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平郡王的邀请,贾敷先前还在犹豫,可知晓史家老太君对自己的轻蔑后,再结合先前的刺杀危机,贾敷终于做出了决定。

不能一直被困在京中。

现在闽州一带有了这样的机会,可不能错过。

贾敷望着大乾这整张舆图,有些失神。这样完整的舆图,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当年祖父追随太祖皇帝起事,铁骑踏遍大半个前朝,功高得封宁国公。”

贾敷说着,嘴角扯了扯,带着些讽刺,“方才说到老东平郡王去时,上交了兵权,我们府又何尝不是?”

“圣上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我们这样人家,哪个没上交呢?”

贾敷说的这些,贾敬都明白,可不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吗?想到上一世新帝登基,宁荣二府的处境,正是应验了。

可那时候,族中在朝堂上已无实权人物,族中子弟亦是不成气候,再无反抗的余地,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贾敷眼眸微动,盯着贾敬,“阿元,你觉得我们父亲如何?”

这话,作为子辈,一般是不该问的。

提起贾代化,贾敬面露复杂之色。作为父亲,贾敬着实对他没什么好感。不管哥哥以及家中老仆如何说,贾敬也能感受到,贾代化不喜欢他。

不是贾敬自得,京城和他一般出身的子弟,有几个用功读书的?

然而贾代化非但不以此为荣,对贾敬的管教是愈发严格,稍有差池和不如他意的地方,立刻便恼了,将贾敬吊起来打,和审贼无异。

即便要说怨恨,几十年过去,贾敬心中的情绪也早已经淡了。

可若是从宁国府当家人,贾家族长来说,贾敬对此也是佩服,不说别说,他上辈子亦做过族长,与贾代化相比,他自愧不如。

且说刚刚贾敷所言,他们家上交了兵权,可即便是这样,贾代化除了世袭的一等神威将军爵位,凭借自己的本事,身居要职,官至京营节度使,掌京畿军政,京城防位,深得如今圣上信任。

贾敬一时陷入沉思,没有及时回答贾敷。贾敷本也没打算听贾敬说什么,他刚刚的问话,不过是为了抛砖引玉,引出他之后的话来。

“阿元,因着太祖皇帝和祖父的交情,咱们父亲打小跟在圣上身后,一起长大。圣上登基后,更是尽心尽力辅佐圣,操劳一生,也算是善终。”

然而,前不久,贾敬才与贾敷深聊过这个话题。贾代化在时,还有这层情分,如今贾代化逝世,人走茶凉,圣上又是多疑的性子,保不齐便是鸟尽弓藏。

这事他们探讨过,如今贾敷再拿出来说……贾敬心中暗忖,觉得贾敷的话还未说完。

于是,他缓缓抬眸,与贾敷专注深邃的目光对上,“哥哥想说什么?”

“阿元。”贾敷深深凝视着贾敬,“你科举高中后,咱们府于京中处境便很微妙。如今去了翰林院,倒是能省了许多事。”

“我不日便要出京,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众多,你嫂子一来要照顾珍儿,二来对外的事情,她到底不方便,剩下的还需你来打理。”

“这是自然。”贾敬点头,接着看向贾敷,示意他接着说。

“只是……”贾敷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哥哥知道你和太子殿下从小一起长大,他待你好,不过眼下,你既然入了官场,有了官身,那么便该和太子殿下避避嫌了。”

“储君的身份,到底太过敏感了些。”

说完,贾敷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贾敬胸前挂着的那枚玉牌,今日萧淮川为贾敬挂上玉牌,贾敷在旁边看了个全程。

那亲近的样儿,让贾敷害怕。

想来在场其他人也都看见了,心中还不知怎么揣测贾敬乃至宁国府和储君的关系。

贾敷又想起圣上赐下的那道圣旨,知道这里面萧淮川定是做了什么,有些头疼,叹了口气,

“这次是咱们府呈了他的情,咱们记着,若是往后有机会,能报答,咱们便报了,但从今日起,你们还是莫要再深交了。”

贾敬一怔,微微垂首,默然,不吭声。

他沉默不言的模样让贾敷更加头疼,他揉了揉额角,苦口婆心道:

“阿元,我晓得这样忽然让你疏远太子殿下,你有些难以接受。”

“他如今对你的心,我也确实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也知道你们这些年情同手足,可是,人心难测,他更是那样特殊啊!”

贾赦咬着牙,硬挤出了一句话,“咱们父亲就是前车之鉴!他与圣上当年……”

“如今呢?”

他后面的话没再说,贾敬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未尽之言,甚至那些话还是前不久,贾敬与他所说。

贾敬紧抿着唇,他想要反驳,他想说他和萧淮川的情况,与父亲他们不一样。

可说出来,贾敷会信吗?在他眼中,没什么不同。

贾敬嘴唇蠕动,终究是吐出了一句:“淮哥他……和圣上不一样。”

贾敷听到贾敬对萧淮川的称呼后,直接倒吸一口气,声音不禁拔高,“是!是不一样!”

意识到声音过高后,贾敷又强行压低嗓音,语气微凉,“他还没坐上那个位置!”

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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