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侍郎微微仰首,将酒杯举至唇边,眼中掠过一丝无奈与自嘲,轻叹一声:

“你以为我不想吗?”话音未落,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周行在一旁解释道:“卢兄今日一大早就连上了三道折子,力求重审此案,却始终不得批准,才来此处喝闷酒的。白小娘子,可莫要再为难他了。”

白芷兰眼波微转,透出几分讥讽:“闷酒?我看你们喝得倒是挺欢的。”

周行挠挠头,有些尴尬: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嘛!不然恐会多留许多遗憾……就像我们本与柳娘子约好中秋夜一同游湖听曲,谁料中秋未至,她却香消玉殒,实在是造化弄人……”

白芷兰迅速捕捉到他话中的重点,立刻打断道:“你们和柳娘子很熟?”

卢侍郎脸色一沉,侧目瞪向周行:“能不能管住你那张嘴!”

周行自知失言,讪讪笑了笑,言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白小娘子,我们好歹一同缉过凶,也算共患难过。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成天要挟我们?”

“共、患、难?”白芷兰被他气笑了,眉眼间寒意更浓,指着站在身旁的阿沅道:

“我家护卫帮你们抓到人,你们却过河拆桥,把他打成这样,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

周行上下打量着阿沅,看他站得笔直,也就嘴角青了点,不以为意道:

“我看他也没什么大碍。习武之人,身强体壮,挨顿打算得了什么?”

白芷兰回头看向阿沅,阿沅立马捂住腹部伤口:“小姐,我伤口疼。”

“快坐下,歇息片刻。”白芷兰说着,用力挤开周行,将阿沅按到凳子上,

周行:“……这也行?”

白芷兰目光一转:

“这样吧,既然卢侍郎也有意再查此案,不如我们联手如何?若是合作伙伴,我自然就不去告发你们了。若此案能真相大白,不仅还了死者公道,于二位也是大功一件。况且卢侍郎新官上任,应当正缺些功绩吧?”

卢侍郎微眯双眼,似在思索:“你想如何联手?”

白芷兰轻抬下颌:“一来嘛,你们与柳娘子相熟,我和齐小姐交好,我们可以互通信息。二来,你们手下有官差调遣,我则熟悉案情,若能同心协力,自是事半功倍。。”

卢侍郎深色不变:“就这些?”

白芷兰轻哼一声:“我手中可是握有关键线索!但你们尚未答应合作,我可不会透露分毫。”

卢侍郎沉吟片刻,终于道:“行。”

白芷兰举手道:“击掌为誓。”

周行不满地嚷道:“喂喂,我还没说行不行呢!”

卢侍郎瞥他一眼:“你都叫周行了,能说不行吗?”

周行张了张口,最终无奈叹口气,只得拉了拉一旁一言不发的阿沅:

“喂,兄弟,你好歹也说句话啊!这棘手的案子好不容易了结了,他们又要再查,岂不是自找麻烦?你没意见?”

阿沅乖顺地看向白芷兰,长睫如蝶翅轻颤,眨了眨眼睛,轻声道:“我听小姐的。”

周行无语凝噎,只能连连叹气。

四人终达成共识,围桌而坐,开始交换信息。

卢侍郎举杯,缓缓开口:“八月初六夜,我与周行受友人之邀,于妙音坊小聚……”

“何人相邀?聚会的有哪个朋友?”白芷兰立即问道。

卢侍郎眼神一凛,立刻捂住周行的嘴,防止他又说错话,冷冷回道:“无可奉告。”

白芷兰语带深意:“哦,也是官场中人吧?”

卢侍郎不悦道:“此事与案情无关。”

白芷兰耸肩摊手:“好吧,你接着说。”

卢侍郎继续道:“当时我们本想请柳娘子来奏琴助兴,却听闻她身体不适,早早歇下,故未强求。次日却传来噩耗,说她那晚竟遭人毒手……”

白芷兰听到此处,柳眉微蹙:“然后呢?”

卢侍郎轻轻摇头:“没了。”

“没了?”

“嗯,到你了。”

白芷兰轻笑一声,眼中露出几分不屑:“就凭这点儿信息,还想从我这儿套情报?”

说罢,她作势欲走,却被周行伸手拦住,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白小娘子莫非想空手套白狼?”

