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镇内,徐翊一行人很快不见了踪影,而街道上是川流不息、人山人海,鳞节次比的店铺比往昔也是更早开放了。

熙熙攘攘、软红十丈,尤其是早市时最先开展的早食铺子,新鲜的热气和香味奔腾而来,就连丁宝珠也不禁抽抽鼻子多闻了几下。

听着那洪亮的吆喝声早已响起,丁宝珠觉得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一个地方放下担子再摆出摊子来。她与徐晔走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一个比较空的窄小位置,而旁边都是有着手推车的贩子。

丁宝珠赶忙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去,然而才想着放下担子,却听不知从哪里蓦然发出了一声大喝,道:

“去去去,这是俺的位置,你占个啥?去找别的地方去!”

丁宝珠回头一瞧,原来是个肩上扛着鼓鼓麻袋的大汉,正怒目圆瞪地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在眼皮子底下抢走了什么宝贝。

丁宝珠还未开口,身边的徐晔却不爽起来,沉声问道:

“咋了,这地方被你买了,还就是归了你的不成?”

那大汉往地上啐了一口,挥挥手高声道:

“你还别说,这地儿就是给我买了,又能咋的?何况我可是正儿八经交过钱的,那这地就是我的!你俩与其和我吵,还不如趁早去寻个没人的地方哩!走走走!”

徐晔不服输地还想再说几句,却被已经重新挑上担子的丁宝珠拉住了衣袖,硬生生给拽走了。

徐晔倒是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不妥,只不乐地问道:

“你拉我做啥?”

丁宝珠回头见那大汉把麻袋放在了他口中所谓的花钱买的位置,思索片刻才道:

“镇上肯定和村里不同,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专门管理这种贩子摆摊的官儿,说不定那汉子没有诓我们,他是真的交了钱买了那块地界,毕竟今天还开市,生意也一定比往常好,大家都争着要块好地呐。”

徐晔越听越皱眉,问:

“那岂不是今天街上的位置都被买了占了?你……我的意思是,我早就有买家,直接去卖了东西就行,可你咋办?”

“所以我们要快点去找个适合的位置呀,现在还是早市的时辰,快走吧。”

徐晔见这件事好像压根就没有让丁宝珠气馁,心里不禁松了一点——这么看来,反而是他不够冷静了。

镇上开市,不但各家店铺早早就开门迎客了,连门外都挤满了各种摊子:卖粮食、牲畜、皮革、干货、调料的、卖木器、篾器、漆器、铜器的,更有卖鞋、粗布,补伞、补席、补衣裳的,还有造公仔、批脚甲的,远比平时还要琳琅满目、丰富多彩。

丁宝珠在人海中摩肩接踵,时不时也目不暇接,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同样不大的地方,这回倒是没有什么忽然窜出来的人抢地了,可旁边的摊贩却都已经在叫卖自己摊上的商品了,可想而知都想在赶市的时候大赚一笔。

丁宝珠再度放下担子,抹了抹额头上已经渗出的细汗,就对徐晔说:

“这里应该可以了,你先去吧,说不定等你回来了,我还没有卖完呢。”

“好。”

徐晔也放下了帮丁宝珠拿的那些东西,想了想,又望望四周,似乎是在记着这地方,再道:

“你先卖着,过会儿我来找你。”

说完,他就转头离开了这里。

丁宝珠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小摊子,只是松花团子趁热吃会更好,所以那两个筐子上还盖着布头。

想要卖出去,那就先纯靠她的吆喝了,另外就是松花酒和松针汽水,都用坛子放着,不过来看也不知那是什么。

她又往两旁瞧了眼,只见自己左边是一个售卖嬉具的摊贩,毕竟赶市时孩子的数量也有不少。而她的右边则是一位年轻妇人,地上置着一片宽大的深色的布,上面摆着一堆绿葱葱的叶子。

丁宝珠一时瞧不出那什么叶子,不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生意,所以她清清嗓,高声就喊了起来:

“卖松花团子咯!又好吃又健体的松花团子咧!只有这一季的买卖!——”

“新鲜酿制的松花酒,快来尝一尝!还有好喝的松针汽水!——”

她这声音果然够大,都把两旁贩子的声给盖过去了,幸好那两人并没有因此而生气。

丁宝珠又吼了几声,果然就有人上前来瞧瞧了,不得不说这赶市的行人就是比平日里多。

“这是卖啥的?”有人问。

其实丁宝珠喊得那么大声,离得近的人不可能听不清,但前者依然是耐心仔细地解释道:

“我这里卖松花团子的,软软糯糯可好吃了!还有自酿的松花酒和松针汽水!客人要不要买来尝尝?”

她说着,便把最上面的布头给揭开,露出一个个黄澄澄软柔柔的松花团来,被闷了许久,不仅有股米香,更是有阵异样的香气。

那人考虑了会儿,便问道:

“咋卖的?”

丁宝珠笑吟吟地回答道:

“一块儿三文钱,两块儿五文钱,口味可以拼。”

这松花团其实也就是覆盖着松花粉的团子,原生态天然的松花粉是完全免费获得的,又没有什么新奇的馅料,大多数人又是不清楚松花的功效的,所以丁宝珠定价依然和以前的凉糕一样,免得没人来买。

“哦?有啥口味的?”那人又问。

丁宝珠说道:“有豆沙馅和红枣馅,都是现炒的馅料,包在里面可好吃了,现在又是吃早食的时候,客人,您就买了尝尝看吧?”

那人又思考了会儿,许是也才来赶市——很多人背后都背着用来存放物品的筐子,松口道:

“行吧,我要两个,两种馅儿各要一样!”

“好的,您稍等。”

丁宝珠笑道,拿张油纸来包了两个松花团,再递过去。

“一共五文钱,您收好了,好吃再来,不过只限今日哦。”

那人交了五文钱,直接就把那团子露出个尖尖来,顺势咬了一口。

那表皮软糯柔和,仿佛舌尖都能将之戳破,从而露出里面甜香的馅料。更是因为保温过,虽不是真的新鲜出炉,那余温却让馅料中多出了一分流动的感觉。

这两种馅料都是有些甜蜜的,很容易腻口,可表皮上裹着的那种黄色粉末却莫名带着一抹浅浅的松木气味,和馅料混合在一块后,不但有了股清香,更是成了清爽不腻起来。

那人吃着团子眼前一亮——这吃上去可比普通团子好吃多了!

不过到底来说那也只是个用来垫补的团子而已,何况过来赶市,那带来的钱要使在刀刃上才行,所以纠结到最后,又是离丁宝珠的摊子远了,到底是没有再买。

但是他没有买,丁宝珠的叫卖倒是起了些微作用,越来越多的人驻足在她的摊子前,不是在看她的松花团,就是在看她那两坛饮品。

事实证明,虽然每人的口味各不相当,但绝大多数人还是觉得那松花团的味道是不错的。而丁宝珠除了在忙着装团子收钱,偶尔也要给客人解释几句其他的话。

“这坛子里的是啥?”

有人问道,丁宝珠忙答着说:

“坛子里的是松花酒,对活络经脉、祛风补气最是有用的。”

只是这松花酒要比她之前卖的那种米酒还贵些,这又属于是药酒的行列,普通人难免觉得没啥太大用处,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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