西,所以她向他们祈求怜悯……但她得到的只是羞辱与折磨。

白郁湄被捏住的脸颊忽然扯起一个笑容。

……她想起来了,姜博远动手杀死那些姜氏族人前,也曾涕泗横流地跪在她脚下乞怜。

她总是记得此刻他轻蔑的表情,倒是有些忘了他临死前那绝望的滑稽样子。

唔,此间事了,若是还能回岛,倒是要把他召来,好好温习一番,白郁湄心想。

“陆家那小子不肯放弃她呢……倒显得我是什么恶人一样。”好像完全没发现手中女子脸上露出了怎样反常的表情,梦境中的姜敏如依然死板地按照她记忆里的模样说着台词。她说着,一边吃吃地笑了起来,发髻中钗环随着动作摇晃碰撞,发出稀碎的叮叮声响。

“明明是他家上门求娶,倒赖得我们做这个恶人,”她松开手,手指上的金属戒指在白郁湄的下颌上留下一个淤红的印痕,“真的杀掉了她,陆氏那个小公子定要与我纠缠不休的,哥哥,你要怎么处理她?”

“喂点药,一年半载的也就没了,陆家也不敢追究什么,”姜博远半偏过头不再看她,随口搪塞道,“你们女孩儿不必脏这个手,便都交给我来吧。”

白郁湄已经懒得再看这梦中人的表演,干脆闭上了眼睛。

此情此景曾在她脑海中千万次的反复再现,只是那时她心中还有恨……比不得如今只是倦怠。

她感觉下颌再次被人捏住,腥甜的液体被灌进了嘴中。

熟悉的疼痛从喉咙一路蔓延至心口,白郁湄简直要笑出声来。

——陆哲结契礼前夜,姜氏许她一味梦生之毒。

此毒三日一服,若是断药,便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姜敏如自诩仙门贵女,看不上她这样的微末草芥,不屑刁难。可姜博远这个伪君子却不同,他是光风霁月的天之骄子,自然不能有任何的逾矩之举,于是所有的阴暗都施予了白郁湄这个迟早就死之人身上。

环佩叮铃声逐渐远去——姜敏如明日结契,自然没有时间与她虚耗。

白郁湄被人扔在地上,头颅贴着冰冷的石砖。

她心情颇为平静地躺着,等待着记忆里,来自头顶的那一下剧痛。

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四下一片寂静。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识海中。

——梦境结束了。

***

“呃!”姚珍珍发出一声惊喘,挣脱了无边的梦魇。

她猛地坐起身来,感觉浑身上下仿佛被千钧巨车碾过,无一处不酸乏。

梦境中的场景几乎是在醒来的一瞬间便从她脑海中删除了,只剩下些莫名的情绪残留来下。

姚珍珍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见是一片雪白。

她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发现有人给自己眼前蒙上了一层白布。

“你醒了!”少年带着欣喜的欢快语调响起在她的身边。

姚珍珍伸手就想把遮眼的白布取下,手腕却被人一下抓住了。

她听见了一阵细碎的铃响。

“白姑娘,你浑身灵脉过度使用,头部瞳子髎受了冲撞,暂且不能见光。”

“可是我能看见,并未失明,”姚珍珍回答道,一边谨慎地放下了手,“阁下,可是黎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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