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衡得了军令,只得先行离开。

钱福躬身引着青鸾行至偏殿,而后便极有眼力的退了下去。

此处显然不是平时朝臣觐见等候的偏殿,而是皇帝处理日常公务的偏殿,即为书房。

进殿时,青鸾并未见到预想中因近日李洵卧病,而堆叠如山的公文奏章。

反倒是书卷齐整,熏香怡人。

不过正如所料,权势正盛的侍中大人果然在此。

宁晏礼端坐于案后,玉面乌鬓,端肃自持,正提着朱砂笔在奏章上批复。

他身上虽仍是为臣的官服,但圆领红袍挺阔,仪姿不凡。恍然间竟让青鸾思绪拉远,想象起他前世登基后在此处理政务的场景。

对了,那时的宁晏礼,应已恢复真名。

一个万民皆不敢再直呼的名讳。

李衍。

想到这个倍感陌生的名字,青鸾强迫自己收敛思绪,恭恭敬敬地伏手一礼:“见过侍中大人。”

殿内除他二人,连左右侍奉的宫人都没有,大约是已被提前吩咐出去。

青鸾声音带着刻意的疏远,显得这帝王居所竟有几分空荡寂寥,一开口连她自己都觉得冷冰冰的。

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到,大抵前世宁晏礼在此时不会是这样。既已贵为天子,自然免不了红袖添香,佳人环伺。

宁晏礼不知青鸾这一刻的千头万绪。

他闻声停笔,抬起眼,目光却在看见她身上的外氅时,瞬间定住,而后黑沉下去。

这分明是陆衡方才进殿时穿的那件。

几乎是一瞬间,面前的奏章就变得枯燥乏味,甚至令人心烦意乱。

宁晏礼把朱砂笔一丢,“啪”地在案上溅开一片朱红。

青鸾蹙眉看他一眼,旋即收回视线。

空气渐渐凝固。

“来人。”宁晏礼突然道。

内侍闻声疾步进殿,躬身伏手。

宁晏礼看着青鸾身上的外氅,凤眸微眯,冷然吩咐道:“取火盆来。”

“诺。”

这期间宁晏礼没再开口,青鸾便一直深埋着头,仍按规矩保持着伏手的姿势。

她感觉得到,宁晏礼如刀的目光始终盯在自己身上。

内侍很快取来火盆,宁晏礼抬了抬下巴,示意把火盆放在青鸾脚边。

炭火烧得极旺,热气腾腾地往裙底和氅内钻,青鸾平举的手臂开始发酸,发鬓后颈也渐生薄汗。

她终于明白宁晏礼要火盆的用意。

两人暗自僵持了一会儿。

青鸾深谙宁晏礼喜怒无常的脾气,以及肚子里不时冒出的坏水,每每这种时候,她心底都会生出一丝不甘和不服,莫名想要同他较劲。

渐渐地,她脸颊开始泛红,不断有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滑下,手臂也抖得厉害,直至绯红的袍摆映入眼帘,才察觉宁晏礼已行至身前。

宁晏礼越过她交叠于面前的双手,抬起她的下巴,语气虽不算温和,但也不似平素冰冷。

他道:“还要继续忍下去吗?”

青鸾被迫抬眼看他,双眸仍旧明净,但呼吸却因火盆持续散来的热气而干涩发重。

一滴汗珠沿着鬓边,从红润的侧颊滑过,顺而流入脖颈。青鸾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宁晏礼知道她那股子倔劲又上来了。

不仅倔,且能忍。是隐藏在娇纤外表下,骨子里的难以动摇。

否则也不会把心思藏得那般深,若不是醉后的模样被他撞见,他还一度以为她当真对自己全无感情。

他差点又被她骗了。

想到昨夜,宁晏礼眸光渐渐平和,抓着青鸾的手放了下去,淡声道:“以后见我不必行这些虚礼。”

青鸾早就热得难耐,而宁晏礼的掌心刚好冰冰凉凉,覆在手背皮肤上很是舒服,但她还是费力抽出手,收回氅内。

宁晏礼垂睫看了一眼落空的双手,不急不恼,又抬手拭去她额角的汗珠,平静道:“此处没有旁人,何必非要刻意装作与我疏远。”

青鸾向后退了半步,薄唇翕动:“宫中礼数严苛,大人应该比我明白。”

这一句未免过于冠冕堂皇,宁晏礼声音微冷:“这么急于分清界限?”

说着,他长指一拢,掐着外氅两襟往前一提,把她又兜回面前,垂眸看着女子清艳潮红的面颊,皱眉道:“昨晚主动的不是你了?”

虽早知与宁晏礼一见,必然躲不开这话题,但真搬到台面上被他说出来,青鸾脑中还是嗡了一下,顿时更觉浑身燥热,后脊也要腾出汗来。

她吞了吞干涸的嗓子,哑声道:“昨晚酒后失态,是个误会……还望大人见谅。”

单论此事而言,确是她冒犯了宁晏礼,原本想要见他,其实也是想道一句歉意。

宁晏礼眸光微动:“你果然还记得。”

不枉费他特意写了那纸条提醒她。

倒是想忘。青鸾汗珠如雨:“……此事过错在我……”

“两次。”宁晏礼低声打断道。

“什么?”青鸾愣了愣。

宁晏礼漆黑的目光稍向下移,落在她微张的嘴唇上,暧昧溢于言表。

青鸾额角倏地一跳,脑海里唰唰唰划过数个唇齿厮磨的画面,脸红得更厉害了!

她要热死了!她一定回去就将“醉酒误事,君子慎独”八大字写出来日日摆在榻前!

可宁晏礼显然不打算给她“回去”的机会。

他沉声戏谑道:“你的歉意似乎从来都只在嘴上。”

青鸾心中突突,咬着牙根看他:“所以呢?”

没想到宁晏礼会摆出一副欲拿此事大做文章的架势。

虽然她酒后失态实在很不体面,但若论“冒犯”二字,他宁怀谦也不在少数……只是眼下她对此难以启齿,那些“旧账”自然也不好再提。

“所以,”宁晏礼似有沉吟,掐着外氅又将她兜近了些,低声道:“我要你还我。”

青鸾怔住。

宁晏礼所言的“还”是怎么个“还”法,她几乎瞬间就猜到了。

二人眼看就要贴上。

宁晏礼清冽的呼吸不时打在眼睫,青鸾有些发痒,但却眨都不敢眨一下,只是那样惊怔地看着他,一时连热都忘了。

宁晏礼好像与从前有什么不大一样了。

但论阴险狡诈,却是更进一步。

半晌,青鸾终于找回声音,艰难开口道:“那日在棠梨宫我已与大人言明——”

“那日我亦说过,我后悔了。”宁晏礼道。

青鸾呼吸微窒,趁心头漫出锥痛前,用力将外氅从他手中扯出:“我与陆衡大婚在即,大人何必?”

宁晏礼却不让她逃,从氅内揽住她的腰,紧紧箍住:“只要你点头,一切仍来得及。”

青鸾难以置信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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