阿沅见状,作势欲拔剑,被白芷兰抬手制止:

“放心,我是守信之人,不像某些人那般过河拆桥。我只是想去柳娘子房中一探,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

卢侍郎语气冷淡:“你还未提及齐小姐之事。”

白芷兰正色道:“先查房间,待会儿再一起细说。

四人稍作安排,打点了院中的丫鬟,终于打开了柳娘子那被封锁的房间。

房内一切如白芷兰几日前验尸时的模样,未有丝毫改变。

白芷兰与卢侍郎先行一步入内,细致检查着柳娘子床铺上的痕迹。

周行一入屋,便随手拾起桌上的白瓷花樽,抱怨道:“这花都枯了,也没人换些新的。”

卢侍郎冷声警告:“周行,莫要乱动案发现场的物件。”

周行不情愿地放下花樽,百无聊赖地在屋中游走,不时用手扇着风,嘴里抱怨道:“这房里也忒闷了。”说罢,他便推开了窗户。

风从窗外涌入,将窗台上的几页纸吹得满地散落。

白芷兰看着满地狼藉,侧头冷声问卢侍郎:“能不能把你朋友赶出去?”

卢侍郎脸色亦不善,沉声道:“周行,你去外头等吧。”

白芷兰直接将周行推至门外,吩咐道:“阿沅,麻烦你替我看紧他,莫让他再进屋捣乱,亦别让他溜了。”

她关上门,转身捡起地上纸张,招呼卢侍郎过来:“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卢侍郎接过纸张翻了翻,“是琴谱。”

他坐在那断了根弦的古琴前,依照琴谱弹了一段音律,惊道:

“是梅花三弄!柳娘子的绝技。”

“卢侍郎你确定?”

“当然,我们曾多次请她弹过此曲。不是说这琴谱在她被杀时亦被盗走吗?怎么会还在房间里?”

白芷兰接过琴谱,放在鼻尖轻嗅,摇头道:

“不对,墨味很重,应是新近抄录之物。我虽不通音律,但听闻柳娘子的《梅花三弄》琴谱乃前朝遗物,年代久远且为孤本。这几页纸定然不是原本,而是近期所抄。”

卢侍郎面色凝重:“琴谱之珍贵,在其内容,而不在纸张本身。抄录版本与原本价值无异。这抄本显然地摆在桌上,不难发现,凶手为何不把它一并盗走?”

白芷兰思索道:“若按那黑衣人所言,他只为盗取珍宝以作祭祀,那或许想不了这么多。再者,可能他并不识得音律和琴谱。”

卢侍郎冷笑一声,“别说琴谱了,审讯时便发现,那人连大字也不识几个。”

“若是这样,他是如何分辨出那被他撬开的柜子里锁着的,就是《梅花三弄》的琴谱,而非其他?”

言罢,她走至琴边,轻抚断弦,道:

“上次我就觉得奇怪,凶手手中既有能割断琴弦的利刃,何不一刀抹了柳娘子的喉?这也更符合那黑衣人的行事作风。但凶手反而用琴弦勒人,实在多此一举。除非……”

“除非他意图模仿第一起案子的行凶手法。”卢侍郎目光一凛,“看来,真凶必然另有其人。”

白芷兰点头赞同,走到柳娘子床前,捡起地上掉落的香囊。

当初发现尸体时,这香囊被柳娘子松松握在手中。或许正因为握得不紧,在搬运尸体去官府时,香囊从她掌心掉下,落在地上。

白芷兰将香囊拿到鼻前嗅了嗅,又拆开香囊,倒出里头的药材香料,用簪子拨了拨。

她捻起一片干枯的樱花花瓣,指尖摩挲间,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异彩。

房门外,等了半晌也不见他们出来,周行直呼无聊,忍不住大喊:

“你们好了没有?搜个房间磨磨蹭蹭的,怎么还弹起琴来了?到底是在查案还是在弹琴说爱啊?我刚点的酒菜都要凉了,我能不能先回去吃啊?”

屋内传来卢侍郎的冷声:“你能不能把嘴缝上!”

周行顿时不满,挽起袖子作势要冲进房中理论,却被阿沅拦住。

周行怒目而视:“让开!”

阿沅面无表情,语气却十分坚定:“白芷兰说了,你不能进去。”

周行一听,火气更大了:“我凭什么听她的?你再不让开,我可动手了!早看你不顺眼了!”

阿沅依然站在门前,纹丝不动。

周行不再废话,抬手便向阿沅肩头推去。阿沅轻巧地截住他的手,借力将他推了回去。

周行被迫退了一步,非但不恼,反而提起了几分兴致,冷笑道:“哼,想打架是吧?哥哥陪你!”

话音未落,他握拳直击阿沅面门。阿沅头一侧,轻松躲过,反手出拳回击。

周行再度出掌,直向阿沅胸口拍去,岂料被阿沅擒住手腕,手掌攻势顿时被化解。

就在这时,身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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